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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

  能源部的位置很尷尬。它以部委的名義,同時管著石油、核能、煤炭和電力四個部門。其中除了電力之外,其他三種能源都是裁撤下來的原部委。

  僅僅一年的時間,石油部、煤炭部和核工業部的影響力并未消退,各種關系尤在,這種情況下,能源部只好提出“管政策,不管人、財、物。”

  結果變成,能源部只能管電力,不管油、煤、核。

  這一次,郭部長站出來協調行動,是一次全新的嘗試,他心里未嘗沒有將海外油田管起來的念頭。

  因此,他威脅蘇城的政策,是確實有可能施行的。作為能源部手下的激動資源,浪費一點運費又算的了什么。

  對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來說,瑟坦油田反正不是他們的,隨著郭部長折騰,要是能折騰點東西出來,利益均沾即可。

  偏偏郭部長什么都沒爭取到,蘇城的態度又臭又硬,讓他無處下腳。

  這種情況下,中石化的肖副總也就不管郭部長了,準備自己跳出來,聯系蘇城。就像他說的,中東油田的油質好,不用可惜。

  用另外的話來說,用100萬噸的中東油,在生產環節能節省下幾千萬人民幣,多是不多,積累起來也不少了。

  中海油和中石油的領導也能聽出肖副總的意思,全都當作沒聽見。他們旗下的煉化工廠不多,而且自己就是生產原油的,真的平價購買原油,肯定是不愿意的。

  肖副總見無人反對,很滿意的嘿嘿笑了兩聲,自去聯絡大華實業去了。

  等他走了,中石油和中海油的人悄悄回去,也分別聯絡大華實業,他們看重的不是石油,還是勘探和開采方面的工程。

  對中國企業來說,能夠前往中東就是非常好的機會了,蘇城已經將利潤賭了出去,他們就想賺些穩當的錢和機會。

  對此,蘇城完全不會反對,而且積極同意。

  中國的石油行業是個非常特別的行業,它從建立之初,就是純粹的官營xing質。早期還是由軍隊管理起來的。

  由于利潤較高,石油系統的dulixing非常強,勘探、鉆采的環節自不必說,甚至石化行業也滲透的極深。最厲害的時候,石油管道上的螺絲釘都是特制的,只能由石油部下屬的廠子生產,機械部和化工部下屬的工廠休想染指。

  因此,在中國少量招募一些石油工人,還能從市縣小廠里尋覓,真的大規模雇傭,少不得碰在石油部的絕戶網上。直到90年代,石油學校的畢業生都是包分配的,中石油要是不愿組團打工,蘇城就只能去找勝利油田幫忙了。

  好在郭部長這樣“執著”使壞的人不多,發現蘇城是只難啃的刺猬后,中石油和中海油都派出了自己的聯絡員,一方面了解大華實業的態度,一方面了解阿聯酋的環境。

  蘇城暗自松了一口氣。被四個部級機構盯著是壓力很大的事情,好在大家都忙,互相盯一輩子的事情,是不好做出來的。

  2月5i。

  蘇城悄悄的離開běijing,與五郎、四郎和四姐徐鳳匯合,回老家荊山過年。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蘇城都小心的不去觸碰以前的記憶。但是,融入時代的時間越久,他觸碰到記憶的機會就越多。

  一年多的時間,也足夠讓他沉靜心情,重新了面對全新的自我了。

  回家過年,對五郎、四郎和四姐來說,是一個衣錦還鄉的好i子。對蘇城來說,則是一次心靈的旅程,他要直面蘇城的快樂,蘇城的痛苦,蘇城的幸福和蘇城的人生。

  坐在顛簸的吉普車上,蘇城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他曾經試圖尋訪,但在這個世界,他們卻像是從未出現過似的。

  “還有多遠?”蘇城仿佛從夢中驚醒似的,看向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楊樹和棗樹。

  “總的半天時間吧,五郎送來的錢,用來修了大機耕道,要不還難走。”四郎才離開家鄉沒多久,如今再回來,反而感覺新奇。

  相比之下,五郎離開了一年之久,卻開始變的懷念了,道:“往荊山的路,以前都是馬幫的路,后來修了機耕道,也就只能過拖拉機和牛車。我帶過去的錢不少,本想請人修了祠堂,再在村里弄個小學,后來是叔公勸我,全村老少爺們出力,建一個大機耕道,能過車的,娃娃們去鎮里讀書。那里的老師多,還能上中學。”

  恍惚間,記憶也躍入了蘇城的腦袋。

  數百年前,荊山曾經繁華過,那個時候,走西口的荊山人建了不少大宅,走開了不少的馬幫路。

  到了現代,荊山的路已陳舊不堪。

  蘇城還記得那條機耕道,上初中的時候,他每個月回家一趟,拿母親蒸好的雜糧饅頭,再帶些咸菜,就能在學校吃一個月。

  后來,上了大學,卻不能每年回家了。車費很貴,寒暑假的時間也要用心學習…細想起來,與母親見面的時間,似乎是越來越少的。

  中國人,一代一代,都是這樣過來的。年幼的時候讀書,期望事業有成,要到自己做了父親之后,才會真正的回歸家庭,孝順父母,撫養孩子…蘇城想著想著,眼前不禁模糊。

  “我們在村里建學校。”蘇城突然開口。他怕自己再不說話,會繼續感傷下去。

  五郎一愣,轉瞬道:“好,我也把工資捐出來…”

  四姐徐鳳咯咯的笑了,道:“五郎工資高,要多捐點,我留一半錢買衣服,剩下的捐出來。”

  荊山人多好爽,但四郎是個例外,他看看五郎和徐鳳,又看看蘇城,小聲說:“我捐三分之一成不成?”

  蘇城哈哈大笑,道:“不用你們捐,我來出。你們的錢,拿回家去,多買些好東西,另外,給沒有出來的各家老人孩子,送些紅包。這個,我的是我的,你們的是你們的。”

  “我們知道怎么做。”徐鳳突然有點感慨,道:“就我們3個出來了,其他人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出來。”

  “只要愿意,大家都可以出去。但我覺得,荊山永遠是家鄉,也要記得建好荊山。”蘇城想起后世的留守兒童,心想:我不能將荊山做成只有孩子和老人的城市。

  想到這里,他輕聲道:“我們建一個小學,建一個中學,然后再給村子弄一些企業。以后,可以讓附近村子的人來荊山讀書,工作。村子里的人在村里就能賺到錢。”

  “大家總是想出去的,到大城市…”四姐想起自己,小聲道:“總覺得大城市的衣服更漂亮,街道更干凈,穿著這個衣服在機耕道上,怪怪的。”

  蘇城輕笑,道:“想出去的還是可以出去的,但我想,只要我們把村子建好,總有人愿意留在本地的。”

  “那也是,那我們再修一條路?接到往省城的路上。”

  “行。”蘇城豪爽的道:“衣錦還鄉,就要修橋鋪路,興學辦業。”

  將近傍晚時分,吉普才開到了荊山村。

  這是一個大村,有徐劉王三姓近300余戶人,其中徐姓是大姓,有200戶左右,且與劉王二姓常有通婚。

  除了三姓之外,另有七八個小姓的居民,都是馬幫曾經留下的子嗣。

  村中曾經有過兵災,祖上留下的大房子,毀的七七八八,再加上運動年代的各種沖突,徐家的家祠亦未保住。

  不過,經過去年的整飭,現在的荊山村少了一些破舊,多了一些田園的味道。

  村長正是蘇城的姥爺徐寶明,看起來身體很好,拿著手電,脊背筆直的站著。

  五郎、四郎和徐鳳趕緊跳下了吉普車,蘇城遲疑了一下,也跳了下來。

  “姥爺。”

  “叔公。”

  “爺爺。”

  四個人參差不齊的各叫各的。

  徐寶明笑呵呵的一一應了,轉頭抽出一根柳枝子,道:“都轉過來。”

  蘇城依言轉過去,就聽“啪”的一聲,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五郎、四郎和徐鳳也不例外,一個個憋著臉,險些沒叫出來。

  徐寶明一邊抽柳條,一邊用方言唱:“柳過境,無災無病呦。”

  打完了,四個人才被允許經過牌坊,進入到村中。

  各家的大人,早就在那里等著呢。十幾個孩子,也好奇的打量著他們身上的衣服,以及遠處的汽車。

  和別的村子不同,荊山村的家教甚嚴,早年是出于商業上的考慮,之后是出于少惹事招禍的考慮。當然,村長手上的柳樹枝條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全村的孩子他盡可打得,據說上一代的村長,也就是蘇城的太姥爺活了90多歲,全村老少都是他一大的,威嚴非常。

  蘇城從左到右的看向人群,一個人一個人的掃過去。終于在第二排,才見到自己的母親。

  她看起來并不顯老,頭發微微的卷到頭頂上去,看起來很休閑的模樣。

  由于距離的關系,只看到她微微的笑容,卻看不到具體的模樣。

  蘇城心里突然一軟,慢慢的走了過去。

  “回來了。”徐麗雅滿溢著笑容,輕輕的拍拍蘇城的肩膀,像是其他母親一樣,笑道:“回家吃飯,我做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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