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幾天過去,這天一覺醒來,就是凌晨,朝霞如火 王存業醒了,這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活了,經過幾天磨練,再也感受不到那種疏遠感了,推開了窗,看著前面。
這道觀很樸實,外面是用土石夯筑,為的就是在亂世求生存,因此具有相當的防御,有一個正殿,二個側殿,還有就是兩排房間,全盛時,可居住一百人。
王存業怔了片刻,到書架上看了看,隨便抽出一卷展開。
“…玉女素歷千二百人,衣赤衣,主致長生承差,具錄某身三魂七魄,不得遠離某,主長生疾病,差除素女千二百人,主致長生延命疾病,具錄魂魄,無令遠人身精人安…”
王存業又看了幾卷,這實際上只有一卷,是道術,但僅僅是符咒請神之法,并無修道之門。
這王存業并不陌生,前世地球,大學時就精讀過。
這個世界的這種章文,也大同小異,更加不要說閱讀時略一回想,心神中一個真文就發出微波,奧秘就流了出來。
有著二個真文,六陽圖解和這卷道書奧妙,就全部在心中。
長身立起,出了房間,這時,就只有陸伯出去找柴火,道觀之中就他和師妹兩人,也算十分清凈。
見觀中靜悄悄,不由輕輕一笑。
昨天把師妹累了,讓她多睡會,王存業也不叫醒,拿出紙筆留言,說漸覺身體康復,出去走動走動,勿要掛念。
寫完壓拿起硯臺,壓住紙張,一個人就要往外面去。
走廊并不深,檐上黃蒿尺長,才幾步,就聽得了人聲,王存業聽了看看,就進了西廂臺階下。
此時殿中清冷,縷縷風透過走廊,聽著。
“陸伯,把這當了,換成金銀細軟…我父親在城中薄有幾分人脈,把金絲手鐲當了,在父親舊識走動走動,希望可以免了這強召。”說著,就有嗉嗉解開一個包裹所發出的聲音。
半響不見聲響,過了片刻,才聽陸伯苦澀的聲音:“昨天說了,還覺得你一時想起,現在又拿出來了…你的心思這樣,可他未必懂得,這是一廂情愿的事,你懂么?”
謝襄聽到這里微笑,說:“陸伯說的是,可我就得這樣,這是命,無論是好是壞,你說是不是。”
聽了這話,陸伯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哎,你都這心意,我還能怎么樣,去吧,我不攔你,希望可以免了這次劫難…”
“院里苔蘚滑,昨天又下雨,你別摔著…”謝襄說著,看聲音就要出來,王存業連忙轉身,就向山頂上去。
道觀就在山上,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山頂,山間晨霧很大,將外面染成白色一片,向下一看。
山上有著莽莽森林,遠一點就是一個村子,距離小山只有三百米,一條河蜿蜒通過小村,它給村子帶來了飲用和灌溉,這小河是整個“沂水河”的分支。
王存業望著沂水河,默默出神,他又想起了迫在眉睫的這件事。
這沂水河穿過整個郡,是郡內生命河流,能改變郡內風雨,這就掌握了命脈,因此就算河神荒淫無道,但是誰也沒有想過斬殺這神,僅僅是想制止。
山下沂水河宛然白帶,王存業再次消化著記憶,盤算著。
命運并非固定,自己算卦幾乎沒有希望,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弱,現在之計,就是迅速提升自己實力。
這身體雖悟性見識不行,但根基很扎實,只要點破這個屏障,就可短時間內大有進步,晉升一個層次,想到此處,他心中安定了幾分。
師傳還有謝誠留的法劍,必有一定效果,到時也可取用。
根據記憶,這里神魔共舞,仙妖橫行,蕓蕓眾生沉浮其中,這里是亂世!
越是亂世,人命越不值錢,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依仗。
不過別的因素也不可小看。
這時太陽欲出,王存業停止了思考,吐納絲絲紫氣。
每天太陽將出未出時,天邊泛起紫氣,是修士為數不多可以吸取的靈氣之一。
就要日出了,已隱隱可見朝霞,每天的早課,可不能因為別的事情而荒廢,自身的力量才是根本。
王存業見時間到,尋了一處空地,腳輕輕的一開,雙手胸前一抱,放開種種雜念。
呼吸之間提挈天地,動靜初始把握陰陽,緩緩吐納著紫氣,十息后就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修行。
只見按照動作作出熊猴虎豹,口中發出某種聲音,好像在念著一個個晦澀艱深的字,而這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十分奇特的韻味,又讓人難以清楚的理解其中的含義。
他念的非常慢,每一個字都要持續數分鐘,聲音時緩時急,時大時小,有時細若游絲,卻一直都沒有間斷,配合著動作進行。
當最后一個動作,和最后一個余音結束后,王存業突然之間覺得心神中真文一動,電流一般的酥麻感覺貫穿全身,這是地球上沒有感受過。
修行的感覺是這樣不同…這就是修道之法?
而且這次修煉,動作咒念到位,遠勝于原本王存業。
王存業曾閱覽道藏無數,此刻對照內煉法門訣竅,不由一種明悟隱隱生在心中,果和想的一樣,原本王存業身體素質差還在其次,最關鍵還是鄉下道童,缺了見識,根本無法體會其中根本,因此苦修到現在,只是一層入門,比之武者都差了不少。
現在兩個真文凝聚,就掌握二篇所有要意,只是要修成二層,一個月的時間,不知時間夠不夠?
還有這傳授的武功和劍法,雖是武者之技,而且并非頂尖,但能被仙門收集,自然是一流功法,要是多加練習,必可增長些實力。
做完早課,并不急著回去,就這樣站在山崖上,靜靜的看著。
此時早晨,氣冷風清,幽谷蒼茫,蒙在一深沉氣息中,離著向東五十里之遙,就是安成郡城。
師妹打算,陸伯的無奈,一一在心間流淌而過。
王存業深深的知道,一切的根源,還因沒有力量,沒有力量,在亂世中,就是一種罪過,不能保護親人,不能捍衛自己。
“師兄,你做完早課了?”聲音溫和,王存業聽著聲音,不用轉頭看就知道是誰了。
這聲音陪伴著這個身體度過十多個寒暑,從小到大,她一直是這樣。
“師妹,你怎么出來了,這里寒氣重,別在這里久待,快回去。”王存業連忙說著。
謝襄微笑了下,就這樣佇立在不遠處,說:“你還說我,你不是在這站了這么長時間了?”
立了一會,謝襄一手緊緊的握著衣襟,說著:“師兄,魏侯里你不能去,我父親在魏侯城中還有幾分人脈,我下山去走動走動,興許能免了這劫難。”
說完,謝襄定定看著王存業,又說著:“師兄你這幾日勤奮修煉,近來進步神速,我都是看在眼中,可是沂水河神是一方正神,此去兇險異常,你不能去,你一向依我,這次就依我罷。”
王存業聞言,想著些什么,才動了動嘴唇,就見得謝襄秋水一樣的明眸,里面浮現出的是愛憐和倔強。
這個身體名義上是師兄,實際上一直受著眼前柔弱少女的照顧。
王存業壓住心中感受,沒有否定,只是說著:“師妹,人走茶涼,師傅走了,恐怕沒人愿意擔著利害關系幫我們,我也知道師傅當年有幾個關系非同一般的好友,只是人在人情在,人走兩分開,沒有風險的小忙幫就幫了,只是此事非小,只怕沒人愿意冒著風險幫我們。”
說著,雙手放在謝襄肩膀上:“不要去了,此去機會渺茫,相信我,會有辦法。”
王存業心中有主見,只要有足夠的營養補充,自己在短時間內晉升并不難,到時總有一線生機。
謝襄被雙手按著,一股男子氣包圍著她,身體一顫,不由雙頰暈紅,聽了這話,更是一怔,抬起頭來看著,只見眼前這少年,劍眉刺鬢,雖然不算非常英俊,卻帶著一種凜然英氣,心中就又是驚訝,又是喜歡。
這個少年是祖父指定的夫君,現在一下子有著長大的感覺。
微靠著半刻,謝襄才醒過來,笑了笑,說著:“師兄,試下總是無妨,我去走一趟,就是真的不通,也讓我死了心。”
見師兄這情況,她心中大安,真的不行,就棄了這道觀祖產,一起去外郡,總有活路。
只是這話她自是放在心里,沒有說出來。
王存業見她說話溫和,語氣卻很堅決,就不在堅持,說著:“你一個人下山不好,你帶上陸伯去。”
這一次魏侯之行雖兇險非常,但龜甲有預知福禍只能,未必沒有生機,只是這關系到他的來歷秘密,不方便明說。
這時,觀中飄起渺渺炊煙,王存業見此一笑,伸手就拉著她的手,向道觀而去,并且說著:“師妹,我也要下山一次,把虎骨賣了,要去就要作好準備,肉食,皮甲,皮帶都要購買。”
謝襄被他的手一拉,更是雙頰暈紅,以前師兄雖很愛慕,卻從不敢這樣,聽了這話,更覺得師兄不一樣,說著:“是,師兄都會打算了。”
“是不是一起去?”王存業問著。
“不,和以前舊友請著幫忙,不是短時間的事,今天就不去了。”
“哦,那我先去。”
下了去,就見得了陸伯出來,見了,就說著:“早點好了。”
兩個人齊聲答應,王存業就進屋里。
謝襄卻沒有直接去,轉了一個房間,這是原本放著物品的小房間,房間不大,鋪著一色水磨青磚,沒有窗戶,屋里顯得幽暗。
進了去,片刻謝襄眼睛才漸漸適應,只見東西兩側都有著柜子,柜子上有著密密麻麻上百個盒子,只是現在都空了。
謝襄拉開一個盒子,里面幾塊黑黑不起眼,就是道觀中珍藏的虎骨,她用包袱包好,放在一邊。
“小姐!”這時陸仁進來了。
謝襄拿出包裹,說著:“這是虎骨,等會你拿給師兄。”
又將金絲手鐲取出,包了,對著陸伯說:“陸伯,師兄等會下山下去,我們也走吧,我們從后山下去,不能讓他撞見。”
陸仁只得應了一聲,見他這神色,謝襄一笑,雪白的臉上帶著一絲血色,說著:“這次說不定還真有些機會,陸伯,你也知道,我傷了本元,不能修武煉氣,但還跟了祖父學了些面相風水之道。”
“我見師兄這次醒來,氣機有所改易,當是難后有福澤。”說到這里,她輕輕嘆息一聲,將期待歡喜的神色收斂,說:“陸伯,等會我們走吧!”
陸仁應了,先送著王存業下山,接著回去鎖住道觀,和謝襄從后山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