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飛蟻叼一塊從寶物身上砍下來的石頭,四個方向分頭飛出,很快鉆進獸群汪冇洋。
它們很快死的精光。
無所謂,貨送到了。
鳥兒捉蟲最是快捷,北面,一群鴉獸好似黑色閃電,行進途中突然掉頭,其中一只電射飛撲,一口將那只飛蟻、連同其口中之物吞下。來不及叫一聲,周圍伸來五六張嘴,黑羽翻飛瞬間將鴉獸分尸。
血肉是大家都能得到了戰利品,從同伴肚子里掏出石頭的只有一個,目睹同伴遭遇,那只幸冇運兒振翅沖天,當頭撲下來一只生有獸爪的惡鵲。
狂靈之地,每只妖獸都有怪相,有些不利于成長,有些則能對戰力進行補充:比如這只鵲,原本剛剛突破八級,因為長有與獅虎類似的腿爪實力大增,直接將那只鴉獸斃與掌下。
可惜它僅僅得意瞬間,旁邊又來一只猛隼,體型不大但其兇性冠絕禽鳥,幾下把那只鵲的頭顱撕成粉碎,到嘴的石頭再次落地。更不可思議的是,平素見到猛隼必定逃跑的鴉獸今日發瘋,集體上前與之戰成一團。
各種尖叫,各種嘶鳴,處處鮮血,各樣鳥羽:本來撲向一處的獸潮勢頭猛挫,大大小小掀起四五處中心漩渦,千萬飛禽,除了兩只體型格外龐大的鵬鳥無人敢動,余者皆斗成了團。
東方,西面,情形與北邊差不多,其中西面爭斗更加劇烈,但持續的時間較為短暫;那些血蟲有著遠超普通妖獸的消化能力,啃一點、就少一點,情形反倒略好。
好也好不了多少,十三郎很快反應過來再朝西方投送幾次“禮品。”替那些搏殺的修士爭取到機會與時間。
這只是其一。
送出飛蟻,十三郎沒有馬上沖奔南方,而是繞了個圈,沿途朝獸群蟲海中打出一顆顆血色靈球。
沒什么具體實效,就是嚇唬人。
積攢百多年的煞靈球,今天不再珍惜用光也要遏制獸潮。
獸潮,到底只是獸潮罷了。忘記什么時候十三郎親口有言,對付妖獸總好過對付人,只要不是瞬間被殺,總有辦法可想。事實上,兩百年闖蕩直至今日,真正讓十三先生束手無策的只有一個:程血衣!
那貨不守規矩,沒有風度,不要面子不要臉,很難辦。
想到程血衣十三郎下意識地周圍看了看,心里忍不住跳了幾跳,暗想憑那家伙的本事,隱匿周圍恐怕不是難事,想殺什么人的話,千里之外錐魂奪命,怕是誰都逃不掉。
荒唐念頭一閃即逝十三郎查看周圍狀況,霹靂一聲斷喝。
“還不殺!”
效果馬上顯現出來獸潮到底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內有“食物”爭奪生亂前方真靈煞氣兇猛,合圍勢頭頓時受阻。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傳送之光也已打開,隨著第一批修士人裝人離去,以蘇老板等幾人為首,修士們終于分冇成數批,分頭去對獸潮進行攔殺。
“殺!”
嘴里喊著殺,蘇老板沖向那兩頭鵬鳥的路上不停搖頭,心里想自己多少年沒動手了,今天被一個剛剛碰面的小混蛋支使,成何體統。
“殺!”
連蘇老板都上了,別人有什么理由再推脫?除被點名先走的修士,余下群修紛紛出動,血戰三方。
一方面的確攔得住,至少暫時攔得住:再則不攔也不行,一旦被獸潮沖跨傳送,之前承諾的好處等于白送給別人,事情回到原點。
沖向各自對手的修士門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他們心里居然一點都沒有懷疑:十三郎牛皮吹破天,到底能否獨擋一面?
不知不覺中,盲信開始建起。
十三郎沒再管這些,也沒空,他先大致觀察一下戰況,揚聲數次安排一下傳送次序,之后把目光轉向南面,雙眉緊鎖。
“這么多球…。”
好一派壯觀景色。
東方妖獸如海,北面飛禽漫天,西方蟲云寬闊千里,都不及南方景致更精彩,更好看。
當面十幾顆百丈巨球,個個釋放十級大妖才具有的氣息:它們的行進方式那樣該怎么去說。
球球跳著前進。十三郎從未見過這樣的妖獸,身邊那個球球也從來沒有過這類表演,忍不住為之驚嘆。它們跳的那么高,速度那樣快,讓人懷疑頭上是不是有神靈在玩耍,不停拍打取樂。更讓人驚慌的是,它們的氣息那樣強盛,氣勢那般囂張,節奏又是那么的統一。
四方皆亂,只有南方球場給人的感覺像軍隊,東西兩側那么多強大妖獸與蟲云,沒有誰敢過界涉足。所有這一切均超出了人們對球球的認知,顛覆了以往無數年積累的印象。
目光遠眺,十三郎發現到此前試圖脫逃的那些修士,一個個狼狽不堪在球場內掙扎個個到了覆滅邊緣。他們做了錯誤的選擇,認為南方通往仙靈殿、修士出現的次數與頻率遠遠高于別處,理應最難被妖獸合圍。
突然出現的球球們告訴人類:永遠不要自以為是,認為了解有關自然的一切。
相比別人震撼莫名,十三郎比別人好一些,不是因為他的膽子更大,而是以往沒有先入為主的概念。
十三郎有些疑惑。
“怎凍這么慢?”
球球們很快,球球們為何這么慢。假如沒有也就罷了,既然有這么多球,憑它們的速度與所在方位,還有對狂靈之氣的感應能力,為什么會最后一個聚集成潮,而且來的最晚?
多年打熬出的戰場本能告訴十三郎,這件事很重要,需要時時留意是否有什么異變: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遏制它們,不讓這群癲狂的家伙們毀了大局。
自家球球可能有用,但在當下這個特殊時候,沉重如它拿出拿進都不容易,十三郎索性熄了念頭。再度將那塊小一點的石頭取出來,十三郎揮劍連劈帶砍將其分成許多份,隨后一指前方。
“散開店撒,順帶試試和它們嘮嘮,注意安全。”
“注汪!”
與球球們打交道,三殿下責無旁貸。狂呼一聲卷起碎石,嘲風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奔馳而走,一路風潮、而且。
效果出奇地好。
當十三郎把砍碎的石頭分開收好,現場散發氣息的就是嘲風,隨著它的跑動,周圍不論大球小球中型球,通通跟著轉:得到十三郎指點,三殿下每隔一段距離就扔掉一塊,仍由它們去搶,進而以這種方式帶動滿場不停繞圈。
有自家那只貪嘴寶寶做例子,十三郎知道這種方法必定生效,唯一顧慮有兩點,球球們對自己的敵意根深蒂固,或許會耽誤事:再有就是周圍妖獸蟲云是否會插一腳,最終形成不可控制的亂局。
事實證明這種擔憂無不道理,雖盡力壓制氣息,仍有部分球球朝十三郎投來敵意目光;好在此刻它們面對的對手不止一個,周圍確有蟲云妖獸撲進球場搶奪碎石,再加上嘲風有意帶動,真正過來找麻煩的球球并不多。
不多不等于沒有,面對那些零散、實際上仍有不少的球,十三郎壓住火氣采取懷柔手段,狂靈石成把成把朝外灑,將它們“驅趕”到原處。
心疼?顧不上了。
妖獸啊,總歸逃不過貪嘴誤事的命:有了這重認知,十三郎為自家兵種感覺驕傲,覺得厭冇靈蟻比它們好太多。
血腥戰場亂而有序,此刻如果從無盡之高處往下看,會覺得有些詭異;一方面獸潮與修士激殺,一方面獸與獸之間瘋狂爭搶,雖整體持續迫近中冇央,但其效果微微。
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修士們舟亡很小,很少死人;其次獸群突進的步伐出奇地慢,完全不像往日經歷的那樣勢如狂潮:第三條最讓人難以置信,這么激烈的搏殺場面,正當中傳送之門不停開啟,一點散亂的樣子都沒有。
這話有點過了;事實上,戰斗剛剛開始的時候比較亂,甚至還有人爭搶位置,隨著時間持續,人們慢慢發現情況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嚴重,粗略估計一下,最后留下可能難以脫逃的人數僅在極少數,多半輪不到自己。
這種想法的根源在于,十三郎宣告他會留到最后,還有蘇老板、背斧壯漢,以及六宗子弟帶隊修士,總數約十余人。
大概想像一下,人們先后意識到十三郎的打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用那些可暫時嚇退獸群的靈球集中使用,便有機會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送到不知多遠的遠方,徹底擺脫此劫。
獸潮兇猛但其瞬殺能力不強,只要不是持續強戰,修士比妖獸的戰力超出太多。這里畢竟是外層,十級妖獸寥寥無幾,人族一方兩大高手坐鎮,哪里出現強妖哪里補,基本不耽誤事。
偶有疏漏,也有修士隕落當場那是難免的,誰都不能說什么。
如此一來,修士們的情緒慢慢平定,一些人甚至忙里偷閑,抽空收撿戰場上的妖獸尸骨。對了,今后仙靈殿提高收購價格,大家冒點風險還能小賺一筆。
里里外外一通忙,當有修士踏入傳送,即將離開的時候,眼神竟有些戀戀不舍。
十三郎沒有,此刻的他不再理會周圍如何,全部心力集中在嘲風與派往南斷球場深處的厭靈蟻身上,雙眉越鎖越緊。
“誰有這個本事,殺死殺傷這么多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