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舒蘭哼著歌兒,將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又給自行車輪胎充滿氣,才見舒浩帶著早餐回來。
“我們不是到機械廠再吃嗎?”舒蘭嘟起嘴來。
舒浩不明所以的道:“正好路過老王家的早餐攤。咱們到機械廠要好一陣,餓著肚子怎么騎車。”
“那快點吃吧。”舒蘭狠狠的咬了一口油條。
早餐后,舒浩反而緊張起來,騎上自行車,道:“這次看中機械廠配套業務的人可不少,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搶到。”
“你那兩個配方不是蘇哥哥教你的嗎?就算電鍍不行,找他再想兩個主意總可以吧。”舒蘭蹬著車子,甩著馬尾辮兒,讓發梢隨風飄揚。
舒浩有點奇怪的扭過頭來,問:“你什么時候叫他哥哥的?”
舒蘭一怔,羞的臉頰都紅了,連忙蹬幾下自行車,超過了舒浩,才道:“他比我大。自然是了。”
舒浩大大咧咧的,也沒在意。
舒蘭輕輕摸摸臉,暗道:下次可不能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到了機械廠,就見門口停了許多輛車。
舒浩頓時顯的面色蒼白,自言自語的說:“這么多企業了…”
“怕什么,采油機的部件多的很。“自從雙驢頭抽油機出現后,舒蘭在學校也研究了一下,正好用來鼓勵老哥。
舒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新挺起胸來,道:“不管怎么說,來了就要有點收獲。”
“呲啦”。
門口又一輛車停了下來,且是輛不錯的菲亞特。
“又是油耗子。”舒浩哼了一聲,對那粗放的金鏈子很看不慣。這個時節,能開幾萬塊私家車的,除了來錢容易的油耗子,很少有其他人了。
一個光頭的企業主正好路過,笑了兩聲,道:“小兄弟是本地人吧,怎么來這么晚?”
舒浩眨眨眼,問:“9點來還算晚?”
“連續4年,每年5000臺采油機的配套?得多大的公司才舍得放掉?你看看前面幾個浙*江人,兩三天前就派人來打探消息了。”光頭企業主頗健談,握手笑道:“我看好些個國企都來了,剛就見到個軍工廠的黨高官,這年月,誰都不好過。小兄弟怎么稱呼。”
“舒浩。”
“哦。小舒是做哪行的?我是嘉寶螺桿廠的,專門生產螺桿鉆具。我們幾個人,計劃組織一個供貨團,舒兄弟有沒有興趣加入?”
“供貨團是怎么回事?哦,我是做電鍍的。”
“集中向勝利油田機械廠供貨。我剛才說了,來競爭的國企很多,人家一個車間都比我們的廠房大。咱們要是不聯合起來的話,根本玩不過。”
“說的也是。”舒浩頓時被說服了,在光頭老板的供貨團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與廠名。
同一時間,類似的供貨團在彌散。
不止是力量小的私企,就是一些中小型的國企,也在暗中聯絡。愿意做配套廠的國企最多就是油田機械廠的規模,自然沒有力量撼動勝利油田這種龐然大物,既然打不通林永貴或薄榮的關節,那就只好規規矩矩的到機械廠來了。
要在數百家企業中脫穎而出,誰都沒有絕對的自信,不知是誰發明了供貨團的方式,頓時風靡機械廠。
廠辦大樓。
廠長李宗喜捂著廣口大茶杯,贊嘆道:“蘇廠長不愧是大地方來的人,報紙什么的都不用,就有這么多企業來,風光,風光!”
“風光的還在后面呢。”蘇城笑的一副真誠模樣。這些天,他也摸到了廠長的脈搏。這位老革命,有點像是清政府的工作人員,好面子,爭實惠。
勝利油田機械廠這樣的企業,由于附屬于勝利油田的關系,平日里很少有機會閃亮登場。各家機械廠來尋求配套,頗有些萬國來朝的味道,自然令李宗喜開心異常。
在機械廠里,廠長,生產副廠長主持的工作,再沒有通行不了的,工作也因此流暢起來。
看著表,蘇城邀請道:“廠長,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出去吧。”
李宗喜連連點頭:“好好,出去見見也好。”
罷了,廠長興奮的離開會議室。
出了樓門,一群企業代表就圍了上來。
蘇城第一眼的就看到舒浩身后的舒蘭。仍舊是粉嫩粉嫩的小模樣,頭發梳的很整齊。
他笑了笑,干脆將風光的位置讓給廠長,自己走下臺去。
舒蘭立即跳著揮起手來,小跑兩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像驕傲的鳥兒似的,昂頭等在那里。
蘇城暗自笑笑,走過去,道:“這里人多,咱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啊?”
舒蘭沒反應過來,就被蘇城給拉住了小手。
少女的手,柔若無骨,滑嫩細膩。
舒蘭的心砰砰的跳著,被蘇城借故牽到了廠辦大樓的側面。抬頭看看,身后是圍墻,身前是沒有窗戶的樓墻,不禁羞的滿面通紅,呢喃道:“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