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趙德存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就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包景輝打來的:“德存同志,你昨天晚上打來電話之后,我又認真考慮了一下,我認為對于金帥被人下套這件事情,還要多聽一聽金帥同志的意見。”
趙德存當然明白包景輝話里的意思,雖然他們都很清楚岳秀峰給金帥下套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但僅憑這一點,岳秀峰絕對不會承認的。像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岳秀峰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還真的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讓他交代出實情來,畢竟對手也不是善茬,與其打草驚蛇還不如暫不行動,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這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呵呵,金帥同志可不是個一般人,想必他已經有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只是協助,絕對不能干擾他的行動。”
“那好吧,我們就靜觀其變。”
“也不能只是采取等的方式,要吃透協助這兩字的精神,你可以再找金帥同志再談一談,必要的時候可以讓省紀委參與進去,我已經和方希清同志打過招呼了。”
放下電話,趙德存琢磨了起來,看來包景輝是把一切問題都考慮清楚了,意思就是讓金帥為主,河西省方面只是配合,這也是建立在對金帥能力充分信任的基礎上。
自從昨天晚上接到那個讓人心驚肉跳的電話之后,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總裁王平江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幾乎一夜沒睡,坐在客廳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釅茶,足足吸了兩包煙,最后終于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很高明的辦法來。
看看已經到了上班時間,王平江打通了岳秀峰的電話:“岳處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金帥那小子真不識抬舉,你把那么一個大美人送給他,他還不領情。”
“王總,房間里的攝像頭是你找人安的吧?你可是把我給害苦了。”
“瞧你岳處長說的,我怎么會跑去省委賓館安攝像頭呢?”
“那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呢?”
“嘿嘿,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要說是我了,就是省里好多的干部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糾風辦工作組來到我們河西省可是一個特大新聞,又有誰不會關注呢,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你老兄可是有點麻煩。”
“我有什么可麻煩的?這又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即便是追究起來我也只是辦了一件錯事而已,像這種事情還不是常見的,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倒是你王總可是要小心一點了。”
“呵呵,岳處長,咱們兩個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說話也不要曲里拐彎的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團結起來共度難關。”
“你說的倒是輕巧,我算是看明白了,不就是想讓我背黑鍋把你們給洗清了嗎?我告訴你,事情沒有那么容易。”
兩個人就像做生意似的討價還價,十分鐘之后終于達成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協議。岳秀峰個人把這件事情扛起來,得到的報酬就是王平江在崔永澤那里活動一下,讓岳秀峰到下面一個縣去擔任常務副縣長,并支付給他五百萬現金。
正當岳秀峰做好了一切準備要接受有關部門調查時,金帥那邊卻沒有了動靜,工作組的干部按部就班的到各有關部門去進行調研,而金帥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像憋足了勁一拳打到了空氣里似的,岳秀峰覺得閃了一下,不要說是他了,就是其他人也鬧不明白金帥這是玩的哪一出,按照大家對金帥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知道金帥可是一個不吃虧的人。
張明文帶著工作組的幾個干部又一次來到了高速公路有限公司,這次他們也沒有找高層的領導,而是一頭扎進了財務部,查看起公路收費的資金流向。
一開始財務部的人還不配合,但是當趙德存的秘書打來電話之后,他們卻不敢再進行對抗了。隨之省檢察院又派來了四個檢察官,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這樣一來財務部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不要說是敢對抗了,生怕哪個地方做的不好被抓到檢察院去。
王平江得到這個消息也是嚇了一跳,他最怕的就是這一手了,他很清楚這些年做的這些貓膩是絕對經不起檢查的,有心不讓查賬但又一點理由找不出來,王平江此時有了一種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感覺。
既然來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到了中午,王平江指使人在最豪華的飯店訂了一桌酒宴,招待工作組的人。原來還以為他們會罷宴,卻沒想到工作組的人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意思,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擺明了一副吃孫喝孫不謝孫的架勢。
該吃的吃了,送上的禮物照收不誤,但工作組這些人查起帳來依然毫不手軟,不管財務部的人如何打聽,人家就是一言不發。
交通廳廳長趙開山坐不住了,急忙跑到了副省長馮景山的辦公室,連茶也沒有來得及喝,急匆匆的說道:“馮省長,工作組又去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查賬了。”
馮景山看來趙開山一眼:“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這是工作組權利,我們沒有理由不讓人家查吧。”
“可是…”
馮景山擺了擺手:“沒有什么可是的,放心吧,不會有什么事情的,難道你還擔心王平江會有什么問題。”
趙開山嚇了一跳:“王平江怎么會有問題呢?我是擔心工作組這一查帳搞的人心惶惶的,正常的工作沒人干。現在我們南松高速的建設正是關鍵時刻,要是耽誤了工期,誰負這個責任?”
“呵呵,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住,也用不著我們杞人憂天。”
趙開山覺得馮景山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遠不像剛開始應對工作組時那么積極,他這是怎么了?趙開山有些想不明白了。
從馮景山的辦公室出來,趙開山打通了崔永澤辦公室的電話,得到的消息是,總理緊急召見,省長今天上午去京城匯報工作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開山就更糊涂了,在這個關鍵時刻,崔永澤去京城干什么呀,難道他又聽到了什么不好的風聲?結合到馮景山剛才的表現,趙開山越發覺得這里邊有文章。
白馬賓館十二樓豪華的套房里,金帥吸著煙,默默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市委督察室副主任魏天一此時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著窗前那個沉穩的年輕人,魏天一心里忍不住的感嘆。曾幾何時金帥還是他治下的一個小民,為了和李志成立那個物業公司,曾經還給魏天一去送過禮,而現在人家卻成了堂堂的國務院糾風辦工作組的組長了。
感嘆歸感嘆,但魏天一絲毫也沒有敢小瞧金帥的意思,他可是知道國務院糾風辦工作組手里有多大的權力,不要說魏天一這個督察室副主任了,就是市委書記和省長也不敢小瞧人家。
金帥是昨天下午才住進了白馬賓館,雖然白馬賓館也是雷利集團的產業,但金帥還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住了進來,想起前臺那個服務員,聽到金帥要一間最好房間時露出來的驚愕表情,金帥就忍不住的想笑。
現在工作組面臨的形勢非常嚴峻,確切的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對于岳秀峰下套那件事情,金帥根本就沒有在意,他也很清楚要想從岳秀峰那里打開缺口是不可能的,岳秀峰敢這樣干,那就說明他是受人指使的,而指使他的這個人的地位也絕對不會低的,這時他只能另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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