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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明升暗降

  在官場里要想保住秘,比讓老母豬上樹還要難,省委常委會召開的第二天,周松調離花都市的消息就在市委和市政府大院傳開了,到了下午,不要說是官場里的人了,就是企業界也有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情。

  聽到周松要調走,一些當地干部如喪考妣,最大的靠山走了,剩下他們這些小樓咯可怎么辦呢?于是這些人就坐不住了,四處打探消息,準備另投靠山,這也是官場里的一個特點,樹倒猢猻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有人憂愁自然就有人高興,一些外地干部或者是長期受周松一伙人打壓的,則有了一種解放了的感覺。

  周松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整整一天都沒有露面,這個消息讓他覺得太突然了,讓他有一些無所適從。

  這些年來,為了保持當地派系在常委會中的優勢地位,周松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不僅和省里的幾個主要領導走得比較近,而且還為他們家親屬辦的企業幫了不少的忙,大筆的金錢花出去,自然也拉攏了幾個人。

  在花都市內部,周松也極力維護一種和諧的局面,首先緊緊拉攏住手下的四大金剛,并利用他們掌控住了一大批的中層干部。其次在常委里也利用各種機會施加影響,由于吳嘉云有把柄被周松抓在手里,其他人又因為不團結,所以周松才能夠掌控到常委會,當然了,他在經濟方面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按照周松的想法是,我可以給你們經濟上的利益,但在政治層面上,你們必須要聽我的。從這一方面來看,如果說周松沒有大智慧,也是不對的,只是他這種所謂的大智慧是見不得光的,這也正是他在金帥的進攻面前節節敗退的主要原因。

  正是因為周松做的這些假象,省委才一直認為花都市的政治局勢穩定,容忍了周松一伙人在花都市胡作非為,這也許就是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吧。

  這一次省委召開常委會,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把周松調離花都市,這不能不讓周松大感意外。一般的情況下,如果要調整一個干部的工作,組織部門事先都會找這個人談話,之前也會有一點蛛絲馬跡,可這一次為什么那么突然呢?

  其實,周松哪里知道,省委書記錢世軍并不想把周松調離花都市。就在吳嘉云在常委會上匯報了周松的問題之后,省長周元突然發難,堅決要求拿下周松,按照周松身上出現的問題,就是把他就地免職也是應該的,面對著省長周元一伙人的咄咄緊,錢世軍也無話可說。

  常委會上經過激烈的爭論,錢世軍最后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意見,同意把周松調離花都市,但要建議中央任命他為省政協副主席。

  錢世軍之所以這樣做,一個是他已經在花都市布置下了華玉雙這顆棋子,第二還有拉攏老華家的意思,如果不這樣做,他背后的勢力是無法單獨與周元的家族進行對抗的。第三個原因就是周松這些年在錢世軍身上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錢世軍兩個兒子在做生意的時候,周松可是給他們幫了不少的忙,在這種時候,錢世軍自然是要保一保周松了。

  斗爭的結果是妥協,不管怎么說,錢世軍也是省委書記,其他的常委還是要給他個面子的,于是,周元也同意了錢世軍的意見。

  表面上看著這件事情非常突然,其實仔細分析起來,在這之前還有很多的蛛絲馬跡,只不過因為周松的級別太低,在京城又沒有后臺,自然是不會知道錢世軍和周元背后勢力的明爭暗斗,確切的說周松只是高層政治斗爭的一個犧牲品而已。

  這次斗爭的結果,金帥無疑是一個最大的贏家了。首先他的背景擺在那里,錢世軍和周元都不敢得罪他,特別是周元,更想拉攏金帥,他之所以在常委會上立場堅定的要把周松拿下,主要是他已經知道了金帥對周松的看法很不好,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討好老朱家。

  錢世軍也看出了周元的目的,如果他要繼續把周松留在花都市,勢必會得罪金帥,本來他與周元之間只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如果再讓周元把金帥給拉過去,雙方力量的此消彼長,錢世軍以后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錢世軍也絕對相信,金帥會明白他這番苦心的,雖然讓周松擔任了省政協副主席,但是明升暗降,這個道理是誰都懂的。從金帥來到花都市所作的這一切,也可以分析出來,金帥并不想在花都市顯示出強勢的一面,而只是采用了一種溫和的方式,逐步爭取到絕大干部的支持,對周松實行明升暗降,可以穩住一大批的本地派系干部,這同樣也符合金帥的利益。

  這件事情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下面的派系斗爭之所以嚴重,根子卻在上面,假如錢世軍和周元以及他們背后代表的政治勢力,不在粵海省的控制權問題上發生爭斗,也就不會影響到花都市的政局,周松會不會被調離花都市,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下班之后周松哪里也沒有去,飯也沒有吃,一頭鉆進了書房,一支接著一支的吸著煙,不一會房間里就像失了火似的。

  周松的老伴走了進來,一看到滿屋子的煙,皺了皺眉頭,順手把窗子給打開了:“老周啊,聽說你要調走了?”

  周松苦笑了一下,把煙頭丟盡了煙灰缸:“是啊,我也是今天剛得到這個消息。”

  “聽說讓你去省政協擔任副主席?臨退休之前能再進一步這是好事嘛。”

  “讓我去省政協擔任副主席,其實就是明升暗降,再說了,省委只有建議權,誰知道中央會不會同意啊,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其實就是想把我掛起來。”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不過又有什么辦法呢?既然改變不了,就只能承認這個現實。”

  周松嘆了一口氣:“我實在是不甘心啊,我這一走,花都市就成了金帥的天下了。”

  周松的老伴笑了:“我看你還是沒有想得開,花都市今后搞得好或者壞和你有什么關系?反正這些年你提拔起了一大批的干部,這些人是不會忘了你的,金帥如果把他們拿下去了,不更能顯示出你是個好人嗎?你的年齡都這么大了,何苦去和一個毛孩子一爭高低呢?”

  周松知道老伴是在安慰他,笑了笑說道:“其實,當不當這個官倒無所謂,我主要擔心金帥今后會亂來,有權的時候他們會看著我的面子,對小紅那個公司多加關照,我沒有權力了,不要說金帥還想整頓房地產市場,恐怕下面那些人也會對小紅那個房地產公司下手的。”

  “這件事情你沒有必要心,我看金帥整頓房地產市場只是暫時的,人家是金融博士,搞經濟很有一套,為了出政績,他是不會亂來的。小紅辦事很穩當,只要過去這一陣就好了,大不了賺的錢少一點嘛。”

  也許是聽了老伴的話想通了,也許是為了安慰老伴,周松笑了笑,只不過笑容就像哭一樣難看。事情哪里會有這么簡單,如果金帥真的像老伴所說的那樣還可以,問題是金帥能夠放過自己這一家嗎?周松此刻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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