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好好的犒勞了一下艾達。
李娜也是,只不過方式不同而已。
前者是精神和肉體上的,后者是物質上的。
搞得艾達莫名其妙,因為這件事的知情者,始終也只有劉安和李娜兩人。
不過雖不明,但覺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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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巖君有些頹廢的坐在光頭佬的酒吧里,抽煙喝酒。
輪回者的體質可以讓他對煙草和酒精的負面效果免疫,哪怕大·麻、毒·品也不行。
幾個月前的護衛之旅讓他再次看清了自己的能力上限。
沒日沒夜從不間斷的強襲,仿佛置身于戰火紛飛的中東,那里的人民和這個世界的怪物一樣狂熱。
柳巖君總算領會了什么叫做“人民戰爭的海洋”,身體力行的領會了。
靜水河在經過羅斯坦領之后,因為匯聚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水系,逐漸變得更加寬闊和深邃,仿佛一片廣大的湖區,八百里彭澤是一個很好的形容詞,但若論寬度和長度,遠不止八百里罷了,而且在下游,每一段水區有每一段水區的叫法。
自然,生活在這些水域的水族也更加龐雜和眾多。
根據事先的高空偵查,這些水族之間彼此相當的不和睦,打的比十一區戰國時期還熱鬧。
每一天都有新的部落產生,每一天也都有新的部落被滅亡。
因此上,在進入更為廣闊的水域之前,柳巖的護衛團體自我感覺還是很輕松的,因為他們不認為會遭遇強度很大的戰斗。
但是他們錯了。
一旦發覺有人類踏足水域,原本生活在這里的水族,甚至正在交戰的雙方或者幾方,不管仇怨有多深,立刻放下武器,轉頭撲向了他們。
近一個月的旅程,柳巖君三十來人的小團體,超過七十人次,被打穿光之盾的耐久,強制性的傳送回原在北地深山的避難所中。雖然在避難所中很快就可以補充護盾,恢復傷勢和體力,通過頂點傳送術重新返回戰場,但包括他自己在內,陷入類似“瀕死”狀態的時候,也超過了八次。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后備的防御機制的話,他們這些人全體,平均死了接近三回。
這跟之前同劉安一起穿越了幾千公里無人地帶的時候,可是天差地別的境況。
柳巖君的小團體,全體都非常沮喪。
不但柳巖,他們所有人也都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也重新認識了一下何謂“高等魔幻世界”。
實踐永遠是檢驗真知的唯一標準。
將貨物運送至指定地點后,前山海經契約者們選擇了從陸路返回白石領,并且老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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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季后,守護者的活動其實更為頻繁了一些。
在這個時節,雖然是高等魔幻世界,但人類可以進行的活動依舊少的可憐,和地球上北方差不多,也有類似貓冬的習俗,畢竟普通人類在整個人口比例中仍舊占了絕大多數。
農夫們除了上繳給領主的,儲備了整個夏天和秋天的食物和草料,躲避在家中,足不出戶;外出冒險和執行任務的傭兵團隊,也爭取在第一場雪落下之前,趕回各自的駐地營區,整個冬天,都只會在旅館和酒吧這樣的場所廝混。
人員相對集中,非常便于收集情報。
整個斯拜所王國境內,都是如此,嚴酷的風雪會一直持續四到五個月,將整個王國變成冰雪的王國。而南方戰場上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在沙漠地帶,雖然缺乏降水和降雪,但零下四十度的寒風卷著指甲大小的尖銳砂石,以每秒鐘二十米的風速刮過,可是有著比人工箭雨還要恐怖殺傷力,因此上,哪怕兇蠻的杰彭赤蝎武士也會在這個時節縮回沙漠腹地,在較為溫暖的地帶越冬,等待來年。
單純的嚴寒對守護者來說,影響微乎其微。
他們依舊照常的忙碌,在斯拜所王國各地穿梭,與娜塔莉婭公主達成協議后,由西北地區官方簽發的通行證明幾乎使他們可以自由的在任何領地出入,也不用繳納人頭稅,一些精明強干的情報人員,已經初步在各地建立了落腳點,個別擁有煉金術技藝的,還根據劉安在內部發行的通用簡化版本設計圖,建立了傳送陣和魔法通訊。不過這些地方一般都不是主城或者繁華的城市,因為上述地點通常有著完備的魔法防護體系,無線電波都可以隔絕在內或者在外。
情報部門的發展工作看起來進行的不錯,不過反饋回來的信息,對主神任務有幫助的依舊非常微弱。
地窖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小楠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
外邊傳來的呼嘯的風雪聲,將袖珍氧氣機產生的微弱的聲響完全掩蓋。
這里是中部城市法恩然的一處落腳點,她和魚幼薇剛剛確認了城中的三處線索。和她不同,魚幼薇可是正牌的輪回者,只要接觸目標物品,就能得到來自主神的提示,到底是不是任務所需的圣器或者魔器。
黑暗中,小楠聽到穿越土層的聲響。
是魚幼薇正在用生疏的忍術,想要去地面。
外出已經月余,按照計劃,未來還有十三處線索需要確認,起碼還要在耗費一個月的時間。有些地方和城市,兩人已經反復來過數次,因為線索是陸續發現的,第一次來的時候,其他線索可能還沒有被情報人員發掘出來,而等她們去了其他地方,這些線索才浮出水面,她們又需要重新返回。
有點枯燥,小楠是忍者,可以忍受這份枯燥,魚幼薇就有些不耐煩了。
劉安也不在身邊,所以她只好通過另外的途徑發泄這份情緒。
論起潛行和滲透技巧,曾經的凌波仙子還在小楠之上,小楠的眼皮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走在陰暗晦明的街道上,魚幼薇覺得自己是游蕩在這座名叫法恩然城市中的精靈。
對普通人來說,刺骨,像是要將人表皮吹裂、凍結的寒風對她毫無影響,只讓她感到涼爽,她深深的呼吸,讓干冷的寒風進入胸腔中,然后呼出帶著熱量和水分的空氣,但是在面罩的過濾下,一點痕跡也沒擴散出來。
心情舒暢了一些,但內心深處那種焦灼的燥熱、無法平息的躁動以及沾染著血色的黑暗是無法通過這樣簡單的途徑排遣出來的。
魚幼薇從一個穿著黑色斗篷,臉面都隱藏在兜帽中的黑衣人身邊走過,面罩下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那是城市中的守夜人,在黑暗中對抗黑暗的守衛者。
但是他絲毫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蹤跡。
魚幼薇從腿上抽出黯光的菲尼特人學徒之劍,眼睛瞇成一條危險的直線,毫無存在感的黯光鋒刃虛抵在他的喉嚨上。
守夜人毫無所覺。
他突然轉了個頭,但身后空無一物,雪地上也看不到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足跡。
“是錯覺…?”
斗篷下握住武器的手慢慢張開,心神也放松下來。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死過一次,脖頸一側的兜帽邊緣上,有著一道整齊的切口。
每一個街角,在建筑物的墻根下,魚幼薇都看到蜷縮在那里,瀕臨死亡的人。
魚幼薇只是看著,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事實上,進入冬季以來,尤其是下過雪之后,每天都有這樣的人死去。
他們是難民,可能是天災,可能是人禍,更多的是在家鄉找不到出路的人,在冬季涌入各個城市當中,因為在城市中,還能找到可以存活的機會,野外一絲這樣的機會也不會有。
沒有人會關心他們。他們是無產者,沒有任何價值。
官員和領主哪怕對領地內的居民也沒有多余的熱情;城防軍與守夜人,是戰士,是守衛者,但不是慈善家,他們無法守護自己無法生存下去的人;小市民的善良只在兩代之內,自己還有自己的子女。
在第二天,有幸熬過這一夜的人,還要繼續這樣的夜晚。熬不過的人,身上簡陋破爛的衣物會被其他難民搜剝一空,然后像垃圾一樣,被裝上大車,拉到城外的大墓地,野葬。
那里有成群的野狗和烏鴉。
“擼澤(Loser)…”
魚幼薇說了一句英文,因為用中文的話,還要加上“生活中的”才能表達全部的意思。
“如果主人在這里,恐怕會施舍他們一些什么吧…”
“無聊的同情心嗎…?”
“同這些人相比,我是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強者,但是同那個男人相比,我也只是依靠他無聊的同情心才能存活下來的可憐蟲呢…”
魚幼薇在一處街角現出身形,這里風很小,雪花靜靜飄落,但是在她頭頂三尺之外,就好象撞上一層無形的墻壁,向一旁滑落,她踩在雪面上,身上一片雪花的痕跡也沒有。
幾名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的難民發現了她,這些會是看到明天日出的人,而那些陷入沉睡的,他們的靈魂和體溫正在消散。
魚幼薇用手指從鼻子旁邊勾掉面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死亡的味道…”
一層黑霧始終籠罩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在幾個難民驚恐的目光中,魚幼薇丟下幾枚金幣,因為在他們的經驗里,深夜見到這樣一個潛行者可不是什么好事,城防軍在清理死尸的時候,發現一些被肢解的尸塊并不是什么新聞,在每一所城市里都有所發生。
“做難民你們都不合格…將和你們一樣的人集合起來,離開這樣的街道去西邊的貧民區…在這里,你們收獲不到任何同情與幫助…用這些錢,組織勞力去城外收集木板、稻草,在貧民區建造可以擋風遮雪的棚子…然后聯合起來,選出有口才天分的人,向城主府、貴族、富商詢問是否需要除雪服務,報酬就是可以讓你們存活下去的食物、衣物…”
飄渺揶揄的聲音還在原地回蕩,但那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
一個渾身纏繞著破布的難民顫顫巍巍的走過去,從雪地中建起一枚亮晶晶的金幣。
又有幾人圍攏過去,一枚一枚將雪中的金幣建起來。
他們望向空蕩蕩的街道,面面相覷,臉上驚詫的面容仿佛經歷了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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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恩然黑牢。
據說這是一座從來也沒有犯人可以逃脫的監牢,它處于法恩然城的地下,所有的土層和巖石都經過煉金處理,連最擅于挖掘洞穴的矮人和穴居人也休想挖穿它的墻壁。
這里囚禁著全斯拜所王國最窮兇極惡或者最為棘手的囚犯,只有一條緊容量人通行的甬道通到地面,沿途有十三道關卡,地面的閘門重達十五噸,同樣做過煉金處理,即便大法師或者戰神也無法將其破壞。
法恩然黑牢有三層,事實上,除了地下一層,更深也更為廣大的地下二層和地下三層早已失去控制,現在稱那里地獄也不為過,因為至今那里仍舊存活著不少犯人,而獄卒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向那里投放過任何食物,最貼近事實的猜測,人肉肯定是那里食譜上存在的一個…
而同時,這里也充滿了怨魂和罪惡,不管什么樣的冤假錯案,只要投入這里,就永無翻案的可能,別說獄卒不敢接近這里,曾經有一隊精銳的戰神進入這里想要尋找什么東西,同樣有去無回。
然而今天卻有些特別,從黑牢深處傳出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凄厲怪叫。
“嘭”
一個干瘦的金魚眼獄卒關上了門板上的嘹望孔。
“這些該下地獄的怪物和不死者,難道因為前段時間投放下去的那些女人打起來了?”
他回到牌桌上,撿起自己扣在桌面的皮質紙牌,但在那之前,他按著自己的牌狐疑的看向了另外的三名獄卒。
“你們…沒有偷看我的牌吧?”
“哪有,別克是你的隊友,你問他我們有沒有偷看?”
“真沒有?你們三個不會合伙詐我吧?”
“得了,不想玩的話就到此為止吧,你打牌的水平,跟你一對我才是倒霉”他對面的別克罵罵咧咧放下手里的牌。
“別別別,在這個鬼地方不玩牌玩什么,現在已經沒有女人了”
搖曳的燭火下,影子被拉的老長,四面八方都充滿的黑暗中仿佛潛伏著怪獸,隨時都能撲出來,撕咬在喉嚨上。
“噗通”
一具魁偉的尸身栽倒在地面,旺盛粗硬的毛發和胡須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雄獅,一只兩眼圓睜,死不瞑目的雄獅。
“真是愉快啊…”
魚幼薇收起匕首,用顫抖著仿佛即將高潮的語調說道。
“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能夠將我逼出潛行狀態的人…嗯…東西…果然,只有這樣的獵物才能給我感覺…啊啊…”
“啊…不好…主人一向不太喜歡我的這個樣子…我不能…沉浸其中…”
這是一處位于第二層黑牢的洞穴,洞穴墻壁上鑲嵌著掀掉天靈蓋的骷髏,有人類的,也有其他生物的,里邊燃燒著的是用這些受害者脂肪提煉出來的油脂,這也是魚幼薇不愿放下面罩的原因。
她彎下腰,一只手緊緊握住自己的一側胸乳,劇烈的呼吸著經過面罩過濾的空氣。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洞穴中還四散倒著其他一些和她面前仿佛的魁偉巨漢,面容黝黑丑惡,露出的口齒尖銳,沒有合上的眼睛通體泛黑,眼仁反倒乳白,身體的某些部位不是長著黑毛,就是蜥蜴一樣的鱗片,也不知道是發生了異變,還是人與其他生物雜交的產物。
魚幼薇直起腰,從洞穴的深處,她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
身形在原地消散,不過只剩胸部往上的時候,她省起,這些變異人有著能夠反潛行的能力。
她重新出現在空氣中,兩手抱在胸前,邁著模特步,仿佛在T型臺上表演般,優雅的前行。
不過里邊的景象讓她稍感意外,并不是什么潛伏起來的殘黨,而是一群被鐵鏈捆索在巖壁上的果體女人。
這些女人的表情她不陌生——被玩壞的表情。
身上遍體鱗傷,還有幾個兩腿大張姿勢豪放躺在那里的女人來看,這些變異人可不懂得什么情趣,有的只是最基本的虐待。
這讓魚幼薇想到了當初,哪怕她差點殺掉薇薇和小白領,那個男人也沒有在調教她的時候虐待過她,反倒是她自己希望他粗暴一些。
她摘掉手套,摸了摸眉毛,隔著面罩咬住自己的小指頭。
“你…殺掉了那些怪物?”
一個兩臂吊在頭上,無法站起也無法躺下,只能依靠在墻壁上的少女問道。
魚幼薇歪著頭看向她。
“啊,是啊”
少女臉色木然,并沒有得救的神情。
“那…能夠再殺掉我們嗎,讓我們從這場苦難中解脫出來…”
魚幼薇施施然重新戴好了手套。
“為什么不是救你們出去這種請求?”
“那是…不可能的…不要戲弄我們了…還是殺掉我們吧…哪怕是做成食物…也請你務必結束我們的痛苦…”
女人們一個接一個醒來,洞穴中響起一片輕微的鐵鏈碰撞聲。全都是標準的斯拜所人,棕發,琥珀色的眼眸,豐碩的胸脯以及寬大的骨盆,除了個別身材走形,絕大部分居然還都是非常標準的身材。
魚幼薇抽出腿上的匕首,她面前的少女眼中露出本能的畏縮和希翼的欣喜兩種矛盾的神色,看著邁動的兩條長腿,她閉上眼睛,挺起了雪白豐滿的胸膛。
但是“叮”的一聲輕響過后,她的兩條手臂從頭上垂了下來,睜眼一看,黑衣女刺客并沒有殺她,而是將她手上的鐐銬切開。
叮,叮,叮…叮當…嘩啦啦…
黑衣女刺客在洞穴中走了一圈,將所有人的鐐銬切斷、打開。
“死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她說道:“所以,連自殺都辦不到的廢物,是沒有資格死在我的手里的”
她重新來到少女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赤·裸的軀體,用輕松的語調說道:
“況且今天我已經收割到了足夠的獵物,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殺戮”
少女兩臂撐在身前,仰頭看著面容不清的黑衣女刺客。
這里深處地下,地面鋪著厚厚的稻草,這些女人赤身裸體也不覺寒冷;墻壁上同樣燃燒著骷髏燈盞,提高了洞穴里溫度的同時,也讓她們看清楚魚幼薇的形體。(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