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洞府前面,孫海平一揮手,那群青衣修士立刻停下了腳步,同時悶不作聲的一抬肩膀,將黑棺扔在了地上。
黑棺何等沉重,再加上久不下雨,地面之上早已積起了一層沙土,隨著黑棺落地,一蓬塵土揚起,嗆得孫海平一陣咳嗽。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青衣人有所不滿。不過,他也不敢多說什么。盡管在海沙幫中,他的地位比這群青衣人高出許多,但他畢竟是個凡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群修仙者面前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若不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別說是他,就算是比他地位更高的人,也不會同時有這么多修仙者保駕。
孫海平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甩出腦海。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圓珠子,掃了一眼之后,一下子將它扔到了旁邊的山巖之上。
“轟!!”地一聲巨響。
山巖后面頓時升起了一團濃霧,接著整個奎星島一陣劇烈晃動。
孫海平在沒有準備之下,被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那群青衣修士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誰也沒有扶他一把。盡管他們只要動一下手指頭,就能讓孫海平避免尷尬。
他們的嘴角都露出一絲不屑。說實話,讓孫海平這樣一個凡人壓在他們頭上,誰能受得了?
不過,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孫海平雖然修煉根基差得很,但論起經商之道,卻極有一套手段。
或許正是看中了這點,海沙幫幫主才破格提拔他一個凡人成為了三仙島這一片海域的主事之人。
不光孫海平一人,其他也有許多凡人因為這方面或那方面的本領,成為了海沙幫獨當一面的人物。
在使用人才方面不拘一格,這正是海沙幫可以經久不衰的原因。
但這樣的用人方式,自然也有許多弊端。想要讓一群心高氣傲的修仙者真正折服于這群凡人之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明爭暗斗發生了數次之多,幾乎每一次都是那群凡人吃虧。盡管他們有著這樣或那樣的手段,頭腦也算極為靈敏,但在實力強大的修仙者面前,這點小聰明根本一文不值。
“誰在外面?竟敢打擾我清修。”洞府之中傳來一聲冷哼,說話之人語氣冰冷,顯然十分不悅。
這也難怪,不論是誰,若有人在你家門前弄出這般大的動靜,你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剛才張毅正在思索某種靈藥的煉制問題,被人無端打斷,自然生出一股無明業火。
“呵呵,是張仙長么?在下孫海平,特意前來拜訪。”盡管明知道張毅看不到自己,但孫海平仍然笑容笑容可掬。
這是他做生意這么多年形成的習慣。無論在什么情況下,見到什么人,他都始終保持著一副笑臉,這份功夫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正是靠著這一臉的笑容,他不知做成了多少筆生意,坑害了多少閱歷淺薄之人。
“咦,是你。”張毅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孫海平竟然來得這么快。
以他估計,坐船的話,至少也需要半個月才能從三仙島趕到奎星島,畢竟,這條水路并不算太近。
張毅很快反應過來,對方可是說過,要送給他一份珍貴的禮物的。不管是什么,現在都不是貿然翻臉的時候。
想到這里,他整了整道袍,緩步走了出去。
走出洞府的第一時間,他就看到了那具巨大的黑棺。
因為它實在太過顯眼,想要忽略它都不可能。
“恭喜仙長逃過了那場劫難,大難不死。火焰島的事情我等都已經得知了一些消息,對于其中的兇險更是知道的十分清楚,仙長真可謂是福星高照啊!!”孫海平抱拳說了一通,口中有無盡的感慨,仿佛他也是從火焰島逃出的修士之一。
他當然不可能是。
這一點張毅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對于孫海平這番表演的功夫,當真是刮目相看。
“不錯,我們在火焰島確實遇到了極大的危險。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與你們海沙幫有著直接的關系。若非你們情報有誤,我們也不會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落入對方的圈套。”
張毅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憤怒。、這可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在惱怒,如果早知道會遇到如此風險,他絕不會離開洞府半步,僅僅為了一件上階法器就去為海沙幫賣命。
不過,他現在的憤怒一多半卻是強出來的。經過這么多天的思考,就算再憤怒之事,此刻也早該煙消云散了。
畢竟真正遇險的并不是他,而且他還得到了許多好處。至少那粒赤火蛟的妖丹就是在那之后得到的。
若非有那件事情,他恐怕也沒有這種機會。
他之所以還要如此憤怒,卻是為了向孫海平施壓。壓力越大,對方心中的愧疚感越深,對他的補償也就會越豐富。
“呵呵,此事責任確實是在我們。”孫海平笑容可掬,一把將所有責任都攬了過去,沒有一點推諉的意思,“不過幸運的是,仙長能夠大難不死,這無疑是不幸中的萬幸。剛才是的時候聽曲有道仙長提起此事,在下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那么多筑基和凝氣九層的修士都陣亡了,而仙長卻以凝氣八層的修為活了下來,未免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見到仙長本人,在下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曲有道沒死?
張毅心中一驚,隱隱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那個陣法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了。此陣布置起來極為繁瑣,甚至需要收集許多天地間罕見的材料。
但一旦布置成功,就算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也絕難有生還之理。曲有道僅僅只有筑基中期的修為,按理說,是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除非…
張毅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后果,脊背一陣發涼。
據他了解,奪舍之人,并非只能奪舍某一具身體。
一旦奪舍之人遇到更好的身體,極有可能想到另換一具身體的。畢竟,每一具身體的靈根、修為各不相同,自然越強越好。
在鏡州,曾經就出現過一個大魔頭,專門尋找資質好的身體進行奪舍,攪得鏡州一片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但那個魔頭修為實在太過深厚,竟然無人能夠斗得過他。直到在一次奪舍失敗之后,才被數名大修士合力消滅。
不過,從此之后,奪舍一術也就成為了鏡州修仙者的禁忌,誰也不愿意提起當年之事。
相比于拜火教教主僅有筑基初期修為的身體,曲有道的身體自然好得太多太多。若是奪舍了拜火教教主身體的那人修為夠高的話,自然可以舍棄原來的軀體,再次施展奪舍之術,直接將曲有道的身體搶過來。
若果真是這樣的話,現在的曲有道已經不是原來之人了,而變成了一個極其陌生的修士。
這名修士的修為簡直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否則也不可能輕輕松松的施展奪舍了。更重要的是,對方能夠尋到孫海平,應該是繼承了曲有道的所有記憶。
那么,他對當日之事必然了如指掌。
他自然也明白,張毅極有可能知道他的秘密,為了鏟除這個后患,很難說他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行為。
想到這里,張毅警惕之心大起,一雙神目快速掃了黑棺一眼,又向那群青衣修士看去。
卻見這些人不知何時都變換了方位,站在了張毅的各個方向,隱隱形成了合圍之勢。
張毅心中一沉,頓時明白,自己似乎真猜對了。
不過,海沙幫會幫著“曲有道”來對付自己,這令他多少有些意外。畢竟,這可是兩名修士之間的恩怨,海沙幫實在沒有必要參與進來。
除非此刻“曲有道”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過來,卻又急著對付自己,免得他身份敗露,這才用某種手段將海沙幫拉到了一條賊上上。
此刻,張毅顯得異常冷靜,仿佛什么也沒有覺察到一般,臉上露出輕松之色。
“據說,你給我準備了一份珍貴的禮物,以抵消海沙幫情報失誤的過失,是也不是?”張毅目光一閃,輕笑道。
“呵呵,當然當然。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們海沙幫的過錯,一切后果,自然由我們海沙幫一力承擔。只可惜的是,那幾位仙長不幸身亡,又沒有留下什么弟子或者子嗣,縱然我們想要彌補過錯,也沒有機會了。”說到后面,孫海平一副惋惜的樣子。
“噢?你們打算怎樣彌補過錯?準備的又是什么禮物呢?”張毅一臉感興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