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回到商禪市的時候已經是快要臨近晚上,在城市中央下面,他見到了之前打電話說有事要向自己匯報的慕白。除卻慕白,還真的是沒有多少人能知道蘇沐住處,更別說就算知道,也沒有誰敢這樣過來。慕白在電話中雖然說沒有明確說事情是什么,但想到既然能讓慕白如此,那么想必這事情不會很簡單。
果然在咖啡館中,當蘇沐從慕白嘴中聽到這個消息后,神情唰的就陰沉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蘇沐沉聲道。
“是的,千真萬確,我這里有一份市教育局最近的任命名單,里面就有這個叫做趙丙寅的,說他是尚岸縣紅蓮鎮最為優秀的教師不說,而且還是特意申請到那里去執教。如果說事情是這樣的最好,但要是說真的不是這樣,后果就很為嚴重。
這事不但涉及到紅蓮鎮小學校長,還有紅蓮鎮鎮長,以及尚岸縣縣教育局,甚至就連商禪市市教育局這邊都會被拖累進去。而且市長您也看到了,在這份實名舉報信中,還說到這事并不是什么偶然事件,最起碼在周衛國到紅蓮鎮小學后,像是通過這種關系晉升的教師就有六個之多。”慕白聲音低沉道。
無恥至極。
貪贓枉法。
蘇沐真的是沒有想到過在自己任職期內,還有人敢這樣做。如此不說更為讓蘇沐感到憤怒的是,這種事竟然明白就是暗箱操作,而且還是在教師節這天進行,這群人是真的越來越放肆。你說你們要是找個其余時間的話,也還算有點良知,偏偏選擇的是教師節,這豈不是說他們絲毫沒有將這一切全都放在眼里嗎?
見過瘋狂的沒有見過這么瘋狂的。
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么無恥的。
見過該罰的沒有見過這么上桿等著懲罰的。
直覺告訴蘇沐這事絕對不是什么空穴來風,周衛國既然敢如此說,那么就肯定是經得起調查的。而關鍵是蘇沐明天的行程是安排好的。他是沒有可能騰出時間來做這事的。不過這事還是必須要抓緊處理,要是不處理的話,豈不是助漲了這種不正之風。和這個相比,明天那種所謂的前去市教育局調研就成為可笑之舉。
“安排下,明天凌晨咱們就動身前往尚岸縣,你讓這個周衛國暗地里過來見我。”蘇沐平靜道。
“是。”慕白知道蘇沐這是想要前去那邊微服私訪。
只要蘇沐這邊確定下來后,什么明天的日程都會全部取消。蘇沐如今又不是沒有什么權力。需要靠各種能夠出面的機會來為自己賺取出鏡率。這種事情在蘇沐這里是可有可無的,他是不會在意的。和這個相比,蘇沐心中更想要知道的是紅蓮鎮小學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蘇沐憋著的怒火會轟然宣泄出來。
別管是誰,只要你做錯事,在蘇沐這里都會毫不猶豫的處罰。
一夜無話。
這天是教師節。這個在學校在社會中都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節日如期而至后,讓每個人都在無形中開始更加重視起來教師這個職業,看著身邊每個教師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種敬佩。這個節日是屬于教師的,只要你是教師,在這天你都能夠肆意的享受到社會對你的尊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萬眾矚目的注視。
紅蓮鎮小學。
周衛國今天是真的高興不起來,他真的沒有想到過自己又會遇到這種悲慘一幕。想到之前幾次遇到過的那種情形。真的是有種想哭。難道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嗎?難道說這個世界就沒有所謂的公道嗎?可笑啊,真的是可笑至極的事情。周衛國耳邊回蕩著學校中正在放的音樂聲,音樂是歌頌老師的,但他怎么聽怎么感覺有點刺耳。
教具室。
周衛國就在自己的教具室中,突然間房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的是一個大約二十六歲左右的男人。他一身衣服明顯是經過特意打扮的,在紅蓮鎮這種地方給人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原因很簡單,這家伙在這種天氣竟然是穿著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他,走進來后,眉頭不由微微挑起,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厭惡。
“老周,你怎么還在這里?外面已經開始舉辦茶話會,咱們過去吧。”男人笑瞇瞇道。
“我沒有心情,你們玩吧。”周衛國淡然道。
“我說老周你就是這個臭脾氣得改改。你說說你現在是什么身份,你不過就是這個小學的合同工,壓根都不是正式編制,你還在這里牛氣什么?我過來不是喊你去參加什么茶話會的。我過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
只要你將這個教具室轉到我名義下,我就能夠調到咱們尚岸縣教育局上班。到那時我只要稍微動動嘴皮子,就能夠給你弄成正式編制。你想下,拿著一個這種破爛教具室,換來正式編制,這對你是有好處的,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男人倒是沒有如何掩飾,直接就將心中的目的當面說出來,說完后還推了推眼鏡。
“你做夢。”
周衛國猛然起身,雙眼怒視著男人,沒有絲毫想要掩飾憤怒的意思,“趙丙寅,你是什么樣的人,別人不清楚,我能不知道嗎?你是頂著前來這里支教的名義過來的,但你捫心自問,你自從來到紅蓮鎮小學后,到底在學校里面教過幾天課?這一年時間,別說是你教學,就算是能夠留在學校的時間有十幾天嗎?
沒有吧,你一個什么都不做,只是掛著名義前來這里,做的卻是那種花天酒地事情,就你這樣的還能夠被評為優秀教師,這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你教授的課程全都是我給你上的,你說說,你自己好意思前去領這份榮譽嗎?現在你還想要霸占我的教具,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無非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讓你能夠更加上位。
我告訴你趙丙寅,這件事情是沒有商量余地的,我是絕對不會將我的教具掛到你這種人頭上。你也別想對我進行強行征收,真的要是敢那樣做的話,我保證我會將這事捅出去的。不要以為這紅蓮鎮就是你們趙家天下,這里還是黨在管理。你們趙家真的要是喪盡天良的話,小心老天爺會將你們收走的。”
這個老狗怎么敢這樣和我說話?
趙丙寅臉上頓時露出一種猙獰神情,他之所以過來給周衛國說這些話,就是知道這事必須要征得周衛國同意,趙丙寅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借著這些教具來夯實功勞。趙丙寅不敢撕破臉,因為就像是周衛國所說的那樣,撕破臉的話,這個老家伙真的給捅出去,鬼知道會給自己叔叔帶來什么樣的不必要麻煩。
但眼瞅著這么多教具就在眼前,卻是不能夠算到自己頭上,趙丙寅也是感覺到很為不舒服,很為眼饞的很。他真的是想要這些教具,也知道這種教具功勞放到任何一個老師頭上,只要這個老師上面稍微有點人脈,都是能夠在尚岸縣甚至是商禪市火爆起來的。只要能那樣,難道還愁不能夠進步上位嗎?
可惜啊,這個周衛國真是一根死腦筋。
“周衛國,你這人就是這樣,一點都不知道變通。你這樣的人活該一輩子都這樣,你給我等著,你得罪了別人或許沒事,但你要是不將這個道具給我的話,我就讓你連這個合同工都別想做成。我告訴你,你很快就會失業。你要是失業的話,我看看你得家誰給你養?我倒要瞧瞧你還能不能像是現在這么硬氣。”趙丙寅冷笑道。
“你?”
周衛國知道趙丙寅這個人做事會不地道,卻沒有想到會這樣不地道,敢拿出這種事來威脅自己,這算是什么?這不是擺明就是恐嚇嗎?這分明是想要威脅自己。
“趙丙寅,你以為你叔叔是紅蓮鎮的鎮長,你就能夠為所欲為嗎?”周衛國喝道。
“我還就真的是為所欲為,你又能夠那我如何?”趙丙寅冷笑道。
“你?”
是啊,我能如何趙丙寅。
周衛國想到自己不過只是個教書匠,能夠如何趙丙寅?別說是如何,你就算是想要舉報上去,恐怕都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為自己做主。如果說自己的舉報信真的有用,現在蘇沐已經應該到這里來。周衛國的那封信直接遞給的就是蘇沐,因為他知道蘇沐是分管商禪市教育的副市長不說,更為重要的是,蘇沐這個人的為官品德他相信。
但現在怎么說?
什么都不能說。
周衛國突然想到官官相護,要是說真的是那樣,自己的舉報信非但是不能夠幫到自己,反而會真的引起負面效果來。想到這個周衛國就有點心灰意冷,要是說現實真的這么殘忍,他寧愿不再繼續留在紅蓮鎮小學。自己所傳授的知識,卻要被這個殘酷的現實所擊敗,你給學生傳授的那些都是白搭,都是假的,你還傳授什么?
吱扭。
就在這時教具室的房門被推開,蘇沐的身影閃現在門口,陽光透過蘇沐身子照過來,宛如冰鋒般的光芒像是要將這里的黑暗捅爛似的,給人種難以想象的瑰麗感覺。
———那一年,蒼井空還是閨女,那一年,冠希還沒有相機。那一年,教授還不是叫獸,那一年,李剛還沒有兒子。那一年,黃瓜香蕉只是用來吃的,那一年,菊花也還只是一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