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
這里就像是朱擒虎和蘇沐所說的那樣,氣氛凝重中帶有著幾分茫然。
誰都明白自己是什么原因過來的,但想到只是因為這事就被喊到這里,都感覺有些冤枉和不甘。
“真是的,多大點事,不就是幫鑫海藥企說了兩句話嗎?至于這樣興師動眾的把咱們叫過來禁閉嗎?”
“說的就是,鑫海藥企好歹是咱們中原省的大企業,難道說要眼睜睜的看著它關門停業嗎?”
“真是不知所謂的事!”
發出這種牢騷的都是帶有點身份有些地位的人,他們這群人并非全是混官場的,有的是文化界的名人,有的是書法界的翹楚,有的甚至是科學界的扛鼎人物,可現在全都被喊到這里來了。
朱擒虎的電話邀請,誰敢不來?
真正混官場的人,面對這種議論和牢騷,誰都沒有說話。
敏銳的政治嗅覺告訴他們,這事肯定沒有這群人想像的那么簡單。這通電話原本就不該打,打了就要有承擔后果的準備。
就中州市的領導干部來說,在看到王道章和郭子墨沒有出現后,心里早就開始打退堂鼓了,心中已經有了畏懼,誰還敢大放厥詞?
非要說道官場等級的話,最高的還是省國資委的副主任賀國強。
那些達到副省部級的領導們,朱擒虎沒有讓他們出現在這里,他會在稍后點醒那些人,讓他們明白有些事是不能隨意做的,做了就要承擔后果!
“賀主任,您說這個蘇沐是想要做什么?”陳三臺湊到賀國強身邊,掃過全場后低聲問道。
賀國強瞥視過陳三臺,嘴角翹起一抹冷然弧度,漠然說道:“陳三臺,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中州市分管環保的副市長,我就納悶,你現在不應該在鑫海藥企嗎?怎么會在這里?”
“我…”
陳三臺被這話刺激的有些無語,剛想要解釋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突然打開,朱擒虎的身影出現了。
所有喧嘩聲頓時消失,每個人都神情緊張的望過來,賀國強澳門更是唰唰的從座椅上站起身,必恭必敬。
“大家都坐下說話吧!”朱擒虎坐到主位上,隨意的掃過全場,往下壓壓手淡然說道。
所有人才落座。
“各位,你們都是中原省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在各自的領域或者部門中享有很高的聲譽。”
“我今天請大家來到這里,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和你們說一件事,一件你們做出后我感覺很納悶的事情。”
“我很想請教一下在場的各位,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會打出那個電話?就敢要求我們中央第四環保督察組的副組長蘇沐,不遵守紀律原則,為你們的面子去做事呢?”
朱擒虎沒有虛以為蛇,他神情冷靜,慢條斯理的說出來的話,帶有一股所向無敵的鋒銳氣勢。
剛剛還在喧嘩熱鬧的人群,此刻沒誰敢吭聲,全都戰戰兢兢。
而這只是開始!
在強勢的開場白過后,朱擒虎的話宛如暴風驟雨般響起,每個人的耳邊仿佛爆出炸雷,砰砰的撕裂著他們的耳膜,攪亂著每顆原本古井不波的心臟。
風雨驟起!
“中央環保督察組成立的目的就在于督察捍衛環保,這是黨和國家賦予我們的權力,是任何人不能擅自干涉的!”
“然而,你們是怎么做的,不但要干涉,而且還將主意打到蘇沐副組長的頭上,說情就算了,竟然還敢嘲笑奚落,甚至還有人出聲恐嚇威脅!”
“對于那些敢威脅的人,我想要請問一聲,你到底是何居心?”
“難道說,我們環保督察組不該重視、履行環保工作?難道說在你們眼里侵犯到鑫海藥企利益的我們就別想好過?先別說你沒有這樣做的資格,即便有,你做一個我看看!”
“誰是大豐集團的董事長藺大豐,站起來!”
朱擒虎冰冷的聲音剛剛落地,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唰唰的望向墻角處,落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身上。
這個從進入會議室就表現的非常低調,沒敢大聲說話的男人,此刻身體好像僵化,五官露出著驚恐神情,戰戰兢兢站起來后,聲音帶著一種哭腔。
“我…我是藺大豐!’
“藺大豐,你好大的狗膽,竟敢作出威脅恐嚇蘇沐同志的舉動,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調查不出來你是誰?是不是覺得你是通過手機威脅的,是絕對安全和保密的!你混賬,你糊涂,你無恥,你卑劣!”
朱擒虎四個排比句怒喝,讓藺大豐的呼吸當場急促起來。
他張嘴想要解釋,碰觸到朱擒虎的凜冽眼神后,所有的話竟然到嘴邊硬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一種窒息般的恐慌情緒遍布全身。
“我…”
“你的問題十分嚴重,你的性質極端惡劣,你不像是他們這些說情的,做出來的這事沒誰能忍受和寬恕。”
“藺大豐,希望你能夠老實交代所有問題,爭取寬大處理!”朱擒虎話音剛落下,早就有守候在旁邊的刑警,上前將藺大豐帶出會議室。
隨著兩扇大門的開關,坐在會議室中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喘下。
“你們當中有的所謂社會名流,原本應該是扮演者清高的角色,可讓我失望的是,你們那份清高這刻全都被利欲熏心取代。”
“你們拍著胸脯捫心自問,對蘇沐做出那種奚落說情舉動,心里沒愧?就一點都不感到愧疚?”
“就真的覺得所說的所做的是對的?要是說讓你們每天生活在一個霧霾的世界里,生活在全都是污染的環境中,你們拿什么來清高?”
“平常閑著沒事的時候寫點文章,搞出點書法,弘揚和繼承國家優秀民族文化傳統,原本是很文雅很值得肯定的事,但現在全都因為你們這種舉動,所有的優勢全都蕩然無存。”
“你們相不相信,當你們走處這間會議室的時候,等待的只能是社會民眾的奚落和瞧不起。”
“誰都清楚蘇沐所做的事情是利國利民,是為中原省子孫后代謀福利的,可你們偏偏要阻攔這事,要和青山綠水為敵,要讓子孫后代受罪。試問下,誰還會對你們重視?誰還會瞧得起你們?”
“我就納悶了,有些話你們怎么說出口的?這事怎么就好意思做出來的?難道不清楚這種事做出來的惡劣后果?”
“我不想多說別的,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想一想,那個要你們打電話說情的人,到底是真心為你們著想,還是存心想要攪亂這趟渾水,想拿著你們的聲譽做文章。”
“反正對他來說,利益第一,你們的名譽,你們的清高都是可有可無的利用品而已!”
朱擒虎連削帶打的這番話說出來后,在場的除卻官場以外的所有人全都聞之色變。
他們在緊張的同時,還真的發現自己忽略掉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之前說的都是什么?說的都是對蘇沐的指責,但就像是朱擒虎所說的那樣,人家蘇沐是做分內之事。
他是為了中原省的青山綠水而來奔走,說到底是是為了他們的子孫后代能擁有一片藍天綠水在做事,人家做錯了嗎?沒有,不但沒有錯,而且還值得表揚。
既然是值得表揚的事情,他們昧著良心打電話說情,還在這里說三道四,真的是想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的顏面可就真的折損了。都是混名聲圈的,沒有名聲的他們,拿什么能夠繼續吆五喝六的做事賺錢?
這絕對是對他們的致命一擊!
想明白這點之后,這群人就開始在心底暗暗憎恨徐立春,憎恨秦獵。
麻痹的,竟然敢拿我們當槍使,當槍使還不說,現在出事了也不站出來搶救?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將這群人的反應收入眼底后,朱擒虎淡然說道:“喊你們來為的就是這事,給你們說明白后,也希望能得到你們的支持。”
“我們環保督察組只想要將環保工作做好,其余事情一概不想理會。我們不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假如麻煩非要招惹上身的話,也休怪我們不客氣!除卻官場只外的各位,你們可以離開了!”
“朱組長,我們保證是絕對會秉持公義做這事的。”
“沒錯,不管是誰都別想再左右我們的態度。”
“環保功在千秋,是好事,我們得全力以赴的支持!”
隨著一個個非官場人士的保證承諾離開,到最后這里坐著的全都是官場人物,都是在中原省和中州市任職的干部,最次的都是處級。
畢竟秦獵的性格和地位,要是低于處級的領導干部,都沒有和他說話的資格。
心里害怕,臉上焦慮,坐立不安,這說的就是這群人。
就他們這樣的,平常別說見到中紀委的領導,即便是省紀委的都會緊張。
而現在坐在這里的可是中紀委的副書記,最要命的這個副書記擺明了對他們沒有好感。
這不就是典型的撞槍口上嗎?
奢望得到朱擒虎的理解,拜托,可能嗎?
朱擒虎是環保督察組的組長,哪怕是沖著這個身份,自己的所作所為人家都會追究到底!不可能說你找人家麻煩,人家還要笑臉相迎吧?
就在這種緊張嚴肅的氛圍中,朱擒虎慢慢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