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寶貝兒子選的奶嬤嬤姓李,安寧親自挑的,不說奶水足不足,關鍵的是要健康、體貼、心細會照顧小孩兒,另外長相要過得去,最起碼端端正正,行事要落落大方,不能畏首畏尾小氣猥瑣的。.畢竟小孩子學習是從模仿周圍人開始的,奶嬤嬤隨身照顧,被學了不好的習慣可就糟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忠心,穩婆的事給了安寧很大的教訓,若不是碧溪機靈,很有可能被穩婆得逞。吃一塹長一智,所以這選來的奶嬤嬤在家世心性各方面都要是清白大方的。安寧是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選了再選的,到最后才確定了李氏。
就是謝嬤嬤不說,安寧本就打算要自己喂養孩子了,不是說親不親的問題,而是她希望能喂養她自己的小孩兒。不得不說,到現在安寧還保留了很多以往的意識,孩子就該自己喂么。
片刻,進來一婦人,穿著白底藍蝴蝶花樣的褂子,深藍色細褶裙。安寧首先去打量她手指,手指干凈指甲極短又圓潤,就是這點安寧就滿意了不少,再去打量這婦人做派,不卑不亢,行事大方有禮,光是這一番下來,就是謝嬤嬤也暗自點頭。
見到安寧正抱著孩子喂,李氏也不驚訝,看來杏兒已經和她說過了。她也是個機靈的,就站在一邊兒不言語了。安寧看她一眼,李氏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剝光了看穿了,情不自禁的想去臣服的錯覺,等安寧收回視線去她臉色白了白,才緩過神色來。偷偷打量了她的主家,發現她有些滿意后才隱隱松了一口氣。其實,李氏對安寧要親自喂養孩子并不覺得大驚小怪,很多內宅婦人為了防止自己的孩子跟奶娘太過親密,反而疏遠母子(母女)感情,所使的手段層出不窮,比這個單純的不讓她喂奶都厲害多的多得是。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見識也要遠一些,所以很快就自己做好了定位。
安寧對她這么知趣還是挺滿意的。葡萄被小家伙猛力一吸,差點呻吟出聲。這臭小子,安寧伸手摸摸小家伙的頭發,又黑有密的胎發摸上去毛茸茸的。雖然不到十個月小家伙就提早出生了。[].但他在母體里被養的很好,不光是從重量上,還是質量上。
瞧這白白嫩嫩的小屁屁,手感也好啊!
表面上安寧還是一副柔和慈愛的母親,內心里已經把自家兒子猥瑣了一通。最后得出個結論:我家兒子真是可愛,不愧是我生的。
小家伙吃飽了,安寧在李氏的教導下輕輕怕打小家伙的背兒,讓他把奶嗝打出來。看到吐出的奶泡泡,安寧伸出手指給戳破。親親小臉蛋兒,讓他躺在一邊兒。這才趁機吃了些東西,小家伙倒也乖。不哭不鬧。瞪著烏溜溜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睛四處看,最后咿呀咿呀的叫起來。
正聽著外面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孩子他爹來了。原本張致遠就被粉嫩壯實吸引住了,感覺這才沒多大會沒見著就覺得惦念。再說了孩子娘也該醒了,都得見見才行。本來婦人坐蓐期間。男子是不得入內的,也就說在安寧坐月子的這一個月里照規矩,張致遠是不能進入產房的。雖然現在天氣晴好,但是終究剛出生的小孩子是不能頻繁的被抱出來的,這要讓過了而立又才得子的大老爺怎么忍得住。再說,安寧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對張致遠這種行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才讓他得以長驅直入。
見了安寧醒了,關切的問了幾句,可房間里的誰都看出來了,老爺這心思都在一旁的哥兒身上呢。安寧看他心不在焉眼巴巴的樣子,忍住笑把小包子抱給他。張致遠抱孩子的姿勢不大熟練,小心翼翼的在安寧的指導下調整下姿勢,和小家伙大眼對小眼。他本來只見過小家伙睡著的樣子,這會兒看到了眼睛,真是愛煞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眼睛又黑又亮,黑白分明,清明極了。忍不住的拿自己老臉貼上去蹭蹭,揚起嘴角露出舒朗的笑容來,道:“爹的好兒子,快快長大,爹親自給你啟蒙,延請天下大儒來給我兒教導,他日必定跟爹一樣蟾宮折桂進士及第!”
真像個傻爸爸!安寧會心一笑,抬頭時發現屋里就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也不知道謝嬤嬤她們什么時候出去了。想來也沒讓大老爺嚴肅形象落了一地,也真該讓她們瞧瞧他這般傻乎乎的樣子,說不定下巴都跌了一地。
小家伙不大給面子的哼哼兩聲,張致遠連忙緊張的問怎么了,我兒子怎么了?安寧好笑的接過來兒子,笑道:“兒子可能是尿了,剛才才吃了奶。”
伸手摸進襁褓里,還是干的,掀開襁褓一瞧,當兒子的第一天就給了他老爹一份難忘的禮物——一泡童子尿。
“噗——”安寧沒忍住,笑出聲來,看張致遠冷峻的臉上被兒子賞了一泡童子尿,滴答滴答順著冷俊的臉落到袍子上。實在是沒忍住,小聲的偷笑變成了哈哈大笑,到最后眼淚都笑了出來。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的小肉球也咯咯的笑了起來,揮著肥嫩的小腿兒,朝他親愛的爹露出個無齒的笑。
捏捏兒子的小嫩臉,安寧笑道:“寶貝兒子,也知道這是爹爹對不?第一泡童子尿么,聽說是能延年益壽的,豈不是便宜了你爹啦?”
張致遠被她們母子倆弄的什么氣勁兒都沒了,安寧遞了繡帕來,捂嘴忍笑道:“孩子他爹,快擦擦吧,去換身衣裳。”張致遠瞪了她一眼,上手捏捏罪魁禍首的小手兒,被觸手的軟膩軟到了心里。哪里還有一點氣啊,只‘嫌棄’的‘看’了兒子一眼,出去要去換衣裳了。
坐在腳踏上一邊兒做針線一邊兒仔細聽里面動靜的杏兒先是聽到夫人的笑聲,緊接著就見老爺大步邁了出來,看不出喜怒,老爺這是怎么了?
安寧躺下,貼著兒子的小臉頰蹭了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一想老男人黑沉著臉氣又發不出來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兒子好樣的,怎么的也得給你爹個下馬威瞧瞧,哈哈。”小家伙聽不懂,但不影響他說話,咿呀的說些火星語,母子倆自話自樂,其樂融融。
杏兒在外面通報道:“大姑娘來了。”
安寧親親兒子,朝進來的張瑤招手,笑道:“來,瞧瞧你弟弟。兒子喂,你大姐姐來瞧你了。”說是這般說,安寧還是隱晦觀察張瑤顏色,見她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看到小家伙時卻閃過一絲欣喜,她也算安了心。
張瑤凈過手,過來瞧寶寶,寶寶剛吃飽又解決了五谷輪回之問題,心情好極了,小嘴一張一合,眼睛彎彎,一臉笑模樣兒,可愛至極。“弟弟真可愛呢,蔡嬤嬤說小孩子生下來皺巴巴的不大好看,可弟弟真真不同呢。白白胖胖的不說,長得也好看,這兒、這兒…”說著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家伙的嘴巴、額頭,“和爹爹一模一樣,其他的跟夫人很像呢。”看小家伙黑亮的眼睛隨她的手指轉,樂滋滋的陪著玩。小孩子精力有限,沒一會兒小家伙就困頓了,打了個可愛的小哈欠,闔上眼睛瞇瞇眼就睡著了。小嘴兒吧唧吧唧,小拳頭動了動,可勁討人喜歡。
張瑤如今雖然心里對安寧過不去那個坎,但小家伙是她親弟弟,況且還是那么討人喜歡,她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她既然有心示好,安寧也不能伸笑臉人兒,就笑道她明日再來也一樣,大姑娘眼睛一亮,應了下來才走了。
等張致遠凈身換了衣裳后,走進來安寧似笑非笑盯著他瞧,心里有些不安,果然安寧開口道:“聽大姑娘說,老爺您激動地哭了,可是嚇壞了好些人呢。”
張致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周姨娘產后大出血,好歹被大夫用人參吊著撐了下來,到天擦黑時才算醒了過來。只不過大夫斷言她身子傷了根,不說日后還能不能懷孕,就是身子能不能好還兩說。
周姨娘看了兒子,心疼的不行,又聽彩霞說這回兒救她命的還是夫人送來的那顆長白山老人參,錯愕了半天,隨即苦笑。心有不甘的就讓彩霞把以往安寧差人送來的藥材給大夫瞧,只說讓大夫給長長眼,大夫答道:“這些藥材都是極好的,對養胎中的婦人也是極養身的,就是女子坐月子熬些吃了也是補氣血的好物。”
“大夫,這些藥材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周姨娘虛弱的問。
大夫也好氣性兒,有些疲累道:“旁的老夫不敢說,這婦人吃的藥材老夫斷不會看錯。”不等大夫多說,管家派來的小廝就有請了,大夫略略點頭,隨其出去了。
周姨娘癱倒在床上,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