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營寨的寨墻上傳來號角聲,隨后大門便被打開了,七、八騎武士風馳電掣般沖了進來,斐真依不但沒有責怪來人影響操練,反而揮動令旗,讓武士們讓到兩邊,接著她驅動戰馬迎了上去。
羅成現,沖進營寨的武士們都騎著殷紅色的戰馬,剛開始他并沒有注意,但那些殷紅色的馬兒聚集在一起,格外顯眼,它們看起來要比其他戰馬更高大一些,四蹄如海碗,尾巴極長,幾乎垂到了地面上。
“二妹,辛苦了。”斐真依揚聲道。
為的女武士笑吟吟的,剛想說話,看到遠處的羅成,臉色為之一變,突然調轉馬頭向羅成這邊沖來。
眨眼間,那女武士已經沖到近前,羅成若無其事的看著前方,他不想欺負誰,但對方如果找打的話,也就怪不得他了。
殷紅色的戰馬人立而起,雙蹄在半空中刨動幾下,幾乎擦著羅成的鼻尖落了下去,在這一瞬間,羅成看到那馬兒口中竟然長著尖銳的犬牙。
“倒是有點膽色。”馬上的女武士出清脆的笑聲:“大姐,天機營怎么多出個臭男人了?哈…春天提前到了嗎?”
“你啊…”斐真依頗有些無奈,這整個大營里,也只有來者有資格、也有膽量調侃她了。
“十八妹呢?”那女武士叫道。
“二姐,我在這呢!”隨著話聲,一個年紀在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孩蹦跳著跑出來。先是把肩膀上扛著的長槍扔到地上,又摘下頭盔,笑吟吟的抬起頭:“給我帶什么好吃的了?”
“死丫頭,一天就知道吃,卻又偏偏長不大!”那女武士搖頭道:“你生日快到了,這是幾個姐姐給你的禮物。”說完,那女武士一揚手。把一件物事扔了過去。
那女孩伸手接過,原來是一張淡青色的長弓,她呆了呆:“二姐。這是什么?”
“我家十八妹有天下第一的箭術,當然也要用天下最好的弓。”那女武士笑道:“這是驚雷弓!”
“驚雷弓…”那女孩的眼睛瞪得老大:“二姐,從哪里得來的?”
“當然是搶的。”女武士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我們追殺段隱機足足追了七百多里。才算把他干掉,八妹還差點受傷呢。”
“八姐,你受傷了?”那女孩叫道。
“傻丫頭,二姐不是說了么,差一點。”一個女武士笑著應道。
“段隱機真的死了?”斐真依顯得很吃驚。
“死得不能再死了。”被稱為二姐的女武士應道:“我們姐妹不但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還把他的雙手砍成了肉醬,哼…那雙手不知道殺害了多少帝國將士!活該!!”
“如果讓徐山知道,他的老朋友已經死掉了…不知道他會怎么想。”斐真依輕聲嘆了一口氣。
“我倒希望那老賊想為段隱機報仇,越過天岸山,呵呵。這一次我絕不會放過他!”被稱為二姐的女武士冷笑道。
“大姐,有驚雷弓,那老賊就交給我了!”那女孩眉開眼笑的舞動著手中的長弓。
“十八妹,射幾箭讓姐姐們看看。”被稱為二姐的女武士道:“來人啊,搬幾個稻草人過來。”
“不用草人。用釘板。”斐真依突然截道:“十八妹,我要你全力以赴射一箭,只要一箭!”
“哦…”那女孩應道,隨后又想起了什么:“大姐,你不是說那樣對我的身體不好嗎?”
“因為你那時候還小啊,現在已經長大了。”斐真依微笑道。
羅成不由皺了皺眉。雖然斐真依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這邊,但他有個感覺,可能是在準備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很快,二十多塊釘板被擺放在操場當中,連成一排,那女孩站在一端,慢慢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就在舉弓的過程中,她臉上的天真爛漫已逐漸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肅穆,整個操場鴉雀無聲,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沉了。
弓弦被一點點拉開,那女孩的臉色也在一點點變得蒼白,最后連那對嬌艷的雙唇也褪盡血色,羅成悚然動容,他感應到兩個強大的精神力場,與他曾經碰上的第一個先知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一個來自于那女孩,一個來自于那張長弓,而且兩個精神立場正在慢慢融合著。
弓弦已被拉到極致,那女孩也撐不住了,下一刻,箭矢激射而出,空氣中陡然出刺耳的尖嘯聲。
在羅成的視線里,二十多塊釘板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爆開,隨后寨墻上出轟然巨響,磚石橫飛,寨墻中間竟然被轟出了一個大洞。
“哇…”那女孩似乎自己也沒料到這一箭擁有如此威力,雙眼笑得合成一條縫,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長弓。
斐真依的視線終于轉向羅成,但只是一掃而過。
“你覺得十八妹的箭術怎么樣?”蒙著面紗的女子輕聲問道。
“很厲害。”羅成點了點頭,事實上他有些言不由衷了,何止是厲害?!
每一塊釘板都差不多有兩厘米厚,就算紅月位面的冶煉技術很差,鐵總歸是金屬,二十多塊釘板列成串,竟然被一箭洞穿,連寨墻也被毀了,這一箭蘊藏著極其可怕的力量!
羅成捫心自問,他能不能避得開?如果屬性全部恢復,正面對抗,他有十足把握,但如果是背后偷襲,又是現在,那他可就危險了。
“瑯山十八騎,各有各的絕技。”蒙著面紗的女子緩緩說道:“十八妹年齡是最小的。”
羅成的目光一一在那些騎著殷紅色戰馬的女武士們身上掃過,智腦剛剛提醒過他,瑯山十八騎就是天機營的核心戰力,而且智腦還告訴他,那些殷紅色的戰馬其實并不是馬,名字叫做胭脂獸,是一種異常兇悍的偶蹄類雜食動物,所謂雜食,意指它們會喝血吃肉。
天機營內竟然有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戰力,這出乎了羅成的意料,其實智腦掌握的與紅月位面有關的資料非常片面,窄門之十二天使進入紅月位面,那時候整個位面已經陷落,只剩下少數一些人在森林中茍且偷生,他們的武技和術法大部分都失傳了,不能用他們來衡量紅月位面的戰斗力。
而現在,卻是最鼎盛的時期。
用徐山做衡量,同樣有失偏頗,在武士與術士的爭斗中,術士往往占盡優勢,因為他們的術法和陣圖可以擾亂、甚至是麻痹武士的六識,使得武士的戰斗力大幅減低,而羅成的精神力遠在徐山之上,就算受到干擾也會在短時間內迅恢復,何況陣圖釋放的大都屬于精神類攻擊,羅成因精神力的強大,擁有難以想象的免疫能力,這也是他可以輕易擊敗徐山的原因。
假設徐山再厲害一些,能困殺瑯山十八騎,但,不代表羅成也可以做到。
斐真依下令結束操練,羅成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帳,“你要去哪里?”蒙著面紗的女子奇怪的看著羅成,原本還以為自己冒失的試探造成了打草驚蛇的結果,誰想到羅成全然不在意,似乎什么都沒生過。
“回去睡覺啊。”羅成頭也不回的說道。
女子怔怔的看著羅成的背影,面紗下的臉龐神情復雜,從某個角度來說,方才兩人已經算是交手了一次,結果女子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可以說是落了下風,畢竟屬于偷襲,沒成功就算是失敗了,但作為被攻擊的一方,怎么也該有點反應才是,難道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對方已經達到了心性圓融的自在境界?
羅成剛剛回到自己的帳篷,一個女武士便掀開了帳門,淡淡的看著羅成:“營主升帳議事,你怎么還在這里?”
“那我應該在哪?”
“你是帳前參議,營主請你過去。”女武士道。
斐真依仍然是校場上那身白色戰甲,端坐在帥案后面,正在聆聽一個女武士的匯報,羅成很自覺的找了個角落,帳前參議是干什么的?羅成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他在觀察瑯山十八騎的成員們,需要重新端正自己的認知了,紅月位面絕不是不堪一擊的!
帥帳中的談話仍然在繼續,羅成卻是神游天外,思考著另一件事情,從個人武力上看,紅月位面的人要高出自己那個世界很多,按理說不應該那么快就淪陷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這種結果?
想來想去,羅成覺得只可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紅月位面始終沒有真正的聯合起來,而自己那個世界,卻早已是聯邦時代了,或許這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羅參議,你覺得如何?”
羅成正想的出神,聞言不由一怔,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結果看到的是斐真依那張隱含煞氣的俏臉。
羅成干咳了一聲:“啊,我覺得挺好。”他哪里知道方才都說了些什么,只能胡亂應付一下了。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在斐真依嚴厲的目光掃視下,連忙又端正了神情。
“你確定?”斐真依其實也有些想笑,但那樣太不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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