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真好啊,安寧在一旁悠閑的看著,突然生出這樣的感慨。福生紅撲撲著小臉撲到安寧這兒來,拉著安寧的手撒嬌要過去放風箏。安寧對孩子沒轍,就逗他:“咱們家福生的風箏呢?”
福生撅著嘴,指了指被夏蘭拿在手上的美人風箏,“不要它,不聽話該打。”說著埋入到安寧懷里亂扭,一點都不說老實一會兒的。
“好好,風箏該打該打,好啦咱們倆一塊兒放風箏好不好?”安寧話音剛落,福生就哦哈一聲拍著小肥爪要拉娘親走。
安康那小家伙也干脆的滾過來霸著安寧的另外一條腿,嘻嘻笑讓娘放風箏。正好風吹過來,手里的美人風箏慢慢升了起來。兩孩子拍著小爪兒跟著跑,福生不小心絆倒了,眾人唬了一跳,可這小家伙嗚嗚了兩聲利落的站起來,兩個小家伙在那里狠狠跺草地泄憤,眾人皆道兩個哥兒與眾不同罷。
“寧姐姐,原來真的是你呢。”忽然一陣香風吹來,只見一雙十的少婦裊裊而來,見著安寧極為親熱地笑道:“寧姐姐,當真是你呢,我就瞧著面善過來一瞧才真是寧姐姐呢。”又看到福生和安康,擺出一副慈愛的模樣道:“這是姐姐的兒子罷,兩個都是好氣度吶。只是我(書書屋)眼拙,沒瞧出哪個是姐姐親生的呢?”
眾人都是臉色一變,福生揮揮小拳頭,“你是誰啊?”安寧把風箏交予碧水,碧水瞧見這來人,瞧了會兒才瞧出是誰來,暗自撇了撇嘴把兩個哥兒帶到一邊兒玩去了。
這渾身飄香風的少婦是安家二房的長女,也就是程氏的女兒,安寧的堂妹安蓉。安寧來到這兒時她都出嫁好幾年了。平時并無什么聯系,她也只知道這個堂妹嫁了個富庶的商戶做正妻罷。沒想到在這兒見到。安寧看出她眼中的不懷好意。只淡淡道:“這是我家的家事,不該田太太操心的。”
安蓉微一怔,想要親熱的來拉安寧的手,安寧敏銳得多便是躲過了。安蓉手僵在那兒。她卻不在意自然地收回,依舊親熱地道:“寧姐姐怎么那般見外。再怎么說你我也是血親,關系合該更親切些才是。如今瞧著寧姐姐成了那誥命夫人,也有了兒子。若是老太太泉下有知也合該放心了呢。”
安蓉的話讓安寧不悅。她在心里嗤笑一聲,作為‘安寧’的祖母這老太太可沒少對外人說她那個大孫女啊顏色普通又是個木訥的,真不知怎么托生到她安家來了。自然相比于長相出挑又嘴甜的二房孫女,長相只中上又不善言辭的安寧,那老太太自然喜歡安蓉,只不過作為長輩的老太太真的很難讓人接受她那般偏心托辭…安寧整合記憶的時候。最慶幸的一件事便是那糟心老太太死了。想到這兒她淡淡瞥了眼安蓉,嘴角扯出一絲笑:“這話倒是。只怕是老太太沒想到她疼愛的二孫女只屈尊成了個商家婦罷。別叫的那般親熱,我們兩家怕也只有面上的情分,看在老太爺的面兒上。各人各有各人命。”說完就要走,安蓉卻是拉住她的手腕,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只道:“咱們兩家總歸是血親,我知道以往你們家因為分家時鬧得不愉,可那都是祖母的錯。就是看在老太爺的面兒上也該幫扶我家一把的,你家相公是鹽政老爺是皇上親信,說話總歸是有用的,若是你幫了,我又何苦落到被夫家嫌棄的地步?你就是在嫉恨當初祖母不喜你是不是?你一直都在記恨我家是不是?你當真是好狠的心啊,竟是半點情分都不留!”
她還沒落音手就落了空,不甘的抬起頭來,還想往前時候被隨來的丫鬟擋住,安寧回頭冷冷瞧她道:“別總把自己當回事兒!”安寧也只當這是個小插曲,只是覺得不可理喻,要是真有可能的話她真想扒開這些人的腦袋看他們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個個的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這安蓉如此,她娘程氏更是如此,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為什么她來到這兒都是遇到這些極品啊!
安蓉垂下頭眼中滿是陰翳,她多不甘,原來婆家隱隱討好她相公也沒那么不遮掩摟著那些賤蹄子在她跟前,她思來想去都是這個她一向看不起的大堂姐,她一定是還在嫉恨當年祖母的偏心,嫉恨她長得比她漂亮惹人愛,一定是這樣才不幫著她舅舅…她沒什么機會碰到她,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了她都這樣軟下身子求她了,她的心怎么那么硬啊,再怎么說她們都是血親啊…她還想再叫安寧,可是兩個丫鬟冷冷得看她,她突然覺得無地自容,她才不想再去看如今像是從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的安寧。她在如今的安寧面前無地自容…臨走的時候安蓉在兩個小家伙身上多看了幾眼…
安寧根本就沒將安蓉放在眼里,隨之拋之腦后,放下平日在外人面前端莊溫婉的形象,和幾個孩子好好玩了一天,午餐還是找了陰涼處鋪開早就準備好的繡花餐布布上準備好的餐點,一家子在外面玩的歡快,回來時還去了揚州有名的天然居酒樓搓了一頓,然后回家面對成了‘孤家寡人’的大老爺的黑臉…
福生手里拿著個風車呼啦啦炮彈似的往前沖,小嘴兒還巴巴的在歡快的道:“好玩”等看到黑臉包公似的張致遠,來了個急剎車,然后傲嬌的哼了一聲扭了小身板兒轉身扎到安寧的懷里。安康小機靈的把糖人背到背后,可能是感覺到爹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黑氣,乖乖的靠在安寧身邊兒。
安寧接受到了大老爺傳過來的委屈加憤怒的眼神,無奈的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是這么個情況。蹲下身來拍拍兩個兒子的小屁股,道:“娘今天同意你們出去玩的條件是什么還記得嗎?自己去和爹爹解釋。”
從這點上就看出安寧把孩子教的很好,他倆牽著手走到張致遠面前,先是撒嬌,安康把手中孫悟空形狀的糖人遞給他,笑臉可人,道:“爹啊,給你,娘說爹要養家糊口很辛苦,安康把糖人給爹吃好不?”
福生撅嘴,眼睛晶亮,道:“爹要說帶我們出去放風箏吶,可素福生等啊等,等的花花都謝了,爹都不去嘛,我們才央著娘出去玩的。”
安康也跟著點頭,嘻嘻道:“爹不還說讀萬萬書,不如行行路嘛。”
聽兩臭小子這般說,雖說張致遠還繃著臉,但眼中已經帶了笑意,道:“爹既然答應,卻沒帶你們去是爹的不對,但出去也不許回來這般晚了。還有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雖教孩子改正,但張致遠卻是很滿意孩子能這么回答的,摸摸兩小的頭,卻把安康的糖人接了過來。
安康看著空著的小爪兒,癟癟嘴,他很喜歡美猴王的,還沒來得及吃啊,可是又給爹爹了,小家伙絞著手指糾結的模樣讓張致遠心情上揚了不少,最終也沒把糖人還給安康…
哥倆白天精力耗盡,等安寧給他倆洗完澡,就蔫蔫的打著哈欠想睡覺了,安寧才叫奶娘把兩小的抱回去看著睡覺。
張致遠又灌了一杯茶水,安寧奇怪給他準備的飯菜也并不咸吧,怎么一晚上盡是喝水了。安寧問了,張致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道:“糖人太甜了。”
安寧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他真將安康給的糖人給吃了,這個男人有些地方還真是意外的可愛。
等到安寧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來牙齦發癢,不就是笑話了一句至于這么‘惱羞成怒’嗎?!
倒是被個消息懵了片刻,友蓉死了!友蓉兩年前被送到了靜安庵苦修,安寧當然不可能簡單的放過她,只是沒想到她還苦苦撐到現在才死了。
安寧沉默了下同碧水道:“通知她老子娘把她領回去吧,至于賞銀就按照舊例罷。”
碧水看出安寧的異常沉默,就擔憂道:“太太何必為她介懷,咱府上待下寬柔才讓友蓉多活了兩年。若是擱在旁家早該打殺了的,太太給他家賞銀都是慈悲了!她家子可真是個貪心的,還試圖來府里鬧吶!”
安寧面色如常,道:“沒事,你且去罷。”起初安寧覺得她是穿越來的,不自覺地就帶了一股天然的優越感,而且后面還有空間,并且也不想陷入這種幾個茶杯掙一個茶壺的宅斗中。所以她不主動出擊,像是安夫人交代的賜藥讓姨娘們不易懷孕之類的她從來不用,只是想讓她這個院子安寧就是了。就是后來觀景亭事件讓她意識到‘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而且她們比她這個外來者更狠得下心來,即便是如此安寧卻不想逾越了心中的道德底線,不到萬不得已,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她沾沾自喜自己有空間在手,并不主動出手,更不想在懷孕期間還在手上沾了鮮血,安寧自我安慰只說是為了肚子的寶寶積陰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