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將本逐利,絕不可能把好的當成壞的賣,更何況還是精鐵這樣貴重東西!難道......這是一個給云家設下的圈套!”這個念頭在夏展鴻腦中瞬間閃過,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但這其中有問題卻是可以肯定的。
夏展鴻看到那個中年人已經到柜臺前收錢,便兩步來到云寶兒身后,輕聲提醒道:“云小姐,我覺得你應該把壓在箱子下面的礦石也好好檢驗一遍!”
云寶兒一直笑吟吟的表情驟然一僵,眼中閃過了一絲惱怒,回頭白了夏展鴻一眼,放低了聲音冷冷說道:“我從小便與各種礦石打交道,難道還分不出好壞真假......我警告你啊,你一會兒最好別多嘴說話!否則...哼!”
云寶兒板著臉,露出了威脅的表情,但在她那無比秀氣的面容上,這表情卻顯得極為古怪可笑。
看到云寶兒如此做派,夏展鴻不由心中灑然:“原來她知道箱子下面的是精鐵礦石啊......只是這丫頭也太愛占便宜了吧,難道她就不知道事出反常即為妖!”
這時,那個高瘦的中年人拿著錢袋走了回來,取出一張紙條遞到云寶兒眼前:“貨已送到,錢也結清了,請云小姐簽個字吧!”
云寶兒接過那張紙條,又側著臉瞥了夏展鴻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的威脅異常明顯。
夏展鴻眼見這個情形,不由心中苦笑,此時他還沒有弄清對方要使用什么手段,真是沒辦法開口,若是現在說出箱子里有精鐵礦石,云寶兒就會認為到手的便宜被自己破壞,那樣的話,嵐飛絨就更別想了。
“若是我出城再早一步,哪里還用得著看這小丫頭的臉色!”雖然對云寶兒的態度非常不爽,但終歸是他有求于人。所以,夏展鴻遲疑了一下,邊默不作聲,靜待事情發展。對方有陰謀,總不會只把精鐵放到黑鐵里就完了吧,肯定還有后續手段。
很快,云寶兒就將簽過字的紙條歸還給那個高瘦中年人,而那人也沒有停留,匆匆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抬箱子的大漢,轉身出了寶器閣大門。
轉回身,云寶兒看向夏展鴻,淡淡說道:“我們店中要整理貨物了,你若是不買東西的話,就請先離開吧!”她的表情雖然平淡,但眼神中卻難以抑制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夏展鴻靜靜看著云寶兒,緩緩說道:“云小姐,你云家是平山城大商家,歷代經商,像這種把精鐵刻意弄成黑鐵的樣子白往外送的,你可曾見過......”
“這是我們云家的事,跟你有關系嗎!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再說一遍,那些嵐飛絨,我有用處,不會分給你的,你請回吧!”云寶兒突然出聲,打斷了夏展鴻的話頭。隨后輕輕拍了拍手,幾個家丁從后門走出,來抬那幾口裝著礦石的大箱子。
夏展鴻微微皺起眉頭,面色不由沉了下來。沉吟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冒出的火氣,然后緩緩點了點頭,對云寶兒拱了拱手:“既然云小姐那些嵐飛絨確有用處,那我也就不再厚顏相求了!告辭!”
“哼!你一個毛頭小子,何德何能讓我爹親手給你煉制武器,你也真受得起!這嵐飛絨我就不給你,氣死你......”看著夏展鴻吃癟的樣子,云寶兒心中更加暢快。
就在夏展鴻話音落下,剛剛轉身之時,寶器閣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一個人背著個一米多長的木盒走了進來。
這人一進入內,便大聲招呼伙計:“快去請云洛家主過來驗貨,我家中有急事,需要馬上出城,這次的角犀筋只能提前送了。”
云寶兒見狀,邁步迎了上去:“我爹不在家,這角犀筋要不你過幾天再送來吧!”別看鐵礦石云寶兒可以做主,但角犀筋卻關系重大,一般都是由云洛親自負責的。
“云寶兒小姐吧!你父親不在家嗎,這可麻煩了,我這次出城,最少也要二十天,只怕是要耽擱你們下個月的生意了!”這人有些遺憾地說了一句,然后抬腳就要往外走。
云寶兒見狀,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把那人叫住:“且慢,既然你有急事。那我就做主替我爹收下吧!只是你這角犀筋......”
那人一聽云寶兒開口,又趕忙轉回身來,連連拱手道:“那就麻煩您了,云寶兒小姐放心,還是老規矩,九年到十年間的上好角犀筋,絕沒有問題!我與你們家可是合作很多年了!”
云寶兒叫幾個常接觸角犀筋的伙計看了看貨,便笑著對送貨之人說道:“沒什么問題,你去柜臺拿錢吧,我給你簽收!”伸手拿過筆來,就要往單據上簽字。
而這個時候,夏展鴻卻是死死盯著木盒,使用了分析功能。
“分析,木盒內的物品!”夏展鴻心中默念。
“角犀筋,年份,十年以上,韌度極佳,多用于制作高級弓弩!”
看著書頁給出的分析結果,夏展鴻眼中寒芒一閃:“先把云洛家主調走,然后利用精鐵礦石讓云寶兒占得便宜,如此一來,這個心中興奮的丫頭,就有可能收下角犀筋了......他們對云寶兒的性格了解的真是清楚啊!”
“十年以上的角犀筋是制作強弓,強弩的最佳材料,皇朝根本不允許商鋪收購,這角犀筋經過了處理,只怕云洛來了都不好辨認,又何況是云寶兒......”
“搶奪萬年靈乳時,唐明軒的人使用了強弩......我爹說這兩天定疆郡要來人......如此看來,是校尉將此事上報了,然后定疆郡派人下來查強弩的事!然后......唐明軒就用了這么個手段,將此事嫁禍到云家身上!如果他的計劃成功,不但云家完蛋,只怕校尉也要跟著吃瓜撈吧!真是好手段......不過,這次又讓我遇上了!”
夏展鴻瞬間將整個陰謀捋清的同時,云寶兒手中的筆尖也落到了單據之上。
正在柜臺領錢的送貨人,回頭偷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絲陰陰的笑意:“只要這丫頭名字一簽,大公子交代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然而,他這個念頭還未落下,笑容便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不知何時,一個少年已經站在了云寶兒的身邊,一只手握住了云寶兒持筆的右手手腕。
云寶兒正要簽字,突然感覺一股勁風撲面,接著手腕一緊,右手便再也動不了了!
“嗯!”云寶兒柳眉一豎,抬起頭來,正看到眼前的夏展鴻,頓時便愣住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感受著手腕處的炙熱,以及投在自己身上各種詫異的目光,云寶兒白皙的面容騰地一下變得通紅。
而此時,整個寶器閣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伙計們都睜大了眼,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不可思議的一幕。
“云姑娘!這個字你不能簽!”夏展鴻對寶器閣內的變化,沒有任何反應,提醒一句之后,雙眼便死死盯著那個送貨之人。
“啊!”云寶兒聽到夏展鴻的話,這才猛地清醒過來,一邊用力掙扎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夏展鴻,你到底想干什么,居然......”
夏展鴻仍然盯著送貨人,冷冷開口道:“云寶兒,剛才你那一筆若是落下,你云家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說著,冷哼一聲,松開了她的手腕。
而就在夏展鴻松開云寶兒的瞬間,那個送貨之人驟然而動,雙手用力一推身前的柜臺,反身撲向寶器閣的大門。
“你跑得了嗎?”夏展鴻一直盯著那個送貨之人,此時一見那人要逃,腳下一點,虛無縹緲身法已經用出。
一道淡淡的虛影閃過,無聲無息之中,夏展鴻已經到了寶器閣的大門,而此時,那個送貨之人才將將趕到。
送貨的一見有人攔住去路,一拳直擊,帶起了一股呼嘯之風,向夏展鴻撞了過來。他心里明白得很,這個事情被發現,自己不跑就死定了,哪方都不會讓自己存活,因此這一擊,他已經拼命了。
“一個送貨的竟然是武兵高階!”夏展鴻淡淡一笑,輕輕抬手,一下便搭在了對方的拳頭之上,然后輕輕向回一收,再向前一送一壓。
送貨的只覺自己被一股力道帶動了兩下,隨即便再也動不了了,任憑自己怎樣用勁,就是發不出力來。
而寶器閣中所有人,連伙計帶云寶兒,只看到夏展鴻手臂輕推,對方的右拳就被壓在了之上,連連后退,再也沒有了放抗的力道。
夏展鴻左手倒背,單手壓住送貨人,站在寶器閣大廳中央,如同標槍挺立。
云寶兒呆呆看著夏展鴻,感受著他身體上無形中散發的氣勢,心中一陣難于言喻的悸動。此時她卻是怎樣也無法相信,眼前這站在那里勢如山岳之人,就是之前被她一直認為的毛頭小子。
半晌過后,云寶兒嘴唇嚅動,輕輕問道:“夏展鴻,你這是......”
夏展鴻側臉看著云寶兒,淡淡說道:“這些角犀筋,根根都是十年之上的,你云家要是收了,結果怎么樣,就不用我說了吧!”
云寶兒聞言,不由大驚失色。正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云洛和一個身著軍服的青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