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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渦流連浪,我自濤頭笑

大熊貓文學    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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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聰明人談判很方便,比如現在,只要開出讓他滿意的條件,十三郎似可稱為工具。

  與聰明人談判很難受,比如現在,因對對方一無所知,條件無從談起。

  當有把柄被對方牢牢抓住的時候,難受就變成痛苦,痛苦到無法言表。貓貓女覺得自己仿佛面對著一堵墻,光溜溜全無著力處,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先生高才,妾身確為血舞”

  “你就是血舞”十三郎心想有沒有弄錯,三王如果才這點實力,小爺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貓女搖頭說道:“先生誤會了,妾身的是意思,妾身的確為血舞王辦事,但,不是他屬下。”

  十三郎恍然,說道:“明白了,你是他請過來的幫手”

  左看右看,十三郎看不出貓女有什么了不起的長處,心里不覺有些輕視,暗想我是不是太謹慎了,小心過了頭。

貓女有苦難言,總不能說本座實力驚人,雙瞳惑殺無往而不利不說是否光彩,剛剛才吃過苦頭,吹牛是否不太合適  無奈加上郁悶,貓女收起繞圈子念頭,說道:“妾身雖沒有帶來條件,但不妨聽聽先生的意思。明說吧,先生如能得到血鼎,肯否割愛需要什么樣的代價”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微微一笑,給出一個令貓女哭笑不得的答復。

  “一半。”

一半一半什么  答案是:不管是什么。

  十三郎的意思很明白,神情理直氣壯,但太過想當然。

  聽到條件的貓女神情有些怪,不是吃驚于對方獅子闊口。也非因無法接受而覺得憤怒;她覺得疑惑,進而醒悟,隨后咯直笑。

  “妾身此時才肯定,先生真的不知底細,或許還”

  眼里閃著莫名的光。貓女說道:“不知死活!”

  十三郎平靜地望著她,不置一詞。

  對視良久,貓女憐惜說道:“開出這樣的條件,先生根本不知道血鼎是什么,做什么用。”

  十三郎說道:“然后”

  貓女神情轉冷,說道:“這說明您不可能受人所派。還說明即便血鼎在您手中,也不值一文。”

  十三郎不承認,不否認,說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貓女上上下下看著十三郎,仿佛他是一頭豬。

  十三郎靜靜回望,仿佛她是一頭母豬。

  車內再次陷入沉寂。兩個人像兩頭豬一樣互相看了半天,均看出對方的冷漠嘲諷,但都看不出有誰會服軟。

  又過了一會兒,貓女終不打算繼續這種無聊游戲,說道:“為了一件不值一文的東西與三大勢力作對,先生好勇氣。”

  十三郎誠懇說道:“勇氣這種東西,我一向不缺。但要糾正一點。你認為的匹夫之勇,想錯了。”

  貓女微諷說道:“愿聞其詳。”

  十三郎笑了笑,低頭,持筆,寫字,淡淡回應道:“你走吧。”

  “”貓女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十三郎寫完一個殺字,說道:“回去和你家主子好好聊聊,換個聰明點的來。”

  貓女依舊不知該說什么,從表情與劇烈起伏的胸膛看,她應該很憤怒很生氣。有些難以控制。

  十三郎感受到了什么,頭也不抬說道:“不管是談還是打,都應該換人。”

  簡簡單單的話,平平淡淡的語氣,不管是裝還是真有底牌。總之貓女沒動。

  沒敢動。

  十三郎沒有再說什么,旁若無人地寫著字,安安靜靜地寫著字,寫出一個個殺意猙獰的殺。

  又過了一會兒,十三郎輕輕吁出一口氣,落筆抬頭,眉間略有不解意。

  貓女已不在,與其一起消失的還有一張紙,寫滿殺字的紙。十三郎沒有阻止她帶走那張紙,專注于思索中。

  “血鼎到底是什么”

  不出十三郎所料,貓女前腳離去,次日黑袍老者便到了。不同的是他不像貓女那樣偷偷摸摸,而是堂而皇之地找到林如海,在其引薦下、極為正式地出現在十三郎面前。

  很有意思的舉動。黑袍用這種方式告訴十三郎,他比貓女更難纏。

  十三郎很干脆,立即開口說道:“仙長這是要告訴大人,我不懷好意。”

  林如海瞠目結舌,黑袍老者啞口無言,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接下來的一幕更荒唐,點破老者用心后,十三郎居然隨隨便便地朝林如海揮手,說道:“大人自便吧,這里有我。”

  林如海二話沒說,拱手抱拳揚長而去,留下黑袍傻乎乎地望著十三郎,半天不能吭聲。

  “一半。”

  十三郎沒有廢話,說道:“貓女剛走,得到的答復和你一樣。”

  黑袍忍不住掉頭,望著尚未走遠的林如海,轉回身呆呆看著十三郎,表情精彩到無法形容。

  十三郎說道:“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我不怕林大人聽見。”

  黑袍無奈點頭,心想總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十三郎說道:“你可以理解為,林如海開竅了。”

  黑袍大驚,張口就要說話,但被十三郎截在前面,嚴肅警告說:“你去的話,他還是他。”

  他還是他,意思是林如海還是那個林如海,黑袍當然知道林如海是什么德行,馬上閉了嘴。

  十三郎說道:“要不,你再試試”

  黑袍連連搖頭,一副話都懶得講的摸樣。

  十三郎笑笑以示贊賞,說道:“現在的情況是怎么說呢。你可以理解為,我是林大人的經紀人。”

  “嗯”

  “不懂吧,知道你不懂;經紀人的意思就是全權代表,代表林家處理這件事。”

  十三郎解釋著,重復說道:“一半。”

  黑袍目光疑惑。或許還有些譏諷,但不像貓女那樣濃重。

  因面對的是個黑瘦丑老頭,十三郎不興趣再玩一次瞪眼游戲,淡淡說道:“回去吧,不行就換人。”

  黑袍掉頭便走,什么都沒帶。什么都沒說哦,說了一個“嗯”字。

  十三郎沒有理會黑袍,目光轉向林如海消失的方向,眉間再次露出思索。

  “下毒會是誰呢”

  蛉花是一種奇怪的花,蛉花之毒是一種奇怪的毒;實質上看,它甚至不能稱為毒藥。因其不致命,對身體的傷害也不大。

  當然,若一直任其這樣下去,遲早還是會生出禍患,且無法根治,無可挽回。

  它的作用是催化,催化的不僅僅是藥力。還有心性。舉個簡單的例子,它能讓喜歡的更喜歡,仇恨的更仇恨,信任的更信任,厭惡的更加厭惡。蛉花效果緩慢,施展麻煩,最最重要的是,它產自靈域。

  修真世界無奇不有,花花草草都蘊含著難以理解的奧妙;假如沒經過道院苦修,假如不是身邊有一位鉆心求索的藥師。十三郎絕無可能認識這種幾乎沒什么用處的藥草。

  銅錘不僅是個單純孩子,還是個執拗的孩子;自從發現道院藏有這種難以尋覓的毒藥后,他便開始配置成丹藥給自己服食,堅持不懈。

  他的用意很簡單,不讓自己有機會分心。要一輩子鉆研丹道,不惜吞毒。

  癡迷于一道的人十三郎見多了,但像銅錘這樣當初谷溪聽聞此事后大加贊賞,看著十三郎的目光滿是曖昧,以至于十三郎時常擔心,老家伙會不會給自己下毒,讓他專心學禁。

想起道院,十三郎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想老師現在到底怎么樣,四方鏖戰發展到哪一步還有當初那一劍究竟是何意為什么那般亢烈激奮,為何那般不甘心會不會是某種征兆  用力搖搖頭,十三郎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有人給林如海下毒,時間已不短,所以不會是黑袍老者本人。那么,下毒的人究竟與黑袍有無關聯又或者是第三方能得到蛉花,想必和靈域有些關聯;此處已可算魔域腹地,距離靈域超千萬里,什么人有這樣的本事最最重要的問題,下毒的人是誰  要查也不難,將能接近林如海的人通通抓起來,以十三郎的狠毒手段,定可逼出真兇。但他不愿意那樣做,一來必定牽連無辜,且會造成恐慌,讓林如海無所適從。

  林家世代謹慎,身邊人無一不是千挑萬選,拿幾名貼身丫鬟來說,自三四歲便抱入府內養育,幾可算半個女兒。十三郎已認真查看過,所有人都沒有被魅惑的跡象,這樣還被人下毒,只能說那些謀奪血鼎的修士被逼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林如海真的很不容易。

  一個凡人啊!

  還有一點,由目前情形看,林如海中毒并不是壞事,對十三郎的處境反而有利。

  本就復雜的局勢,如今連靈域都牽扯進來,十三郎著實有些頭大;走鋼絲很好玩很有意思,但若超出能力所及,與送死沒什么區別。

  “了不起的凡人,了不起的凡心。”

  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十三郎雙眉深鎖又緩緩展開,變得高興起來。

  “苦心謀劃造成這種結局,下毒者不知作何感想。”

  歡呼聲恰與此時想起,仿佛整個車隊被歡愉氣息感染,人人縱情個個喜悅,真情流露。

  五狼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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