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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香毒

  似乎感覺到了張毅的目光,小六子猛然回頭,沖張毅燦爛的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張毅也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剛一進去,張毅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大廳。大廳中一個個修仙者神情冷漠,在他們面前,都有一個青袍道童給他們講解著什么。這些道童就是聽風樓的接待人員。

  大廳最里面,靜坐著一個白發老者,從他身上隱隱流露出的靈氣波動可以判斷,這人竟然有著不弱于王松的修為。頓時令張毅感慨這聽風樓好大的手筆,連這喧囂的大廳都有著筑基期修士坐鎮,更別提隱沒于暗處的力量了。而且普通道童都有著不下于凝氣五層的修為,這股實力也只有少數幾個大派才拿得出手。

  在其他人都掏出一堆低品晶石放到小六子手上時,張毅略一猶豫,也很快掏出了晶石。

  這時,一個青袍道童走了過來,不卑不亢的問道:“諸位道友可是要住宿?本樓共有三種品級的房間,分別為甲乙丙三種,價格各不相同,諸位打算住哪一種?”

  不等趙老開口,張毅就出聲問道:“這三種房間有何區別?”

  青袍道童習慣性的點點頭,如數家珍的解釋道:“三種房間乃是以靈氣的濃郁程度分類的。丙等房間位于本店的地下,靈氣的濃郁度相對稀疏一些,不過比起外界其他地方卻高出不少,因此住宿一晚需要五十塊低品晶石;乙等房間在本店木樓二層,上面因為地勢的原因,靈氣濃度比丙等房間高出了近一成左右,一晚需要一百五十塊低品晶石;如果各位要住甲等房間,就要多走些路程了,因為甲等房不在此處,而在流靈谷的某個秘地之中,價格也是驚人,一晚需要五百低品晶石。”

  青袍道童一口氣將聽風樓的情況介紹完畢,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一番話讓他累得不輕。

  這時趙老從儲物褡褳中掏出一張綠色的玉片,交給青袍道童道:“這時我們預定的房間,在丙等房三零二室,剩下的費用待會我們自會有人付清。”

  青袍道童灑然一笑,接過玉片掃了一眼道:“好的,你們幾位隨我來。”

  金姓婦人對老者事先沒有告知他聽風樓的等級有些不滿,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以他現在的財力,住乙等房間太過奢侈,而甲等房根本不是他能住得起的。

  張毅只是看了老者身后的小六子一眼,神情中有些疑惑。

  默默的跟在眾人后面,從大廳里面的一個地下入口進去。當來到入口的時候,張毅才明白這里為什么坐著一個筑基期老者,原來是為了看守這個入口之用。

  青袍道童將綠色玉片拿出來,恭恭敬敬的交給白發老者。那個老者拿在手中只是用神識冷冷掃了一遍玉片,就再次閉上眼睛神游物外了。

  青袍道童從老者手中接過玉簡,當先走了下去。

  張毅默默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入口的石階是用大理石打磨而成,打掃的一塵不染。到了地下,出現一個可供兩人并肩行走的狹長通道,地面由石板鋪就。甬道兩旁齊胸處每隔三丈左右都有一個精致的燈架,不過上面沒有蠟燭等物,卻放著一枚明光閃閃的夜明珠。

  夜明珠在凡人界或許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可是對于修仙者來說,它們就像玉簡一樣稀疏平常。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程,一扇扇厚重的石門開始出現,這些石門大都是緊閉著,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況。

  張毅心念一動,神識破體而出,沿著甬道側面的石壁開始往里延伸。但是當他的神識剛接觸到石門的時候,石門之上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猛地將這股神識彈開。

  張毅微微一驚,不信邪的再次釋放出體內大半的神識往石門涌去。但是很快一股更加強烈的反彈之力再次從石門發出,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神識。

  面色一變,張毅終于明白這些石門上安裝了可以屏避神識探查的材料,這才令自己的兩次探查徒勞無功。

  再看其他人,金姓婦人和陳姓漢子也跟張毅的表情一樣,面露駭異之色。而陸姓青年察覺到幾人的舉動,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神情顯得更加高傲了。

  一行人停在一個石門之前,青袍道童拿出綠色玉片在左邊的一個凹槽中輕輕一插,石門應聲而開。

  里面的光線有些昏暗,只有從外面照射過來的一絲光線才令房間明亮些許,倒也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況。

  青袍道童顯然對里面的布置一清二楚,進來之后隨手往旁邊的石壁上扔了一個火球,只見“忽”地一下一盞緊貼石壁的松油燈被火球點燃,室內的環境在燈光下一覽無余。

  這時張毅才注意到,石門里面也有一個過道。一端連著門檻,另一邊則到最里面的石壁為止。

  過道兩邊各有三間密室整齊的排布著,每個石室的形狀都差不多,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

  每六個房間在一個石門里面,而每個房間又是完全獨立的,聽風樓的密室設計可謂是別具匠心。

  “好啦,諸位道友的房間就是這里了。里面的房里都有兩個松油燈,就在門框兩旁,道友進去的時候點燃就可。哦,對了,六位里面有四位還沒有突破凝氣五層,如果需要飯食可以直接到下面,那里有專門就餐的地方。諸位有其他需要的話,可以拉動密室內的銅鈴,到時候自有人進來聽憑諸位吩咐,我現在就不打攪了。”青袍道童簡略的介紹了一下聽風樓的各項服務,很快退了出去。

  趙老給小六子吩咐一聲,讓他去把剩下的晶石交付完畢,然后轉頭招呼大家挑選自己的房間。

  張毅靜靜的等其他人都挑選了密室,這才往左邊最里面的一間密室走去。

  推開房門,然后又點燃了兩盞松油燈,密室頓時亮堂起來。

  密室中有一張石床,石床上面鋪著一床新被。石床前面是一座茶幾,旁邊擺著三把石椅。

  張毅把房門關好,仔細打量了這座密室一遍,見在石門上有幾排大拇指粗細的圓孔,應該是用來通氣之用。

  對著這些圓孔,張毅思索片刻,若有所悟,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在密室中來回走了幾趟,并不時蹲下身兩指輕彈,從指間射出一道靈力擊打的地面上。一道道靈力被堅硬的地面反彈而起,這令張毅微微有些吃驚的同時,眉頭也簇積在了一起。

  不過他并不灰心,只是擴大了探查范圍。當探查到石床下面時,一道靈力陡然擊出,只聽“啵”地一聲輕響,堅固的地面竟被他破開了一個小洞。

  張毅心中一喜,再往旁邊探索,發現整個石床的下面都可以被靈力輕易破開,而其余地方似乎被一層禁制保護著,任憑靈力再犀利,也休想擊破絲毫。

  不過這一發現已經足夠張毅做許多事情了。

  夜幕漸漸來臨,除了一些沒有足夠低品晶石入住密室而露宿街頭的修仙者外,大街上已經顯得極其空曠了。

  在一個密室中,趙老盤膝而坐,正在閉目養神。只聽“吱呀”一聲石門被人推開,一個約十四五歲,長得尖嘴猴腮的少年走了進來,然后輕輕將門合上。

  趙老沒有睜眼,以一種淡漠的聲音道:“柳六,租借密室的費用交上了沒有?”

  這個少年就是張毅白天見過的小六子,有著凝氣二層的修為,在老者面前卻顯得畏畏縮縮,顯然對趙老敬畏異常。

  小六子束手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回師父,已經交上了。”

  趙老輕哼一聲,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在思索著事情。當趙老靜下來時,小六子更加覺得局促不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過了好一陣子,趙老才緩緩睜開眼睛,平淡的道:“這四人的身份你可調查清楚了?”

  小六子上前一步,低聲道:“按照以往的習慣,他們中的每個人弟子都暗中觀察了許久,應該可以將他們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

  “嗯,先說說那個姓陸的吧。看他神情高傲的模樣,應該大有來頭。”趙老道。

  “師父果然目光銳利,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不簡單。”小六子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趙老的馬屁,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這四人中,唯有姓陸的來歷最大。在一個路口,弟子親眼見到此人與方家的一個嫡系弟子爭吵起來,看他神情激動的模樣,似乎負了一肚子氣。”

  “吸~”老者倒吸一口涼氣,剛才努力保持的淡漠神情立刻煙消云散,露出吃驚的面容,“這人竟然敢得罪鏡州第一世家的人,難道活得不耐煩了嗎?”

  小六子立刻糾正道:“據弟子觀察,這人也應該是方家的嫡系子弟。因為弟子聽到那人稱呼他為‘二哥’。”

  “什么?竟然是方家的人。”趙老低呼一聲,臉色急劇的變化著,過了許久他才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戾,“方家的人又怎樣,老子今天偏要動一動這個方家的嫡系子弟。”

  小六子被趙老的決定嚇了一跳,忙提醒道:“師父難道忘了,凡是方家的嫡系子弟都留有本命魂牌在祖祠里。一旦其被人殺害,那些結丹期的長老能夠憑著魂牌上面的一絲感應找到出事的準確位置。盡管這絲感應在一個時辰后將會消失無蹤,魂牌也會破碎,但是我們身在流靈谷,對方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我們的下落,到時候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啊!”

  趙老冷哼一聲,怒斥道:“蠢貨,這么簡單的事情我豈會不知,還要你來提醒?”

  冷冷的打了個哆嗦,小六子低頭不敢看趙老冷冽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趙老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雖然不能殺了那人,但我完全可以將他的儲物褡褳拿走。嘖嘖,鏡州最大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想必收藏一定非常豐盛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聽趙老不打算冒著巨大危險取陸姓青年的性命,小六子才輕吁了一口氣。

  趙老又問道:“其余幾人呢?”聽他的語氣,還沒從陸姓青年給他帶來的驚喜中醒轉過來,對其余人的情況有些興趣缺缺了。

  小六子道:“以弟子觀察,其余三人都應該是散修的身份。不過,姓張的那個小子有些奇怪。”

  “哦,有何奇怪之處?”趙老眉毛一挑,輕聲問道。

  “那人沿著街道到處尋找擺地攤的散修,只弟子觀察到的,半個時辰下來竟然走訪了七個散修。而且更為奇怪的是,當與那些散修交談過后,這人就會拿出一個玉盒令那些人過目。在看過木盒之后,那七個散修無一例外的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似乎玉盒中藏著對他們極其重要的東西一般。”小六子將自己的觀察和盤托出。

  誰知他剛一說完,立刻就被趙老一頓痛罵:“蠢貨,你難道不會走近了查看嗎?連盒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回來給我報信,我看你把我的教導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吧?”

  小六子嚇了一跳,滿腹委屈的解釋道:“師父,不是弟子不盡心為您辦事,只是那個小子非常機警,每當弟子想要靠近的時候,他總能察覺到異常。到了最后一次,他竟然直接奪了玉盒就走,顯然是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觀察他。要不是弟子機警,恐怕一路上就要被這人發現行藏了。”

  趙老的面色這才漸漸趨于和緩,低頭沉思道:“如此機警的人,做的必然也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定這也是一條大魚呢!”

  “是不是馬上燃放神仙醉?”小六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再等一會。神仙醉雖然奇效無比,縱然是凝氣九層的修仙者只要聞上一口也要昏倒半日,但最好是在對方神志松懈的時候燃放,這樣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而凌晨就是一個人最松懈的時候,嘿嘿,到時候…”

  趙老沒有在說下去,不過其中的寓意已經不言自明。

  張毅的密室內。

  看著床下被挖掘出的一個可容一人的大坑,張毅露出滿意的微笑。他袖袍一揮之下,堆積在坑洞旁邊的碎石堆很快不見,都被他收進了儲物褡褳。

  在石床上,一張薄薄的石板平鋪在上面,上面還有一絲新鮮的泥土的痕跡。整個石板與張毅在床下挖掘的坑洞的洞口正好吻合,可以輕松的鋪蓋在上面,并且不留一絲痕跡。

  張毅盯著石板揣摩了一陣,突然手出如電的擊打出兩道靈力,在石板上開了兩個小拇指般大小的圓洞。

  做完這一切他的神情顯得格外輕松,又從儲物褡褳中拿出一條條玉盒,每個盒子里都盛放著一株一星靈草。

  等他把這些一星靈草全部移植到乾坤戒中,并在靈草周圍放上足夠數量的低品晶石之后,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掐指算了算時間,張毅心中估算著什么。然后他以飛快的速度將桌面上的玉瓶全部收進儲物褡褳,飛身跳下石床下面的坑洞,并迅速蓋上洞口。

  從表面上看,這塊地面與其他地方無異,只是多了兩個不起眼的小孔,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觀察的到。

  試問,有誰有主意床下的地板的異狀呢?

  雖然身體躺在地板下,但張毅卻時刻提高著警覺,古玉劍隨時準備破體而出給敵人致命一擊。

  仿佛過了許久,從上面突然傳來了一股異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張毅神經一緊,暗道:“果然來了。”并迅速屏住了呼吸。

  但是還是有一絲香味進入了他的體內,張毅立刻開始了吐納,只見丹田內云層涌動,一道道靈力開始沿著經絡向全身流去。

  這一年多來,隨著抵抗力的不斷提高,張毅吞食的毒物的毒性也在不斷的增強中,就在前不久他甚至吞食了一只成年的番紅蜘蛛,盡管那時在羅老的幫助下才勉強抵御住了寒毒的侵襲,但卻令張毅的抗毒能力又提高了不少。據羅老說,他的辟毒之體已經小成,尋常的毒物根本不會對他形成威脅。只是還遠遠沒有達到使用五毒砣的標準。

  盡管如此,當那一縷香氣侵入體內的那一刻,張毅仍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感,腦袋有些昏沉。

  “好霸道的毒香。”張毅心中驚呼一聲,立刻加快了靈氣運轉速度,右手已經摸到了儲物褡褳的邊緣,打算一旦情況有變,立刻取出一株靈草吞食。

  所幸這種眩暈感只持續了片刻,神志很快恢復了清醒。隨著靈力的不斷運轉,那縷毒香終于被他排除了體外。

  這時頭頂上響起石門被強力破開的撞擊聲,接著兩個腳步聲同時傳來。

  “劍出。”趙老剛走入張毅的密室,立刻就祭出法寶,毫不留情的擊向張毅的石床。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在飛劍的猛烈撞擊下,石床連一擊都沒有能夠承受就應聲碎裂,如果上面躺著人的話,這一擊足以讓那人粉身碎骨。

  躲在地板下的張毅只感到一陣地動山搖,上面的泥土碎石掉落下來,落在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好辛辣的手段。”張毅心中凜然,不用出去他也能感覺的到剛才那一擊的威力,對方竟然完全是欲置自己于死地,連一點逃生的機會都不給他留。

  同時他也明白,這個時候出去絕對不是件明智的事情。對方可是有著凝氣八層的修為,冒冒失失的沖過去無異于羊入虎口。

  “咦,沒人。”小六子站在石室門口,驚叫道。

  這一狀況顯然也出乎趙老的意料,他凝眉細思了一陣,石室內的景象一覽無余,根本沒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如今卻沒有張毅的下落,那么就只有一個解釋…

  “這小子果然機警的很,居然被他看出了破綻。”趙老果斷道,“我們馬上離開這里。”

  “好,那小子可能出去叫人去了,如果再不走就永遠走不了了。”想到被人堵在密室中的后果,小六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聲音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趙老只是冷哼一聲,大步朝外面走去。在他的背上,一個華麗的儲物褡褳顯得格外惹眼。而小六子的背上扛著兩個儲物褡褳,但都是普通的那種,而且上面還粘著血跡,這也是他們沒來得及處理的結果。

  等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不見,張毅才頂開石板,一身泥土的從坑洞中爬了出來。

  在坑洞的上方,原本的石床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石,散落在石室內的各個角落里。拍打掉身上的泥土,張毅沉默起來,從現在的情形看其他人應該都不能幸免了,那么他該怎么辦呢?

  想了一下,他決定自己先在石室內熬到天亮,然后再盡快離開此地,繼續兜售靈草,將剩下的幾株二星靈草賣出去后,再去購買些自己需要的物品。

  撿了條被砸得只剩下一半的石椅坐下,靜靜吐納了一周天,張毅心念一動,神識像延伸出的無數根觸角般向外面擴散開來。如果這些“觸角”可以數出數量的話,細細數來,張毅延伸出三四百的“觸角”已經達到了極限。

  這些觸角覆蓋密室周邊的六個石室還是可以做到的。很快,其他五個密室的情況很快出現在了張毅的腦海中。

  其余密室的大門全部洞開,金姓婦人和陳姓漢子的密室內一片狼藉,粉碎的血肉粘滿了整塊墻壁,地上殘肢斷臂散落在污穢的血泊中,令人不忍猝睹。

  張毅的神識只是掃了一下,就立刻如潮水般退了出來,這種慘狀看一遍就已經讓他心驚肉跳,若是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嘔吐出來。

  “嗯?”張毅突然面色一變,迅速調集起全部神識往陸姓青年的密室涌去。

  陸姓青年安然無恙的躺在石床上,睡的很熟的樣子,臉上露出迷醉的笑意,這種表情張毅還是第一次在陸姓青年的身上見到,總覺得有些不協調感。

  “難道是那種香毒的作用?”能夠令人產生迷醉感的香毒張毅還是第一次見到,出于對靈草的敏感,很快激起了他的興趣。

  張毅站起來很快走出自己的密室來到陸姓青年旁邊,在這間密室中還殘留著一絲香味,看來趙老對這位特別照顧了一下,下的香毒的分量比其他人重了幾分。

  這也難怪,這位陸姓青年有著凝氣七層的修為,僅次于趙老,若是兩人戰斗起來動靜必然不小,可能還會引起聽風樓的高手的注意。

  不過讓張毅奇怪的是,趙老為什么只是迷倒了陸姓青年而沒有殺人滅口。他可不信趙老會出于一時心軟才會放對方一馬。從他對自己的出手來看,這人必然是個心狠手辣之輩,絕不會犯這種心軟的“毛病”。

  “難道是這人身份有什么特殊之處?”張毅暗自思忖,觀察了一番陸姓青年的服飾,雖然比平常的長袍顯得華貴一些,但這還不足以猜測出他的身份。

  “也許從他的儲物褡褳上可以看出端倪,可惜…”陸姓青年的儲物褡褳已經消失不見,就算用腳趾頭也能猜到被誰拿去了。

  張毅輕輕嗅了一縷香毒,很快將它們排除體外,不過在吸入的一瞬間,他的大腦已經飛快的運轉起來,開始分析香毒的成分。

  藥園中什么屬性的靈草沒有見過?張毅對于靈草的屬性可謂了如指掌,片刻之后,張毅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眉心含笑自語道:“原來是三百多年的醉鄉草再配合其他幾種比較罕見的靈草熬制而成的一種毒藥。呃,利用一株二星的別離草應該可以中和它的毒性吧。”

  掏出一株二星靈草后,張毅把它塞進陸姓青年的口中,很快房間內被一股淡淡的酸味充斥,將最后一絲毒香的味道也沖散了。

  這株別離草雖然靈氣十足,發出的卻是一股醋酸的味道,非常不好問,這股酸味也許像極了別離的味道,所以才給它起這個名字吧。

  盡管給陸姓青年服下了這株靈草,但他還是沒有立刻醒來。對于這點張毅也沒有絲毫驚訝,要知道,在藥園中三百年的靈草可是已經邁進了四星靈草的門檻,這么珍貴的靈草豈是一株五十年之久的靈草可以輕易中和的了的,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加速陸姓青年的毒性化解速度罷了。

  (腦海中有好多精彩的情節,真想一下子全寫出來。可惜在電腦前坐了這么久,腰酸的厲害,先睡覺去,明天接著寫。)

  (接)又過了許久,陸姓青年猛然睜開眼睛,接著張口一吐,一把光劍飛快從口中竄出,指向張毅的要害。而他本人則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神色陰沉的看向張毅。

  張毅沒想到這人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快,幾乎是在轉眼間就被對方掌控了局面。況且對方的修為比他高出許多,他縱然想要反抗也有心無力。

  張毅很快冷靜下來,目光冰冷的冷喝道:“想要殺人也得先搞清狀況。早知你恩將仇報,我就不浪費一株二星靈草救你了。”

  陸姓青年盯著張毅殺機凜然的問道:“是你迷倒了我?”他的光劍保持蓄勢待發的態勢,打算只要張毅一經承認,就馬上置他于死地。

  張毅冷笑:“如果是我迷倒的你,還會給你留下用劍對準我的機會么?”

  陸姓青年一怔,略一思索,神色頓時松弛下來。不過他的劍仍然沒有離開張毅的要害,只是沉聲問道:“那是誰干的?”

  “在密室的六人中,誰不見了,自然就是誰干的。”張毅沒有直接告訴他結果,而是繞了個彎兒。他知道,只有自己親眼見到的才最具有說服力,否則倒像是自己有意栽贓他人了。

  陸姓青年露出恍然之色,立刻釋放出神識在密室中快速掃了一遍,將六間密室的情況全部納入腦海。

  當看到張毅的密室中多了一個大坑,而石床被擊成粉碎的時候,他心中一動,召回了光劍,眼中的敵意也逐漸消褪:“原來是他們。不過你竟然早知道他們的目的,還事先做了如此周全的準備,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當陸姓青年所收回飛劍的那一刻,張毅緊繃的心弦終于放松了下來,卻因為緊張而驚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他一驚隨時準備祭出古玉劍迎接對方的致命一擊,但他更加明白,如果對方的殺意不褪去,自己就算躲過他的一擊,也躲不過接下來更加犀利的進攻。

  那一刻,他甚至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馬上離開密室,反而還要多此一舉的探查香毒的成分和藥效。

  張毅苦笑道:“也不算早,我也是在答應了你們一起入住聽風樓之后才從小六子身上看出了破綻。若不是擔心馬上反悔會立刻引起他們的懷疑,我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住進來呢!”

  盡管張毅事先看出了破綻,但卻有著不通知其他人的充分的理由。他與其他人都是萍水相逢,彼此不十分了解,萬一在這些人中有趙老安排的其他同伙,那自己的小命怕是要栽在這里了。

  再說,他心里也根本沒有通知其余人的打算。在他看來,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會為了幾個漠不相關的人而冒任何風險。

  陸姓青年想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沒有質問這個問題。他在修仙界混跡多年,比張毅更加明白自私自利乃是人之斌性,無論在什么時候,都不能苛求別人會想到你的利益。只有手中的劍才是自己利益的最大保障。

  不過對方總算是救過自己,陸姓青年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于是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重新認識一下,在下方庭譽。張順也不是道友的真名吧?”

  感受到方庭譽(陸姓青年)目光中的坦誠,張毅也不好再隱瞞,于是答道:“在下張毅。”

  方庭譽習慣性的向腰間儲物褡褳摸去,這才發現除了一條緊身玉帶外,儲物褡褳已不翼而飛。臉上浮現一絲怒容,方庭譽冷哼道:“好大的狗膽,竟然連我的儲物褡褳也敢偷竊。”

  張毅大有深意的看了方庭譽一眼,悠悠道:“不僅是你,其他人的儲物褡褳也都消失了。而且那些人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只有閣下還活得好好的。”

  “你是什么意思?”方庭譽眉頭一皺。

  “在修仙界,姓方的修士應該不多吧?”張毅不去理會方庭譽的問話,自己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方庭譽縱然自負心思敏捷,面對張毅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也有點吃不消。他只是下意識的回答:“應該也有不少。”

  “但我卻只知道一個,鏡州第一修仙世家——方家。”

  張毅的話讓方庭譽猛然醒悟,對方竟然這么快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這讓他生出宛如在夢中之感。

  方庭譽的表情就是張毅要的最滿意的答案。不過他這不僅沒有消減他的疑惑,反而令他心中的不解更多了。

  在鏡州,論起方家的勢力甚至比太谷門還要大上一些,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在流靈谷不可能沒有固定的產業。而方庭譽居然放著免費的地方不住,卻甘心租住聽風樓的丙級密室,當真古怪。

  不過他卻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對方庭譽的秘密可沒興趣。

  出乎意料的,方庭譽居然主動替張毅解除了心中的疑惑:“你可能感到不解,身為方家子弟為何會出現在這種低級的密室中。這其實是因為一場比試。”

  “哦?”張毅努力作出感興趣的樣子,免得打擊了方庭譽講下去的心情。

  “按照方家族內規定,每隔三年要進行一場筑基期以下弟子之間的比試,排出名次。對于表現杰出的家族弟子,將會有著極其豐厚的獎勵。不幸的是,今年的比試中我落敗了。更加令我不能容忍的是,我居然敗在了我的未來雙修伴侶的手中。于是我一怒之下選擇了離家出走…”

  “未來雙修伴侶?就是所謂的指腹為婚吧?你對這場婚事不滿,所以想要擊敗她,然后試圖以此為借口解除婚約…”張毅按照自己的思路猜測著,但卻被方庭譽打斷了。

  “恰恰相反,我對自己的未來雙修伴侶非常喜歡。她是如此優秀,以至于被公認為本族三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可是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敗在她手上。”方庭譽突然話鋒一轉,用威脅的語氣道,“不準你笑我肚量小,否則我就殺了你。”

  張毅只得苦笑以對,他對方庭譽這種古怪的性格實在琢磨不透,一會兒還談笑風生,轉瞬間就要拔刀相向,中間連一點過渡都沒有。

  方庭譽站起身來,面色轉為凝重:“咱們這樣算不算患難之交?”

  張毅神情錯愕,良久方道:“大概算吧!”

  “那好。我請你幫我一起狙殺趙老祖孫二人,你答不答應?”

  “為什么選我?在流靈谷應該由不少方家的弟子吧?請他們隨便一人幫忙都比我這個凝氣三層的菜鳥強吧?”張毅苦笑道。

  “我現在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下落。雖然我一個人也能勉強對付趙老二人,但卻怕趙老以性命相拼,為他的孫兒爭取逃命的時間。哼,敢動我方庭譽的東西,他們一個都休想跑掉。”方庭譽目光灼灼,閃爍著洶洶的殺意。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們可不是真正的祖孫關系。趙老會為了小六子拼命?鬼才相信。”張毅嘴角一撇,不屑的道。

  “他們不是真正的祖孫?你知道?”方庭譽又是一驚。

  “從他們的外貌就可以輕易判斷。就算祖孫倆的長相可能有所不同,但像趙老二人面向迥異的也太過少見。而且小六子賊眉鼠眼,一點沒有趙老的雍容氣度,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張毅的冷靜分析令方庭譽驚訝不已,除了驚訝之外,也許還有一絲嫉妒。他在方家年輕弟子中也算少有的天才人物,更加令他自傲的,就是他一向對自己的判斷頗為自信。

  可是今天,在一個只有凝氣三層的小人物面前,他卻一再失了先見之明。這令他心里頗不舒坦。盡管理智告訴他,張毅的判斷可能是對的,但他仍然不愿承認這一點。

  方庭譽面無表情的道:“既然你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非去不可。”

  張毅苦笑不已,自己費了這么多唇舌,對方卻鐵了心非要拉上自己。沒辦法,為了保住小命,就算得罪他也沒辦法了。于是張毅冷笑一聲,故意作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如果我有看錯的話,你應該只有凝氣七層的修為吧?要知道趙老可是凝氣八層的修士。我怎么能確定你一定能殺得了他,而不是被他殺掉?”

  被張毅如此直白的質疑自己的能力,方庭譽眼中果然閃過一絲怒氣。他釋放出一股雄厚的氣勢,傲然道:“區區一個散修而已,凝氣七層已經足夠對付了。”

  在這一刻,張毅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強烈的自信,這種自信甚至連一向自詡冷靜的自己都受到了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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