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正微微一愣:“金縣長,你不能去參加掛牌儀式了?這可是太可惜了。.
金知道楊瑞正說的可惜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說道:“楊總,開發金銀灘是縣政府定下來的事,我去幫助你們成立旅游公司是我的職責,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啊。”
“金縣長,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們都懂,可我就是想不通,你沒有來之前縣里這些當官的就知道讓我們白干,哪里有人想到這些啊。你從我們那里走了之后,鄉親們可是把你好一陣夸,如今像你這樣當官的可實在是不多見了。”
金帥笑了,老百姓心里有一桿秤,誰對他們怎么樣都看得很清楚,沒想到這次去東山鎮只動了動嘴,跑了跑腿,竟然能得到群眾這么高的評價,這可是一筆了不起的財富。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快說說,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在你的關照下,我這幾天在辦理營業執照這些事上都很順利,可是當我們向國土局辦理土地使用手續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金帥奇怪了:“我已經向國土局局長徐立華同志打過招呼了。”
“唉,徐局長倒沒說不給我們辦,可就是一直拖著,后來我請了他一次客,他才告訴我有位縣領導說過,我們的建設用地不能全部按照荒地的標準繳納土地出讓金,縣里必須要加倍征收,這樣一來,我們的建設成本可就大了。”
“徐局長說過什么理由了嗎?”
“沒說過,他只說這是縣領導的指示。”
金帥點了點頭,他很清楚現在有些政府官員就是這個樣子,一碰到有油水的事情,就要伸手了,他們才不管什么規定不規定的。這件事情有可能就是許縣長指使的,縣里的財政這么緊張,他這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己了。//
“這件事情我先了解一下,會給你一個答復的。這幾天省規劃設計院的專家正在你們那里進行實地考察,要配合好他們的工作,在沒有取得土地使用權之前,千萬不要組織施工。”
楊瑞正點了點頭:“金縣長,我們看出來了,你是一個能夠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好官,你也不要太為難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發動群眾到縣政府來請愿。”
金帥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老百姓一旦來到縣政府請愿,事情非鬧大了不可,如果讓市委、市政府知道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楊總,我可告訴你啊,你們可絕對不能亂來,如果你們敢這樣干的話,今后就甭想我再給你們幫忙了。”
送走了楊瑞正之后,金帥想了一下,來到了許飛的辦公室:“縣長,有件事情要向你匯報一下。”
“呵呵,金縣長,是不是關于金銀灘旅游公司土地出讓價格的問題啊?”
金帥明白了,徐立華所說的縣領導就是這位許縣長了,看來剛才的猜測還是對的。
“縣長,你知道這件事了?”
“是啊,我正準備和你商量一下這件事情。金銀灘旅游公司提出要占用的那片土地,經過國土部門的調查,其中大約有十幾畝以前都是有人耕種過的,只不過現在撂荒了。既然是耕種過的土地,我們就不能全部按照荒地標準,所以,縣里就要多收一點土地出讓金,這既不違背有關政策,也好緩解一下我們縣財政的緊張局面。”
金帥想了一下說道:“既然那十幾畝地現在都荒了,那就說明不適合耕種了,金銀灘旅游公司準備用八十畝土地,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按照兩個標準來征收嘛,如果全部加倍征收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許飛笑了笑:“在實行縣城美化工程的時候,由于資金缺口太大,縣政府再三動員群眾集資,我們也不是不還他們,只不過是和他們借錢用一用,可是,他們就是不給。原來我還以為他們確實是拿不出來,可是,一聽到要入股賺大錢了,不到三天竟然拿出了八百多萬,你說這是一個什么性質的問題啊?既然他們不替縣政府排憂解難,我們又何必管這些事呢。”
金帥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現在有很多官員都有許飛這種想法,在他們以為,當官就是管老百姓,不論讓他們干什么事情都要乖乖的聽話。前幾年嘴巴上還講一講官員是人民的公仆,現在不僅不講了,反而連僅存的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從理論上看,國家是人民建立起來為全體公民提供公共服務的一個組織,政府就是履行國家為人民提供公共服務責任的執行機構,公務人員只是人民聘請來為全體公民服務的公共服務人員。因此,公務人員的責任是為全體公民提供服務,他們的權利就是從公民那里得到報酬。
公民的責任是交納稅金用于公共管理支出,公民的權利就是從國家、政府和公務員那里得到服務。因此,將公務人員定義為“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公仆”是有理論依據的,也是完全符合社會的根本宗旨。
但是,在目前的形勢下,有相當一部分政府行政事業單位的官員和普通公務員的“公仆”身份,已經變成了“主人”的身份。他們履行按照憲法、法律和社會理念規定給他們“為人民服務”的責任是被動的、虛假的,“為人民幣服務”才是主動的、真實的。
更有甚者,有相當一部分政府行政事業單位的官員和普通公務員,甚至退化成了騎在百姓頭上的作威作福者。而且,此種現象還正在變得越來越嚴重。前些年辦事要請客吃飯、送禮,而現在辦事卻要直接送錢,這就使老百姓辦事越來越難,而官員和普通辦事員的日子卻過得越來越舒適。更為嚴重的是,有的人因為太窮而沒錢送,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找政府辦事的可能,而被排除在政府的公共服務之外,成為游離于社會正常秩序之外的潛在的社會仇視者。
如果說現在和許飛講這些道理,他會有一百個理由在等待你,金帥也沒有這個時間和他在這閑扯。古人尚且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怎么現在的官員就不懂得這個道理了呢?如果真的加倍征收金銀灘旅游公司的土地出讓金,最后就結果就是,一大群老百姓涌到縣政府來請愿,到那個時候,許飛又會怪罪金帥,認為是他鼓動群眾成立旅游公司惹出來的麻煩。
金帥越想越覺得窩囊,現在辦點事情簡直是太難了,成立金銀灘旅游公司本來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是,一些人為什么會處處設置障礙甚至是卡脖子,這種人又怎么適合當官呢?他們已經連最基本的做人的道德都沒有了。
“縣長,我建議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萬一鬧出事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許飛皺了皺眉頭:“金縣長,你是近海縣的常務副縣長,政府里的一員,你怎么能夠胳膊肘向外扭呢?”
“縣長,這怎么能叫胳膊肘向外扭呢?我們當的是人民的官,為老百姓辦事是我們的職責,他們自動組織起來成立公司發家致富,縣政府應該支持…”
許飛擺了擺手,打斷了金帥的話:“金縣長,你不要和我講這些大道理,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在金銀灘旅游公司入股的只有千把個人,而我要考慮的是全縣幾萬個干部和老師的吃飯問題。現在我們已經欠著這些人兩個月的工資沒發了,你有一個有錢的老婆,對這點工資無所謂,可是這些人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