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鳴聲匯聚成浩蕩狂流,銳金風暴在不斷加速的過程中肆意顯威,先后趕來的幾條身影紛紛止步,臉上神情個個驚恐,但又禁不住浮現出貪婪。
“金靈,一定是金靈!”
“五行靈體當中,金靈最難誕生,其強大卻能冠絕群雄,這里銳金之氣如此濃郁,催生出來的金靈會是什么樣子?”
“它會以什么面目出現?刀?劍?還是人形?”
能被鬼王選中進入到這里,每個都是萬萬中挑一的人杰,見識自然差不了。五行靈體,就像修士專精五行一樣各有所長,但有一點被公認,純以戰斗計,金靈當數最強!
不是因為金木水火土的排序,而是實打實較量后的結果,人們在心內提前認定。
這種看法帶有一定偏見,靈體本就難得一見,上哪兒找幾個不同屬性的靈體打斗?人們在衡量靈體強弱的時候,不是對照實際結果,而是拿修士與之相比。
五行生克,環環相扣,比如水能克火,反之并無火不懼水的說法,頂多會有“水火不容”“杯水車薪”之類,表達的不是屬性壓制,而是量能巨大差異后的趨勢難以逆轉。相比之下,克金者為火,然而又有“真金不懼火鍛”之說,相比之下,五行中其余四種并無此類贊譽,偏向明顯。
天地金靈,最最差也是極品法刃,同時因為風格詫異,金靈攻殺時凌厲無匹,對手越強越能激發其強悍本性,給對手以極大壓力,進而生出“所向披靡”的感覺。
“金靈出世,我能不能制服得了?”
不管是否帶有吹捧成分。金靈強大毋庸置疑,此時此刻,銳金之氣盤旋形成巨大的暴風之眼,感受著那種絞殺一切的氣勢與威能,幾名聞風而來的妖修暗生隱憂。
五行燃梅,靈體最佳。靈體誕生,其所在處必將視為領地,不容外人染指;不考慮這點,修真世界有金靈主殺的說法,縱然生人不去對付它,它也會主動殺人。
“此事若能延后百年,或許我有機會將其降服。現在......”
對著絕無可能進入的風暴,一名頂生獨角的妖修觀望良久,內心反復權衡。最終無奈搖了搖頭。再想了一會兒,他把目光轉向遠方,銳光連閃。
“我不行,別人也不行,誰都沒把握金靈何時誕生,不如......”
這樣想著的時候,視線中出現一條身影,順著風暴邊緣而來。疾如閃電。
“嗯?”
假如沒有這場風暴,銳金之氣不會如此集中。相應的大家行動會受到限制,只能邊修邊走邊提高,還要考慮到各人選擇的方向不會一致,比如本身擅水,多半會優先吸納水靈,唯有強大自身、才有能力降服其它。
純由燃梅的角度講。這樣的選擇其實是錯的,原因同樣在于五行生克,比如火力越旺、修水難度加倍提高,燃梅講究冇五行均衡、缺一不可,重點、偏門。皆不可取。除非時間無限,讓人可以無限地修下去,才有可能將每種都修至完美。
以此角度講,十三郎在做的事情也是錯的,當然他是沒辦法,不這么干馬上就會死。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入境妖修幾乎都把重心放在一項兩項,用心昭然;修好一項兩項,燃梅不成、但能增加保命本錢,雖然生修怎么都無法把自己修到與靈體一樣,但比靈體多出百般變化,千種運用,萬種手段,只要不像剛開始那樣“無法阻擋”,便有辦法可想。
以上都是正常情形,如今異象忽生金靈將現,策略自需調整一番,紛紛跑到這里。
這樣想著的時候,飛掠而來的人影漸漸清晰,獨角妖修認出對方身份,暗暗皺眉。
“他來做什么?難道是......”
“蚩虬,看了這么久,打算怎么辦?”
來人天生三臂,環目猙獰,遠遠朝獨角妖修抱拳招呼,還能騰出一只手指點風暴,徑入主題。
“金靈若現,有沒有能力將其降服。”
“你有么?”獨角蚩虬冷漠回應,
“我也沒有,即便有,也無能力兼顧其他,比如你,或是別的什么人。”
三臂妖修為人干脆,言罷直接挑明主題:“聯手吧,除非你有把握殺死我,奪走我的一切。”
聽了這番話,蚩虬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聯手之后如何?”
三臂妖修回答道:“當然是殺人。銳金風暴騰出空擋,我等正好可以在周圍自如行動。”
蚩球面無表情說道:“你以為,別人會想不到這點?”
三臂妖修回答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更需要搶先一步。你看這等劇變,除了現在到場的人,后面還會有其他人來,你我聯手,能殺則殺,殺之可以提升實力,殺不了也能自保、或著再度聯手。”
蚩虬皺眉說道:“事到最后,金靈怎么辦?”
三臂妖修哈哈一笑,說道:“事到最后,可分配的東西不止金靈。別忘了,殺人奪靈非一蹴而就,來到此地總共十八人,這么多年人人都有很大進步,我倆殺人、但沒辦法一下子吸收,到時都可以拿出來分配,兩全其美。”
稍頓,他說道:“如之前你所講,別人也會想到聯手,如此一來,你我兩個仍顯單薄,不如再找一人......三人行,誓約兩級,如何?”
三人行,誓約兩級,簡單的說就是事情到了最后,二次盟誓的那個人可拿出來當成砝碼,與被殺之人放到一起,同與金靈做比較。
算與算,算與殺,蚩虬聽后內心微凜,說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與別人定好誓約,把我當成第三人。”
“......沒這么快啊老兄!”三臂妖修大感無奈,說道:“異象出現沒多少時間。除非從看到起就有計劃,誰能這么快找好聯盟?不怕告訴你,我在趕來的途中就已經在留意,知道此方距離最近,如此方能第一時間與道兄聯絡。”
這番話合情合理,坦誠到讓人辯無可辯。三臂妖修想了想,又說道:“我還考慮到一點,此前入界,我等當中有三兩強者......相信道兄能看出來,他們幾個比大家實力高出一截,若被他們搶了先,得了金靈,你我皆無命矣。”
蚩虬低下頭去,沉思良久才又說道:“燃梅關乎輪回。入壇時王駕曾有言,若有靈體......”
“這你都信?”三臂妖修懶得聽下去,輕蔑擺手說道:“你以為,鬼王對我們安了什么好心?”
蚩虬再度沉默下來,半響不言。
三臂妖修說道:“強行抽取世界本源,你認為鬼王只為了燃梅?所料不差的話,此刻他們都在分享,只要裝的下。根本不會放到這里。至于靈體,假若五行皆有靈物誕生。你覺得鬼王還用的著我們,自己不能燃梅?”
能說出這番話,三臂妖修顯露出極高智慧,洞察能力更是突出。因為有些事情他們無從獲知,僅就其掌握的信息而言,推斷出這些已是極限。縱換成有天機之名的十三郎來,也呀贊一聲“了不起”。
來這里的個個不簡單,蚩虬不是蠢人,稍稍思量后說道:“為何選擇與我聯手,而不是和別人?”
三眼妖修回答道:“不是說過了嗎。道兄與我冇距離......好吧好吧,我說實話,道兄精通厚土之力,金靈攻擊必定強大,與之戰斗,道兄是最可靠的幫手。”
道理很簡單,最終目標仍為了金靈,既如此,當然應該選擇最利于和它戰斗的人。
聯手為互助,蚩虬并不介意為人所用,淡淡說道:“據我所知,碧炎距離此處并不遠,為何不去找他?”
“這個......有些不方便。”
“你主擅木,剛好能夠克制我。”
靈根也有主輔之分,即便出生時彼此沒有差別,修行之后也會因為機緣有所偏重,進而導致高低不均;蚩虬知道對方打算,冷笑說道:“碧炎屬火,你擔心降不住他,對否?”
生克之說僅為大概表述,更多偏重于蘊意,用來表達世界生生不息、環環相靠的哲理,具體到實質事物,火焰多因燃木而起,屬木的人遇到火修,打不打得過放一邊,首先心理上便覺得難受。
“你說怎么辦?”被識破心意,三臂妖修臉色有些難看。
“很簡單。”
心中計議早定,蚩虬徐徐說道:“你的提議不錯,但不夠完善。金靈誕生,你我最需要防備的是擅金對手,他們最有可能降服、甚至吸引金靈,兩者合一,瞬間便可達到完美,所向無敵。因此,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亂殺,而是盡量把道理對其他人講明,優先將那幾個金性道基者誅殺。”
如果說,三眼妖修屬于思維敏捷、行動果斷的那一類人,蚩虬明顯更加沉穩老練,思慮不夠快、但卻更加全面。
“道理之外,聯盟也是要的,但要換個法子。”
蚩虬接著說道:“去找碧炎吧,你克我,我不懼他,他不怕你。從戰斗的角度講,你我他三人聯手之后,對外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對手都有便利可用,內部可以更加均衡,至于后事,留待以后再說,如何?”
“這樣......”
內心反復思量,三臂妖修最終意識到無法改變,稍顯有些無奈。
“好!”
“那就走吧。”
言罷轉身,蚩虬與三臂趕往另一個方向,朝著預想中的目標前進。與此同時,因銳金之氣引發的變化更加劇烈,更加遙遠的地方,整個法壇內的人都被驚動,經過一番觀察思量,類似的事情紛紛發生,除少數幾個特別自負的人,大多數按照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方法組成隊伍,之后再把矛頭轉向其他隊伍,以及那些別定為目標的人。
殺戮將起、或已經在進行中,道路崎嶇而且艱險,注定這場角逐不是短時間可以完結,相同的是,每個人都分出一分精力監視著銳金之海的變化,時刻準備迎接金靈出世。而在這個時候,作為這場突如其來變故的始作俑者,被誤會的十三郎已到生死關頭,沒有絲毫精力去想外面的事。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