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炎見到陳東鋒,從他口中聽到那些話后,也是沒有敢遲疑,這事雖然說還在掌控中,但要是說真的像陳東鋒所說的那樣,事情性質就變了。
截止到陳東鋒這里怎么都好說,那就是破獲一起拐賣兒童的犯罪團伙,只是沒想到陳東鋒居然會丟出那樣勁爆的內幕消息來,徐炎必須將這事告訴蘇沐知道,他根本不會藏掖著粉飾太平的。
“什么,你說的情況是真的嗎?”蘇沐這個時間點當然是在家中,洗漱完畢后的他正準備睡覺,誰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匯報,他頓時一下就從床上做起來,臉色嚴峻的站到窗前。
“應該是真的,陳東鋒說出來的這些話只要調查下總是能夠查清楚的,再說他手中還有視頻證據,那這事十有是不會假得了。”徐炎沉聲說道,心情非常凝重。
“等著,我這就過去。”
“是。”
十五分鐘后,市公安局的審訊室中。
蘇沐一屁股坐到了陳東鋒面前,看到這個家伙的瞬間,他就知道了對方為什么會選擇這么做,應該是知道自己身上所背負的罪孽反生是洗不掉了,所以說他就將知道的全都撂出來。
像是陳東鋒這種人,所謂的坦白從寬所渴求的不過就是一個痛快,做人做到他這種地步,已經是沒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奢望和渴盼的。難道說你還想要下半輩子從監獄中走出來嗎?根本不可能。
陳東鋒看到蘇沐后,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我就知道黃瑞強那個家伙根本不該那么順利的從蘇市長您手里逃掉,您要是說真的連那點隨隨機應變能力都沒有的話,又怎么可能成為嵐烽市的市長?也只有他這樣的傻瓜才會相信,看來讓他逃走只不過是你設下的一個局。”
蘇沐懶得理會陳東鋒這樣毫無意義的自嘲,漠然說道:“你應該清楚從黃瑞強出事的那刻起,你們的被抓就是遲早的事。而從你開始做起來這行那天起,你的命運也就被宣判。陳東鋒,我看過你的犯罪記錄,知道你是一個曾經的孝子,但因為后來你的孩子被人騙走,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后,你的心理就開始扭曲,就認為這個世界對你是不公平的,你開始報復這個世界。”
“你認為所有人都該為你孩子的失蹤買單,你想要看到所有有孩子家庭都被你拆散。因此你就鋌而走險的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你的情況我相信不用我多說,你自己作為當事人知道的更清楚。我現在只想問問你,你跟徐副市長說的那些情況是真的嗎?敢不敢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你放心,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會將那些人全都繩之以法。相信我的保證在你眼中應該還有點價值吧?”
“當然,如果說在嵐烽市你蘇市長還不能信任的話,就沒人能信任了。”陳東鋒伸出手苦澀著道。
“蘇市長,能給根煙抽嗎?”“給他。”
點燃這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在裊繞升起的煙霧中,陳東鋒開始說出來今晚爆出來的重料。這個重料要是說泄露出去的話,的確會引起軒然大波,沒有誰能抵抗住這種震撼消息。尤其是不能讓那些喜歡無限擴大的媒體來報道渲染,那樣會給處于經濟發展高速期的嵐烽市,帶來難以想象的負面影響。
沒有夸張,只是最簡單的陳述。
“蘇市長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經歷你已經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真的開始做這行并非是純粹的心理扭曲。我不是在給自己脫罪,我的事情擺在這里是沒有辦法否認的,我這樣說只是想要讓你明白,我最初的目的中除了是想要報復這個世界外,偶爾還是會良心發作,是想要給這些孩子們找到一個更適合他們的家庭。”
“你不知道我所帶走的那些孩子,他們有的都是在家中飽受虐待的。既然說他們的家庭不愿意要他們,那么我就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我會給他們一個全新的溫暖家庭。在那里沒有誰能欺負他們,他們也能夠很好的生活。與此同時,我也能夠賺點小錢花花,這是一舉幾得的好事,我為什么不去做呢?”
“這真的是我單純想法,你信不信不管我的事。我現在就說說你想知道的那事,既然你能從佛禪區找到我,就應該清楚我經營的人脈關系都是在這里的。我所販賣的那些孩子,除了有些是我從外面偷拐過來的外,還有些是從佛禪區的孤兒院中弄到的。孤兒院給出來的說法是,為這些孩子們找到一個合適的家庭,但真的是那樣嗎?”
“他們就是想要將孤兒院那些身懷殘疾的孩子掃出來,這樣的話他們的負擔也會變輕。這事最開始只是那些殘疾孩子出來,但后來他們的膽量就變大,就開始鼓搗些健康的孩子出來。你應該知道,社會上有很多棄嬰,他們被送到孤兒院后,到底該怎么生活,這個沒有誰知道,這便為福利院的人提供了操作的空間。”
隨著陳東鋒的解說,蘇沐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盡管說有時候他的解說是聽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但該表達的全都表達的很清楚。陳東鋒所販賣的這些孩子背后,還有一個利益團體,這個團體就是孤兒院的個別喪心病狂的人。他們瞄準的是孤兒院中的棄嬰,將這些棄嬰悄悄送給陳東鋒去賣,進而從中謀取利潤。
給棄嬰一個家庭,這是給的做法嗎?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難道說國家沒有明文法律規定程序嗎?有的話你們這種做法就是可恥的,就是要被釘上恥辱柱的。
“這事佛禪區的孤兒院負責人員有多少參與其中?”蘇沐臉色冷漠著問道。
“蘇市長,這種事可是違法的,所以一般人當然不會干,真正愿意和我進行金錢交易的人只有一個,而且他也只給我們做幾次而已,我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坦白,讓你知道我做事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那個人的資料和我們之間的交易證據,我全都放在…你只要讓人過去拿就能拿到,我想我這樣的坦白應該能夠得到寬大處理吧。”
陳東鋒臉色黯淡的搖搖頭。
“雖然說我的坦白是有點可笑,但我還是想要說出來。另外蘇市長你不要過分的擔憂那個福利院,要是說整個孤兒院都是藏污納垢之地,我就不會被你們這樣發現。我也想要將那個地方給攻克掉,但最后還是不行。你只要將他們當中的一個蛀蟲給抓到,可以當作典型,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政治思想教育活動,你還能…”
陳東鋒還想要繼續說什么的時候,蘇沐卻是已經直接起身。
看到蘇沐站起來后,陳東鋒剩下的話全都咽回肚子里面,他有些不解的望著蘇沐。自己說出來的話都是對蘇沐有利的,為的就是希望蘇沐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饒恕的機會。
這個機會他只能從蘇沐身上才能得到,只要得到,哪怕是被送進監獄中,陳東鋒都知道自己的日子肯定會變的很好過,可如今蘇沐這個姿態是什么意思?
蘇沐漠然眼神掃視過來,看的陳東鋒有些心虛,仿佛心中的秘密多被窺透。
“陳東鋒,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但我卻是不能給你。因為你這個人不老實,你身上還有其余案子但你卻是沒有主動說出來。你說出這個讓人震怒的事,為的也不過是將我的注意力從這事上挪開。不過可惜啊,你算錯了。這事我是會調查,有任何人違法亂紀我都會絕對處理,但你犯下的過錯你就要自己來承擔責任。”
蘇沐起身走到審訊室門口,背對著陳東鋒冷笑著道:“順便多說一句,陳東鋒,你有時候真的是將自己抬得未免太高,認為自己是什么天才,但真的是那樣嗎?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干涉?你是誰?你不過就是一個犯罪分子,你卻敢擺出來一副為我著想的姿態出來,可笑至極。你的余生都將會在監獄中度過,你將會在監獄中懺悔。”
陳東鋒手指間夾著的煙蒂悄然掉落,燙紅著他手指的同時,襯托出蒼白如紙的臉色。
徐炎起身緊隨著蘇沐的腳步離開,都懶得多瞧陳東鋒一眼。你以為蘇沐過來就是在心中對你有所重視?就是看重你?你真的是夠狂妄的。
正像蘇沐所說的那樣,你不過就是個犯罪分子,怎么居然來操市長的心。你拋出來的這個消息是夠勁爆,但想要抵消你的深重罪孽卻還不夠分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該怎么樣就等著怎么樣吧。
審訊室外,徐炎站在樓道中,陪伴著蘇沐,他們兩個人所在的位置,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靠近,都自覺的保持著距離。誰都知道他們兩個是有話要說,湊上前只會自討沒趣。
“陳東鋒雖然說是包藏禍心,是想要轉移咱們的視線,但他如果說的確有其事,就不能忽視掉。你安排人馬上去調查這事,只要情況屬實就給我說聲,我來安排后續處理。”蘇沐眼神深邃著道。
“是。”徐炎恭聲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