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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風撲面,如刃割膚,妮藍大驚失色,但是看到身側的秦刺,卻不知為何,心頭登時一定,甚至連還手相抗的想法都沒有,就這么靜靜的站著,任憑那凌厲的掌風快速的沖擊而至。
便在這時,秦刺陡然一動,居然擋在了妮藍的身前,隨后一指點出,汲取在體內的空間之力瞬間涌動,指尖瞬間點破虛空,形成了一顆花生米般大小的黑洞,黑洞所產生的吸力,將龒天正的掌風吸納一空。
“嘶,這就是空間法則的力量,果然厲害,居然一指就能點開虛空,據說只有達到破碎虛空層次的修行者,才能真正領悟到了空間法則的奧妙,莫非這個秦先生已經是破碎虛空層次的高手?”
龒天正看到自己的偷襲瞬間就被秦刺化解,而且與前次出手攔截他的攻勢時,一樣都是動用的空間法則的力量,心頭登時一驚。同時也深深的感覺到自身和對方的差距,便收住了手,但臉色卻極不好看。
“秦先生,您的修為之高,在下遠遠不如。但是你明知此女心性,卻又如此回護她,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說不說的過去不重要,只要是我愿意做的,就不在乎這些。眼下的情況很明顯,有我在,龒先生想要動手,恐怕難以奏效。為了不傷你我之間的和氣,今日之事,就此了結吧。”秦刺淡淡的說道。
“了結?”龒天正冷哼一聲:“我夫人當日差點就死在這妖女的手上,若非后來救治得當,恐怕我就要為此抱憾終身了。如此深仇大恨,換做秦先生您,又能如此輕易的就了結放過了么?”
秦刺微皺眉頭,看了妮藍一眼,對于龒天正的話,他也覺得不無道理。畢竟換位思考一下,他遇到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對妮藍手軟。從道義上來講,他阻攔對方,的確是有些霸道了。
“秦先生,此事和你無關,您要是一一阻攔,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龒天正見秦刺的態度松動,連忙說道。
“秦…秦先生。”妮藍幽幽的喚了一聲,嘆道:“當日之事,確實錯在我,此事您就不要管了,就讓我和他之間做個了斷吧。”
“你這是了斷你自己的性命。”秦刺莫名的有些火氣,不知道是不是和此女有了肌膚之親的緣故,對于此女,秦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復雜的感覺,或許這樣的感覺也左右了秦刺當初殺她的信念。
“我…”妮藍囁嚅的看了秦刺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秦刺責備的語氣,卻是隱隱讓她歡喜。
“秦先生。”龒天正拔高了音調:“您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了。”
秦刺沒有理會龒天正,定定的看著妮藍,忽而想到了此女如今涉身險地遭遇困境,完全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才冒險外出,若非為了自己,她也不可能會面臨如今的局面。如此一來,他心頭登時一定,轉身朝龒天正道:“龒先生,話我已經說出去了,如果你認為可以從我的手上要了她的性命,那你就動手吧。”
“秦先生,你…”龒天正沒想到秦刺居然固執若斯,不分青紅皂白,不由的大動肝火。
但是秦刺的實力擺在那里,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有他在,龒天正根本別想對妮藍造成任何的傷害。
“如果你不動手,那我們就告辭了,至于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管。此女對我算有幾分恩情,所以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動她分毫。”說著,秦刺便轉身離開,妮藍看了秦刺一眼,又看了看龒天正,快步跟上。
龒天正握緊了拳頭,關節捏的咯咯響,渾身的氣勢暴漲,蕩的衣袍如疾風吹拂,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出手。因為他知道自己和秦刺之間的差距,強自動手,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反而自取其辱。
故而,他只能冷冷的盯著秦刺和妮藍的背影,直到被濃郁的草木所遮掩,才仰天一聲長嘯,揮拳猛擊,四周的草皮樹木承載了他的怒火,一時間毀壞無數。直到發泄完畢,龒天正才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秦先生,你…你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允許他傷害我?”跟在秦刺的身后,蒙頭蒙腦的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妮藍的心里千緒萬念,轉動不止,終于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里頭的困惑。
秦刺的身子微微一震,腳步也稍稍頓了頓,但隨即就恢復了正常,腳步不變的行走著,口中卻是淡淡的說道:“沒那么多為什么,我說過,我不殺你,那就絕對不會讓別人殺你,這是我的原則。”
“就…就只是原則么?”妮藍忍不住追問道,但話一出口,卻又囁嚅起來,與當初剛和秦刺見面時相比,現在的她,似乎完全失卻了族長的風度,反倒像是一個患得患失的小孩兒。
“那你覺得,還有些什么?”秦刺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妮藍,目中閃爍著復雜的意味。
妮藍幽幽一嘆,眉間的嫵媚似乎都被沖淡了不少,抬眼看了看秦刺,咬著唇瓣說道:“我也不知道。”
秦刺眉頭挑了挑,再次轉過身去,豈料,身后的妮藍忽然揚起了聲音:“但我知道你在乎我!”
“嗯?”秦刺轉過身來,目光閃爍,笑容淡然:“我在乎你?呵呵,妮族長你想太多了吧!”
“你不敢承認么?”妮藍似乎大膽了起來,盯著秦刺的眼眸,有幾份倔強的味道。
秦刺轉過身,淡淡的說道:“沒有什么承認和不敢承認的,如果你覺得我在乎你,那就算是吧。你我之間畢竟有肌膚之親,我雖然不是講究世俗傳統的人,但你也算是我的女人。對于我的女人,我又怎么可能讓別人去傷害。”
妮藍眉間一喜,美眸頓時充滿了異樣的情愫。
秦刺卻又忽然轉過身來,盯著妮藍冷聲道:“但你我的關系也僅止于此,若是你想就此利用我做什么,或者還想利用你那歡喜之術蠱惑他人,那你我的緣分也就盡了,再有什么麻煩,我也不會護你,說不定,我會親手殺你。”
妮藍絲毫不懼秦刺話中的殺氣,反倒是一臉喜色,但卻低眉順目的答道:“不會的,日后我會聽從你的吩咐,不會再以歡喜之術蠱惑他人。”
秦刺深深的看了妮藍一眼,對于她所說的聽從自己的吩咐,也沒有細究,轉過身邁開步子,不再說話。
妮藍乖巧的跟在秦刺的身后,如同一個深知三從四德的小媳婦兒。不過行走了片刻,她就忍不住問道:“秦…秦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送你回族。”秦刺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那你留下么?”妮藍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
秦刺的回答,讓妮藍沉默了起來,片刻后,只聽此女又問道:“昨晚我一直都擔心你,今天看到你沒事,我才放下心來,你昨夜是怎么扛過那月寒之氣的?”
“少說話,趕路吧。”秦刺冷酷的說道。
妮藍撅了撅嘴,頗有幾分小女兒兒態。但是想到秦刺不會留在族中,而且今日遭遇雷納龒天正,話里話外,似乎都透出離開的意思,并且好似信心很足,她心里又止不住的有些惆悵起來。
“我不想回族了。”妮藍忽然道。
秦刺眉頭一皺,腳步頓住,轉身道:“那你要去哪兒?”
妮藍盯著秦刺的眼鏡,很認真的說道:“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
秦刺淡然道:“妮族長,你恐怕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
妮藍捋了捋發絲,頗有些風情萬種的說道:“忘記了又怎么樣?況且,有我在,說不定還能幫上你一些忙呢。”
秦刺皺眉,稍一沉吟,便轉過身,但行走的方向卻已經改變,明顯是返回昨晚所處的那個山谷。
妮藍見狀,不由一笑,隨即腳步輕快的跟上。
“龒郎,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要去探探那赤身族,找那個修行之人的么?”白嬌娃察覺到洞府入口掠過一道疾風,抬眼便看到了龒天正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口中卻是詫異的問道。
待發現龒天正的臉色很不好看,不由又不解的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龒天正陰著臉,盤腿在蒲團上坐下,調勻了氣息才忿忿的說道:“咱們要找的那個修行之人,我今天遇到了。”
“哦?”白嬌娃一聽,臉色登時一喜,但是見愛郎情緒不對,心里不由一突,靠在愛郎身邊坐下后,輕聲問道:“到底怎么了?看你臉沉的都快能滴下水了。是不是那個人很不好說話?”
“什么叫很不好說話?根本就是不辨是非,不分青紅皂白,一味的回護奸邪!”龒天正怒火萬丈的說道。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龒郎你先消消氣,跟我詳細說說,我也好給你參考參考。”白嬌娃勸慰道。
龒天正緩緩的壓下了心頭的怒火,這才道:“今日我行至半路時,便遇到了那個赤身族的妖女。”
“妮藍?”白嬌娃皺了皺眉頭。
“不錯,就是她。”龒天正點了點頭,提起這妮藍,他立刻就冒出了濃烈的殺機。
白嬌娃見狀,一邊安撫著愛郎的火氣,一遍詫異道:“她自打被我們聯手所傷之后,傷勢不愈,不是一直縮在赤身族內么?怎么會突然外出?難道赤身族內,發生了什么變故不成?”
龒天正恨聲道:“此女的傷勢已經痊愈了,她貿然出來的原因說起來很可笑,居然是擔心那個修行之人的安危,出來尋他。”
“這…”白嬌娃一時有些愕然,“這么說,那個修行者已經離開了赤身族?可是這妮藍為何如此擔心此人呢?莫非她和此人之間有了什么不同尋常的關系?”
龒天正點頭道:“不錯,那個修行之人已經離開了赤身族聚居地,此人姓秦,叫做秦刺。至于他和那個妖女之間的關系,我看,非常不簡單。因為他竟然三番四次的阻攔我斬殺那妖女,甚至不惜和我撕破臉。”
“嗯?”白嬌娃詫異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聽越糊涂。”
龒天正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遇到那妖女時,本以為是天賜良機,就想動手拿下她,即便不馬上殺掉她,也要利用她聯系上那個修行者,卻沒想到在關鍵之時,那個修行者主動現身,并且攔下了我對那個妖女的攻擊。
后來我和他交流一番,得知他叫秦刺,并且他說對如此離開此處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我就想可以通過讓咱們夫婦二人離開此地。
本來雙方的交流還算愉快,豈料,當我想轉頭對付那妖女時,他又橫中阻攔,可惜我不是他的對手,最后只好放棄。”
“呀,龒郎你都不是他的對手?那此人的修為豈不是非常高明?”白嬌娃驚訝道。
龒天正點頭道:“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我根本看不穿他的具體修為。但是他和我動手時,動用的都是法則之力,我揣測,此人至少也是破碎虛空這個層次的角色。”
“破碎虛空?”白嬌娃驚呼道:“天吶,近千年來都沒有人踏入這樣的層次,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如此修為。秦刺這個名字,我好像從未聽說過,難道他不是我們主流修行界中人?”
“我也是如此猜想的,你我雖然退隱多年,但修行界之事,多少還有些耳聞,此人修為如此高絕,偏偏從未有名聲傳播,這顯然不太合理,那也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此人并非主流修行界中人,所以才不被人所知。”龒天正緩緩的說道。
白嬌娃點頭道:“如此說來,此人擁有如此高明的修為,并且掌握了法則之妙,倒是大有可能找到離開此處的出路。若是能和此人合作的話,你我夫婦二人,倒是有機會可以擺脫此處的桎梏。”
龒天正冷哼一聲道:“我現在倒是半點想法都沒有,此人的來歷不明,而且不辨是非,我怕到時候他要是整出什么幺蛾子,你我反而要遭殃。”
白嬌娃深以為然道:“這倒是不得不防備。”說著,又安慰道:“龒郎,何必再為那妮藍置氣,不如聽我的,這事兒就放下吧。”
龒天正搖頭道:“不可能,不殺這妖女,難解我心頭之恨。”
白嬌娃微微一嘆,見愛郎固執己見,也有些無可奈何,只好道:“先不管那妮藍如何了,這個秦刺,或許可以嘗試著探聽一下他的底細,若是可行的話,倒是可以跟他合作,共商離開此處的辦法。”
龒天正嘆了口氣道:“此人對我也有顧忌,我稍一試探,就被他堵住了,想來不容易探出它的底細。而他所用的手段,又是法則之力,修為我有看不明白,所以真的摸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來歷。
不過我之前和他定好了,若是他能找到出路,或是想到了辦法就會來聯系我們。為了保險起見,我將另一個洞府告知了他,他若真找到哪里,憑借我在哪里的設置,立刻就會察覺。”
白嬌娃聞言笑道:“龒郎倒是謹慎,好在最后你還是放棄了,沒有跟他翻臉,不然以他的修為,我可要真為你擔心了。”
龒天正冷哼道:“那也不見得,我身上的幾件法寶,威力可不小,真要是拼起來,即便我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
白嬌娃知道愛郎要面子,便笑了笑,沒有說下去了。
“這里真不錯,你是怎么找到這地方的?”妮藍打量著四周,看到三面山谷環繞,植被蔥翠,軟風和煦,谷中的琥珀如同一面鏡子,清澈見底,不由大為喜愛。
“你是地主,難道沒來過這里。”秦刺皺皺眉頭道。
“還真沒有。”妮藍苦笑著搖頭道:“因為月寒之氣的緣故,我們族人都不會外出遠行的,除非是必要的時候,才會動用那星宇定乾坤的神奇能力。”
“你要是餓了,周圍的樹木上有些果子,大多都是無毒的。”秦刺指了指周圍那些結滿了果子的數目,隨即便不在理會妮藍,揚手拋出那張星宇定乾坤,又開始沉湎于其中。
妮藍見狀,微微撇嘴,倒也不覺得饑餓。但是看到那湖泊,卻有些忍不住梳洗的,身上的袈裟子自動浮開,此女便清潔溜溜的鉆入到了湖中。
秦刺微撇開目光,看到這一幕,倒也沒多說什么,重新將心神投注在了那副畫上。
接連過去了三天時間,秦刺幾乎一動不動,仿佛老僧入定,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對圖中的法則奧妙領悟的越來越深,于此同時,那來自上界的呼喚也愈來愈震撼他的心神,他時刻都有一種飄飄飛升的錯覺。
妮藍陪在秦刺身邊,乖巧的度過了三天,絲毫不覺乏味,因為身懷修行的緣故,她倒也不苛求飲食,周圍的那些樹木所結的果子,她也偶嘗了幾顆,滋味甜美,足以果腹。每日看著秦刺的身影,她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滿足感,有時候想想,她也覺得很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日落月升的時候,對于妮藍來說是最難熬的時候,因為月寒之氣的肆虐,足以將她瞬間凍殺。
好在秦刺以空間之力,為她鑄造了一個類似萬佛大陣一般的屏蔽。不過盡管如此,她仍舊能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當然,她的消失,給赤身族帶來了一場地震。
阿咔摩被殺之后,妮藍處理掉了此人的尸體,謊稱此人失蹤,這已經在族中引起了一陣騷亂,好在這種騷亂也沒持續多久。但如今,連她這個族長都不見了蹤跡,就不由讓整個赤身族有些亂了。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