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冷,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什么,但卻在勉力控制著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因為她承受不起的那樣的結果,或者說,她心中還存在一絲奢望。
衛老先生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但實則心中已是鼻張到了極點,一旦大人按捺不住,顯露出了本體,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讓大人回來!衛老先生深吸了口氣,唇角微動。
片刻之后,羅成腳下的地面突然爆裂,猶帶傷的吞噬者破土而出,長尾一甩,便噴出了一張巨網,筆直罩向羅成,在它的認知里,羅成才是最恐怖的敵人。
羅成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筆直的撞向巨網,厲馳和周承嗣兩人也同時改變了攻擊目標。
吞噬者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純瓣是自己找死,因為羅成、厲馳還有周承嗣這幾天一直在琢磨如何對付它。
羅成就要撞上巨網了,周承嗣打出的火焰終于飛至,羅成劍尖一挑,那團火焰就象蛋黃一般破碎了,在羅成的審判之劍上流淌著,但火光并沒有熄滅。
履…光展動,迎面鋪來的巨網在火光的燒灼下,變得千瘡百孔,而羅成的身形已經從巨網的大洞中射了出去,揮劍斬向那吞噬者。
上一次戰斗中,羅成的審判之劍很難在吞噬者身上留下創痕,而他似乎沒有吸取教訓,把無盡之傷釋放到極致,剎那間審判之劍便與那吞噬者的節足撞擊了幾十次。
每一次撞擊,審判之劍都會在那吞噬者的節足上留下一點跳躍的小 火苗,當羅成的身形從吞噬者身邊擦過時,吞噬者左側的四條節足上,已經多出了二、三十處火苗,有些火苗已經連成了一片。
厲馳和周承嗣也沒有閑著,一道道縱橫的劍氣激射而出,落點正是吞噬者完好的那只眼睛,吞噬者本能的合上了皮膜,而周承嗣釋放出的電光便在劍氣的掩映下輕而易舉的滑入吞噬者的咀嚼器中。
周承嗣伸手指天,雷光驟起,而在這時厲馳的劍氣依舊不停轟在吞噬者的雙目上,讓它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一團團巨大的雷球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那吞噬者轟去。
那吞噬者苦于無法視物,看不到周圍生了什么,它想轉移位置,避開激射不停的劍氣,卻又陡然現地面變得崎嶇不平,行走變得格外艱難。
此刻,那吞噬者一側的四條節足已經變成了四條火蛇,就在它掙扎的過程中,有兩條節足斷裂了,那寄生魔物陡然失去平衡,向一側栽倒,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雷球已經襲到。
轟轟吞噬者雖然皮堅肉厚,但內部器官并不比人類堅韌多少,所有的雷球都轟擊在他的咀嚼器上,有的甚至轟進它的口腔,一時間迸射出無數鮮血淋漓的碎肉,等到雷光停息時,吞噬者半個腦袋已不翼而飛了,它搖晃了兩下軟軟栽倒在地上,不停搐動著,看櫸子離死不遠了。
城頭上的衛老先生呆若木雞,吞噬者就這么被殺死了?!他哪里知道羅成三人早已定制出數套對付吞噬者的方案,何況,幾天前是羅成獨自出手,現在卻是三個打一個,而且有組織、有預謀,加上那吞噬者舊傷未愈,實力大打折扣,結果,幾乎可算是被三位大自在上師聯手秒殺了。
冉雄安看著這樣的場面也有些怔,心底冒出一股寒氣,雖然從階位上講吞噬者這種層次的寄生魔物只能算是他的附庸,但戰斗力卻是不容低估的,至少在他沒有進入戰斗狀態之前,鼻使比吞噬者強也強得有限。
一念及此,冉雄安哪里敢再停留,轉身便向帝都的方向飛射,羅成幾人怎么肯放他走,就算追到地老天荒,也要把這危險至極的域外妖魔除掉!縱身追了上去,周承嗣伸指再點,冉雄安頭頂空中立時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棋盤,不斷落下的雷光成功阻止了他的腳步。
衛老先生神色僵硬,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廝殺,其實他最應該做的,是把數萬同類全部派出去,支援大人,但他絕對不能這樣選擇!
在巨大的階位壓力下,他能控制這幾萬同類已經很不容易了,一旦把所有的戰士派出去,它們將與大人形成一種精神共鳴,也就是說,他再無法控制其中任何一個了,溫顏也一樣,她會立即察覺的。而且大人本已經顯得暴躁不安了,如果受到精神共鳴的刺激,局勢肯定徹底惡化,誰都無法逆轉!
冉雄安一心想逃,羅成幾人卻是死纏不放,逐漸的,冉雄安的耐心達到了臨界點,或者說,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吞噬者的例子擺在那里,如果他再不進入戰斗狀態,或許那樣的命運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意識到冉雄安要做什么,衛老先生大驚失色,抬指在空中虛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人進入戰斗狀態。
轟…又一顆雷球擊中了冉雄安的面門,原本英俊的相貌早已變得狼飄不堪,頭好像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還散著一股焦糊味,身上的幾處傷口還在向外流淌著鮮血。
趁著雷光擊中了冉雄安,羅成再次釋放了飛星奪月,冉雄安察覺到羅成的逼近,厲嘯一聲,雙手在空中舞動出了一片虛影,同時身形飛退,然而他顧的了前面,卻管不了后面,厲馳釋放出的數道劍氣結結實實的轟在了他的背上,頓時又添了幾道縱橫的傷口。
吼…冉雄安是真的怒了,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衛老先生的嘮叨此刻已然被他拋到了腦后,眼看著羅成挾著耀眼的光芒飛射而至,冉雄安口中出令人心悸的嘶吼,這是他最后的警告。
溫顏突然笑了,從一開始到現在,所有的疑問都在冉雄安的嘶吼聲中得到了解答。
吼聲是那么的陰森,充滿了血腥的氣息,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不安,那絕對不是冉雄安!溫顏可以確定了!而且,冉雄安的吼聲在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當中引了一陣騷動,她感應得很清晰。
這一瞬間,一幅幅畫面在溫顏的腦海中飛掠過。
“小姐,斐逆暗中布消息,說不日將有域外妖魔降世。”
“域外妖魔?”
“斐逆說,妖魔來自天域之外,無法在世間行走,必須附身于人體………”
畫面再一轉,說話的人變成了衛老先生。
“行心煉法,有大兇險…
必須放開全部心識,無憂無懼,隨生隨死,才得突 淚水順著溫顏的眼角慢慢流下,這豈不就是讓冉雄安放棄反抗,一心等死?
我真傻…溫顏慢慢閉上了眼睛。
自己的雄安哥哥再也回不來了或許在踏出那個小院的時候,雄安哥哥已然只剩下了一具軀殼吧?溫顏胸中涌起了滔天恨意,哪怕是錯覺,為何不能讓這份錯覺再持久一些時日呢?
此刻,冉雄安在三位大自在上師無孔不入的攻擊下,終于暴走了,他的容貌大變,一根根金黃色骨刺貼著額頭的皮膚生長出來,一直延至腦后,臉龐上的肌膚迅膨脹,化為一塊塊泛著灰暗光澤的骨甲,衣服被鼓起的肌肉撐裂,露出下面虬張的硬塊,眨眼間居然變成了一個高達兩米的巨型怪物。
當冉雄安展露出本體時,城頭上的眾人全都變成了雕像,他們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衛老先生的手僵在了半空,面如死灰,自己的計劃全完了,該死,他太過心急了,應該在這場戰役之后才開啟接引儀式,可問題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僅憑他自己和吞噬者的力量,無法阻擋斐真依的邊軍,更重要的,是阻擋不住羅成。
衛老先生為何能夠操控那么多域外妖魔,冉雄安為何性情大變,這一切在冉雄安變化為域外妖魔的那一刻,全都水鼻石出。
“這這是怎么回事?”謝守安吼道。
“不好!”衛老先生叫道:“冉雄安剛剛步入大自在境界,根基不穩,他…他走火入魔了!、,這是他勉強找到的理由,不到圖窮匕見的最后一刻,他就是不甘心,幻想著能蒙混過去。
謝守安壓根就不信,就在這時,溫顏尖叫一聲,滿臉惶急的向衛老先生撲去:“走火入魔?他能不能恢復?!”“大小姐放心,老夫還有其他術法,必能救得冉將軍。”衛婁先生道。
“果真?!”溫顏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抓住衛老先生的雙臂。
“呵呵”見溫顏相信了,衛老先生心中稍定,應道:“有老夫在…”話沒說話,衛老先生突然感應到一陣冰寒沿著他的雙臂飛向上游走,他大驚失色,剛要凝聚精神力,霜hua已經蒙上了他的眼眶、
頭,衛老先生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座冰雕。
在衛老先生最后的意識中,耳畔傳來溫顏冰冷徹骨的聲音:“你殺了雄安,我便殺你!”
接連生的巨變,讓謝守安等人如墮夢中,謝守安驚駭的看著溫顏:“大、大小姐?”溫顏慘然一笑:“謝叔,我們都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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