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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節 恭賀(1)

  可在和煦大公主和東瑗繼母楊氏的吵鬧下,喜事變得令人有些郁悶。

  盛家五姑奶奶被盛昌侯嚇了一頓,回到府里又覺得憋氣。她是不敢再去盛家鬧事了,鬧起來盛昌侯固然不好看,往事也可能被翻出來,可五姑奶奶自己,卻要承受最大的非議與冷眼。

  她并非嫡女呢。

  她心里存了惡氣,不敢去招惹盛昌侯府,卻在和煦大公主面前添油加醋,把盛家的傲慢和騙婚夸大其詞。

  和煦大公主對五姑奶奶的話深信不疑,氣急敗壞,不顧皇家體面,親自上門討說法。

  盛昌侯倒不敢罵和煦大公主。他任由和煦大公主信口雌黃、顛倒是非,半句不曾還嘴。等和煦大公主走后,他卻跑去皇宮,到皇帝面前控訴和煦大公主對他的不敬,要求皇帝把他調去皇陵服侍太后娘娘。

  盛昌侯爽快辭官,元昌帝對他頗為感激。聽到和煦大公主去老臣家里鬧事,盛昌侯又來控訴,意思是人走茶涼,他現在沒了官職,被公主欺負。

  這還了得!

  盛昌侯雖然辭官,可朝中還有些勢力。倘若元昌帝撒手人寰,盛昌侯復起,元昌帝的兒不又是受制于人?

  元昌帝對沒腦的和煦大公主恨得牙癢癢,當即遣了內侍,傳圣旨責罵和煦大公主,罵她丟了皇家威儀,沒有公主的度量。最后處罰她賠償三千畝良田給盛昌侯,算作賠罪,而和煦大公主自己,則被圣旨禁足半年。

  和煦大公主一聽陛下圣旨罵她沒了公主威儀,嚇得昏死過去。這不會是要奪了她的公主封號吧?

  得知沒有奪封號,只是讓她向盛昌侯賠罪,她也松了口氣,三千畝良田痛快的給了。

  可這件事很快傳遍了京城。和煦大公主也成了京城的笑話。

  盛昌侯氣也出了,三千畝良田也到手了,心里很爽。

  那幾日,東瑗晨昏定省時總能遇著他。他對東瑗也和氣不少。還叫了乳娘把誠哥兒抱給他瞧瞧。

  兩道劍眉舒展開,臉上竟然有淡淡笑意。

  東瑗進門第一日見過盛昌侯的笑。他的笑,只有在需要敷衍的場合才會用。在后院,盛昌侯永遠都是一張冷臉,叫人瞧著就畏懼。

  如今,他真的面容含笑。

  不僅僅是家里的兒、媳婦詫異,就是跟他生活了三十幾年的盛夫人也錯愕不已。

  不過是讓和煦大公主吃了點虧。至于這么高興嗎?

  盛修頤跟東瑗說:“爹爹退了下來,心里憋得慌。這次總算讓他出了口氣,心情愉悅是難免的。他這口氣,不僅僅是把和煦大公主弄得狼狽,也是把被迫辭官的怨氣驅散了些。”

  東瑗笑得不行,問:“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是不是這個意思?”

  盛修頤也笑。

  和煦大公主想把女兒嫁給沐恩伯。鬧了這么大的笑話,可并不影響東瑗繼母薛五夫人犯渾。

  東瑗的大伯母榮氏想著替十二妹薛東琳保媒,卻被五夫人楊氏和楊家攪合得顏面盡失。

  薛老夫人身也一日日不好。

  所以五房的事。家里再也不管,任由五夫人楊氏自己去折騰。五夫人雖看好盛家,無奈盛家不買賬,不肯求親,她只好另覓佳婿。

  哪里知道,薛十二小姐愛慕自己的九姐夫,甚至當眾嚷出“盛郎”這話,早已傳遍了京都。

  稍微有點家底的,都不愿意娶薛十二小姐,怕丟人現眼;家底薄弱的。五夫人又看不上。挑來挑去,直到盛家三爺婚事落定,薛家十二小姐還是無人問津。

  五夫人心里氣不過,聽說是大夫人替盛家三爺做媒的,為盛家三爺和單家七小姐牽了紅線,五夫人以為大夫人故意為難她。

  她絲毫不忌憚大夫人是皇后娘娘的生母。上門去就哭起來:“…自己的侄女大嫂不操心,反而為了外人勞心勞力。我知道大嫂不喜我,卻也不該報在孩身上。大嫂明知琳姐兒和沐恩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卻故意把單家七小姐說給沐恩伯。難道單七小姐比自己的親侄女要親厚嗎?”

  大夫人氣的心肝脾胃都疼。

  哪有這樣不講理的人?

  大夫人覺得和五夫人這樣的人去爭辯,降低自己的格調。她只是冷哼著站起身,看著五夫人道:“五弟妹說話,先從心里過過。我這里也忙,五弟妹以后沒事,就不要過來逛了。”

  五夫人臉頓時紫漲。

  大夫人身邊的容媽媽更加不客氣,等大夫人走后,讓丫鬟收了五夫人跟前的茶盞,非常直白的趕人走。

  五夫人當即哭鬧起來。

  她不僅哭鬧,還在府里四處宣揚大夫人如何仗勢欺人,把大夫人說的惡毒兇狠,現在借了皇后娘娘的勢,為非作歹。

  好在大夫人向來公私分明,為人寬厚,雖在府里管家,卻從不謀私利。辦事干脆,行事又賞罰得當,家里的下人沒有不服的;妯娌里面,誰有個難事,大夫人也處處幫襯;妯娌之間偶爾不和,大夫人念著自己是大嫂,能讓就讓些,幾個妯娌也服她。

  反而五夫人不著調的性闔府皆知。

  她出來哭訴,沒有得到同情,反而替大夫人聚了人氣。家里有頭有臉的婆們都紛紛去給大夫人請安;妯娌們也上門安慰。

  大夫人見到家里人如此,感激得雙眸噙淚,對五夫人那些混賬話也不再介懷。

  薔薇的娘生辰,薔薇做了雙鞋送回去,回來時,就把五夫人到處說大夫人壞話的事,告訴了東瑗。

  而盛夫人也從旁處聽說了。

  五夫人不僅在薛家說,還跑去楊家說,把大夫人說的很不堪。因為這件事關乎盛家,定遠侯姚夫人聽說后,專門來告訴了盛夫人。

  盛夫人以為東瑗不知道,又把東瑗叫去問了問。

  東瑗聽薔薇說過,盛夫人問她是否事實,她非常尷尬。

  “你莫要多想。”盛夫人見東瑗不自在,便知道她心重,安慰她,“娘問你這話,不過是想著你大伯母寬厚,又顧著面不好去爭辯,只怕定是委屈的。卻到底是因為沐哥兒的事,咱們娘倆明日去瞧瞧老夫人,順便看看你大伯母吧。”

  東瑗臉上發紅。

  她娘家有這等事,她豈會光彩?

  聽到盛夫人這話,她才略微好了些,忙道是,應了下來。

  原本定了九月初十去瞧薛家老夫人和大夫人,初九那晚,盛修頤卻給東瑗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鎮顯侯府的世爺終于定了。

  祖父選了二房的三少爺薛華軒做他爵位繼承者。

  東瑗微訝,而后想起明朝朱元璋的太辭世,也是選了去世太的兒朱允炆做皇位繼承人。

  大伯封爵后,從鎮顯侯府分出來單過。鎮顯侯府的二房是嫡出,應該承爵。可二爺去世多年,三房的三爺又是叛逆性,四爺庶出,東瑗都以為肯定是五房承爵的。

  不成想,老侯爺心思一轉,直接為二房的長請了封,三少爺薛華軒便成了鎮顯侯世。

  “你爹爹也是薛淑妃娘娘的生父,將來陛下定有封賞。老侯爺大約是這樣想,才把承爵讓給了你三哥吧。”盛修頤怕東瑗覺得沒體面,笑著安慰她。

  東瑗搖頭笑了笑:“天和,我們家的事,我比你更加清楚,你不用安慰我。祖父不管做什么,作為小輩都不敢非議。況且,我并不覺得祖父做錯了什么。大伯封了侯,自然是二伯繼承家業。祖宗的規矩便是如此,我不曾多想。”

  可能五夫人和五房覺得薛老侯爺不給他們體面,可東瑗沒有這種感覺。

  五爺耳根軟,又沒太大的見識;而五夫人無知又愚昧霸道,要是薛家的祖業傳到五夫人手里,只怕百年名聲都要敗光。

  到那時,東瑗才是真正的沒了體面。

  東瑗的生父薛明是薛淑妃娘娘的生父,而薛淑妃娘娘受寵已久,倘若要給五爺爵位,大約早就給了。

  薛淑妃東姝對五爺和五夫人是什么樣的感情,東瑗太清楚了。薛淑妃是鎮顯侯府的小姐進宮的,將來她所依仗的,是鎮顯侯爺。不管鎮顯侯是誰,都會愿意成為她的靠山,從而享受她帶來的榮華,和她相互依靠。

  她沒有必要給五爺另外的爵位,謀求另外的靠山。

  東瑗此刻甚至揣度,陛下沒有單獨封賞五爺,是不是薛淑妃從中作梗?比起東瑗,身為庶女、和被五夫人害死的十妹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的淑妃娘娘,沒有祖母可以依仗的淑妃娘娘,成長過程中忍受嫡母迫害、生父冷漠的淑妃娘娘,她對五爺和五夫人的恨意,比東瑗來得更加強烈。

  每個妃都想娘家顯達,成為自己的依仗。可東瑗覺得,淑妃娘娘大約從未把五爺當成她的娘家。

  她只是把鎮顯侯府作為依靠罷了。

  從來不曾對我好,卻要讓我給你帶來榮華富貴?

  淑妃娘娘豈會甘愿?

  東瑗設身處境的想,她活了兩世的人,都沒辦法對甘愿。

  “明日我和娘要去看望老祖宗,你讓外院的管事再備一份賀儀,我給三哥三嫂送去。”東瑗對盛修頤道,而后又問他,“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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