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趕緊過來把還在咯咯笑,絲毫不知道闖禍的小湯圓抱走,安寧上前幫著張致遠換衣裳,一邊笑道:“小湯圓還小不懂事,老爺可不要跟孩子一般見識。”
張致遠無奈,道:“你就擠兌我吧,這幾個孩子哪個小時候沒這么干過,噙著我招小孩子的童子尿了不成,一個個的。對了,你前些日子做的荷包呢,是給我的罷?”
你都這么說了,我能說不是給你的嗎?安寧把新做的荷包拿出來,深綠色的緞子,上面繡著兩條活靈活現的鯽魚互相追逐嬉戲,給大老爺掛上。張致遠神清氣爽道:“過兩日大舅哥和連襟就要進京述職了。”
安寧抬眼看了一眼張致遠,道:“我知道,娘寫信告訴我了,說起來景曜他們幾個也好幾年沒見過他們大舅舅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親密親密。”再看張致遠的神色,斟酌著道:“你在吏部也不用多為難,娘已經和我通過氣了,大哥性情耿直,都城水深,怕是不適合他。至于那姨老爺,好像是想到京城里來,具體我是不清楚的,再說了老爺在外面如何行事,我嗯身為內宅女子不該問,不該管,也不是我們能問的。”算是婉轉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張致遠樂了,對新荷包也比較滿意,道:“我不過說一句,你就有十句八句的等著我,我知道了。”
夫妻間默契十足,一會兒小湯圓香噴噴的被奶娘抱回來了,沖著剛換了新荷包的張致遠傻樂,張致遠絲毫不介意被小兒子尿了。又抱過來小兒子父子倆同樂去了。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張致遠幾乎是‘二十四孝老爹’,論起寵孩子來安寧都比不過他,孩子是真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過兩日安和和海彥立進京述職來了。京城里還有安然的,他們倆就住在安宅去了,稍晚些張致遠為盡地主之誼就請他們倆來家里吃頓便飯。接風洗塵。安和是代表安家來給安寧和新生兒送賀禮的,雖是外男,但是安寧的兄長,兄妹倆幾年不見了,安寧稍說了幾句就將兄妹倆之間的疏離打散了。先把安家的老少問候個遍,安和提到安煦的府試通過了,要參加接下來的院試。不然就一塊兒跟來了。安和到底是外男,不好在內院多停留,和安寧說了一會兒話,看了下小外甥就被請到前院去了。
這邊隨行的奴才是安夫人的陪房齊福家的,碧水引著把人帶進來。鵲兒搬過一紅木圓凳讓她坐下,添香端上一杯茶來。齊福家的給安寧請過安,這才落座端起茶碗。
安寧向齊福家的道過路途勞累,又問候了安老爺安夫人及安家眾人安好。齊福家的一一作答了,安寧好奇道:“我聽底下說這次是備了三份禮單,是怎么回事?”
齊福家的回道:“姑奶奶得麟兒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連和大奶奶各自準備了一份賀禮,只二姑奶奶的那一份也一同送來,說是讓姑奶奶不要多勞神的。我看姑奶奶的神色竟是比幾年前還好一點半點的。怪道太太和大奶奶都說姑奶奶是有福的。”
安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對于齊福家的話不置可否,便道:“嬤嬤這一路舟車勞頓,必是勞累不堪,如今已然到達。還是到客房洗漱一番歇歇罷。”并吩咐身邊的人拿個上等的封賞給她,齊福家的答應著,結果賞錢,給安寧磕過頭,退了下去。等齊福家的退了出去,碧水將禮單捧給安寧過目,安寧剛才就對齊福家的話里關于安婉的那部分不置可否。雖說安寧和安婉沒姐妹情,但面上都是照舊例來的,節禮賀禮都是規規矩矩的,也沒有這種‘小孩子福薄怕壓不住’的說法,不過安婉的在一堆賀禮中就顯得寒酸不已。不過安寧倒不是說禮薄,她自個也是自私的,往安家送的節禮都十分豐厚,但好些都是走的她的私庫,像那些藥材、干果、山貨、果酒、茶葉還有干海鮮等多是空間里出產的,再者還有些寶石珍珠的空間多的是,完全不用擔心,因而雖然在安大嫂看來安寧送來的節禮很豐厚,但實際上花費公中的根本就不多。
再者給安婉家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物件,像瓷器、繡品等東西,這些除非是精品或是絕品,否則根本做不上價。但是比起安婉那像敷衍的節禮,安寧這邊兒的就算是上檔次了。撇開這些不說,像齊福家的話里說的,‘讓姑奶奶不要多勞神’這種話她都不能相信是從安婉嘴里出來的,她都覺得怪別扭的。看來是因為安夫人提起的那件事,沒想到安婉還會變通了,想起以往安婉有意無意都在針對她的事兒,安寧表示時間是把殺豬刀啊!
福久跑來看自己的小弟弟,趴在搖籃邊上認真的研究著圓潤可愛的小湯圓,半晌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安寧說:“小弟弟比曦哥兒聰明!”曦哥兒是澄泓的長子,去年臘月生的,比小湯圓大兩個月,但實際上是大了一歲。
安寧樂了,這小孩兒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來的。福久接著說:“我和哥哥們去看曦哥兒,他一個勁的沖著我笑,哥哥戳他臉蛋,結果他還是對著我笑。可是我剛才還沒有碰到弟弟,弟弟就對我吐泡泡,所以弟弟比曦哥兒聰明!”
安寧嘴角抽抽,原來還有這樣的理論,又道:“曦哥兒是侄子,是你的晚輩,要呵護晚輩知道嗎?哪能戳來戳去的。”
福久戳破小湯圓的奶泡泡,鼓鼓臉頰,道:“可是曦哥兒沒見不高興,還是笑呵呵的,還是小湯圓好玩,竟然對我吐泡泡。”說著福久伸出手指頭,開始在小湯圓身上騷擾了,小湯圓也不甘示弱,人家之前還很英勇的在父親的衣裳上留下痕跡呢,揮手舞腳的鬧騰著,嘴里還‘咿呀咿呀’的給自己鼓舞,見有人跟他玩,高興的露出無齒純潔小笑容。
安寧在一旁看著,小湯圓從聰明變成好玩了,她覺得福久有點把小弟弟當一個會哭會笑會吐奶泡泡的玩具了。一會兒染翠說開飯了,福久就很乖巧的在安寧房里吃了飯,安寧盛了一碗蓮子粥給福久,蓮子是碧波潭上的五葉蓮花結出的,稻米也是采用空間里的普通稻米,但味道也比外面的好一些。米粒在淺綠色的粥里顯得格外的雪白晶瑩,淡黃色的蓮子也很圓潤,泛著蓮的清香和米飯的甜香,再配著幾碟酸辣清爽的小菜,讓人口齒生津,欲罷不能。福久喝了一碗,舔舔嘴角憨態可掬的對安寧道:“哥哥們喝不到了。”
安寧笑道:“那咱們就不跟他們說”
福久彎著眼睛點頭:“再來一碗!”
前面男人們推杯引盞,景曜和景佑被安寧規定過十五歲以前最好不飲酒,就是宴席上被要求吃酒,最好堅辭不飲,若是推辭不過了,以三杯為限,絕對不能再多喝了。他們倆也知道未成年飲酒的壞處,都很好的遵守了安寧的規定,除了過年過節喜慶的時候才能討到一杯酒吃,不過在家里多是吃的果酒或是濃度低的酒。但看著姨父那過于熱情,對于前年回揚州去拜訪姨母時候姨母的冷淡,真不知道這熱情是有多少水分的。好在張致遠還是有分寸的,替景曜景佑推了海彥立的酒杯,這頓飯吃下來,景曜和景佑感覺自己的表面功夫還練的不到家,大人們的世界實在太復雜。飯后在書房里談話,就沒他倆什么事了,等回到正房安寧和福久已經吃過飯了,景曜就和安寧大吐苦水。安寧面帶嚴肅的拍拍景曜的肩膀,道:“兒子啊這說明你長大了,和景佑共勉吧。”
景曜捏捏眼角,撲向景佑,帶了哭腔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可憐的景佑!”
景佑利落的避開,誰要理這個白癡,不過這次和安寧坦白:“娘,我和景曜每人喝了兩杯酒,剛才喝了濃濃的茶才去了酒氣,實在是姨父的盛情難卻。”
景曜也點頭,安寧心里覺得好笑,這盛情的原因不外乎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唄!他們倆沒吃飽,安寧就讓廚房把剩的蓮子粥溫熱了給他們倆吃,福久鼓鼓腮幫子不大高興了,就拐到碧紗櫥內去戳小弟弟了…不過成功的獲得了晚上和小弟弟一塊兒睡的機會,安寧臨睡前還吩咐了添香到前面催催,天色已晚,而且早也命人釅釅的沏了茶,又讓廚房備了酸筍雞皮湯醒酒,弄好這些后,也不等張致遠回來就摟著兩個小的睡去了。福久臉頰紅彤彤的,都快要冒煙了,自從四歲后連午睡也很少被安寧摟著睡了。
昏睡間,一只罪惡的手慢慢的掀開錦被,又慢慢的伸到了安寧的衣服內,安寧想也不想抓起那只手放到嘴里。
“嘶!”張致遠倒抽一口冷氣,“寧兒你屬狗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