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云開日出 不知道什么時候旁邊圍上了好多人，聽到小伙子的話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今天上午他們叫我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還說什么到省政府來上訪是為了保住我們的廠子和飯碗，誰見過他們有這么好心了？”
“是啊，那些混蛋這些年撈夠了，他們什么時候替我們這些工人想過？”
“我聽說老外答應收購廠子之后，可以把四十五歲以下的工人全部留下，可如果人家不收購了，我們又到哪里去呢？”
“我從大門口那邊過來，聽省政府的人講了，省政府寧愿繼續給我們發生活補助，也絕不會同意我們撥款兩個億的要求，現在不生產還虧得少一點，一生產反而虧得更多了。”
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越說越氣憤，人聚得也越來越多，金帥看人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來，剛走沒有多遠，就被一個人給拽住了。
“怎么，把大家的火拱起來你就想溜？”
金帥回頭一看，小娟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呵呵，我怎么是拱火呢？只不過給你們透露了一些內幕消息而已，你不感謝我就罷了，還給我栽贓，這可不怎么樣。”
“拱火也罷，內幕消息也罷，反正我知道你來到我們這些人中間，就是想破壞我們這次上訪。”
“小娟，你這個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即便就算我是有目的的，難道你不認為我是為了你們好嗎？另外我還想問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體制內的？”
“我不僅知道你是體制內的，我還知道你是省委書記的秘書，所以，我剛才才說你至少是一個有實權的正科級干部。”
金帥郁悶了，他確實想不起來在哪個地方見過小娟，怪不得她會猜得那么準呢，只不過，因為不了解體制內的情況，把他從正處降為正科了。
“那你想怎么樣？”
“你沒忘記咱們打的賭吧？我說準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沒忘，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吧，只要是我能夠辦到的，就絕對沒有問題。”
“看在你答應這么痛快的份上，我就讓你辦一件容易的，今天晚上請我們這些人去搓一頓。”
“沒問題。”
金帥的話音剛落，小娟向遠處擺了擺手，眼鏡男和他的幾個同伙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跑了過來，又引起了周圍群眾好奇的目光，“弟兄們，我金哥說了，今天晚上請我們去搓一頓。”
金帥被雷住了，自己什么時候又成了小娟的金哥了？這丫頭精靈古怪的，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的底細打聽得這么清楚？
來到一個不大的飯店里，叫了滿滿一桌的菜，又要了兩箱啤酒，也花了不到三百快錢，年輕人湊在一起吃喝倒無所謂，關鍵是要這個氣氛。
“今天是我金哥請客，大家就甭客氣了，”小娟豪爽的端起酒杯：“來，咱們先走一個。”
幾杯酒下肚，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正在這時，金帥的手機鈴聲響了：“金哥，你現在是不是正和小娟在一起喝酒啊？”
金帥納悶了，黃曉勇怎么知道我正在喝酒：“這里是有一個叫小娟的姑娘，這丫頭精靈古怪的，我還不知道她怎么把我的底細摸得那么清楚。”
黃曉勇一陣大笑：“呵呵，小娟是我的妹妹，她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見到你了，正和你在一起喝酒，我還不相信，看來還是真的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金帥終于明白小娟怎么把自己的底細知道得這么清楚。
上一次金帥和黃曉勇兩兄弟在一起喝酒，黃小勇接了個電話曾出去過一次，說妹妹來找她，只不過金帥當時沒有看到她，而小娟也是在門外瞅了金帥一眼，這丫頭的記憶力也夠了好的。
既然是自己人，金帥也就放開了，端起酒杯挨著個的和他們喝，不一會就把眼鏡灌得受不了了。
“剛才是我二哥給你打的電話吧？”小娟胸前的一對飽滿壓在金帥的手臂上：“現在知道我怎么算得這么準了吧？”
手臂的觸感和女孩子的體香讓金帥一陣心跳，急忙向旁邊閃了閃，眼鏡男看到又是一陣大笑：“小娟，看來你和金哥就是有緣，這才剛認識就掛上了。”
“胡老二，你別胡說八道，這是我兩個哥哥的大哥，只不過他以前不認識我罷了，如果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讓我二哥來收拾你。”
“別介呀，小娟，咱們可都是好哥們，可不能認識了新大哥就把我們這些老大哥給忘了。”
笑鬧了一陣之后，胡老二端起了一杯酒：“金哥，既然咱們都不是外人，你能不能和我們再透露一點內幕消息？如果那些老外真的走了，我們廠子豈不真要破產倒閉了？”
其他幾個年輕人此時也放下了酒杯和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金帥，談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又有誰會不關心？
“內幕消息我就知道這么多，剛才都透露給你們了，至于你說怎么辦，其實這件事情也容易，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胡老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既然是那些混蛋組織我們到省政府上訪，才把那些老外給嚇跑了，我們就要再去找那些混蛋，讓他們把老外給請回來。”
“胡老二說得對，”那個粗壯小伙子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接著又挽起了袖子：“廠子被老外收購了，我們還有一條活路，否則我們就只有等死了。總廠那幫混蛋只顧自己，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就只好自己救自己了。喝完酒我們就去串聯人，明天一起去找那些混蛋，不把老外請回來，絕不罷休。”
看了看時間，金帥讓服務員打開了電視，河西省電視臺正在播出對雷利集團首席談判代表李通的專訪。
包廂里靜極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電視屏幕。節目剛一播完，就聽到砰地一聲，胡老二的手掌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
“大家都看了嗎？人家老外夠仁義的了，收購我們這個廠子之后，只要是符合條件的工人，人家全部都會留下，對我們進行再培訓，還會給我們加入社保。省里用賣廠子的錢再給那些離退休人員辦理社保，他們的日子好過了，省政府也不用再往無底洞里扔錢了，這樣的好事不干才是傻瓜呢。”
“所以我剛才說咱們要自己救自己，那些混蛋自己撈夠了，他們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呢，同意我說法的，今天晚上就趕緊去聯絡人，誰要是不拿這當回事，可別怪我周大虎翻臉不認人。”
“對，虎子說得對，我們要自己救自己，那些混蛋為了自己，把老外給嚇跑了，我們就要找他們去算賬，再讓他們把那些老外請回來，只要是能把我們這些工人安置好了，廠子就是送給那些老外也行啊。”
說干就干，在胡老二和周大虎的煽動下，幾個人喝完了杯中的酒，連飯也沒有顧得上吃就告辭走了。金帥知道，明天動力機械集團那幾個頭頭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老百姓是最講究實惠的，確切的說，他們的思想覺悟沒有那么高，只關心自己的利益。只要雷利集團能把他們安置好了，他們才不會關心廠子賣多少錢，又賣給誰呢？
“這一下子你的目的應該達到了吧？”
抬頭一看，小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金帥知道麻煩事又來了，舊的矛盾解決了，新的矛盾又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