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叔、大姐們,請冷靜一些,讓我們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一群西裝革履,制服套裙的白領,略顯不安的聚集在一起,彼此用目光傳遞著什么,或者交頭接耳的小聲交談,他們一會兒打量著人數最多的守護者團隊,一會兒又看向表面上看起來很彪悍的異界難民,至于半妖戰士,他們以為是動漫展的玩家或者志愿者,背后的大劍也都是泡沫做的西貝貨。
山鷹羊駝和柳巖這三個貨,很騷包的沒有穿戴防護服,而是各自光著膀子套著一個水洗布的馬甲,把鼓鼓的胸肌和粗壯的胳膊展露在外,羊駝身高近兩米,戴著墨鏡,油亮的肌肉和冷硬的面部線條襯托出他一股子說不出的暴力特征。
所以說長相決定命運,同樣的裝束放在山鷹和柳巖身上,就是型男中的精品型男了,一些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女新人,頻頻暗送秋波,較為饑渴的還做出舔唇這樣的暗示性動作,甚至一個三十許的熟婦,頂著羊駝的巨大壓力過來搭訕。
異界難民們好像弱勢群體,并且由于剛才的試探舉動遭到鎮壓,逐漸被壓縮至一角,氣勢很弱,他們很驚愕的發現面前的人群明明說著他們完全不曾聽聞的語言,自己卻能完全明白。
幾個衣衫不整、破爛,渾身帶著油污的工人,連身的藍色工作服扒在腰上,露出灰黑的背心或者襯衫,將黃色的安全帽跨在腰里,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他們試圖向旁邊的白領群體交談,卻遭到了冷遇。
衣著干凈整潔的男女或無視,或面露厭惡之色躲開了他們。
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人總是按照自己想要的結果行事卻又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劉安歷經諸多場景,對人心把握的相當到位,控制局面已經到了不著痕跡的地步。
守護者團隊其實已經普及了III型個人屬性數據化系統,所有的裝備和武器都有獨立的裝備面板但他們仍舊批槍掛甲穿戴在外邊,無形中就震懾了所有新人。槍械和刀具都閃耀著金屬特有的光澤,幾乎制式的黑色緊身衣上,插著或者掛著各種手雷、閃光彈、彈夾等雜物,隊員們三三亮亮圍在一起閑聊,但擺出的態度卻比那些白領還要閑適和高傲。
很快新人們的聲響不自覺的弱了下去,接近于無,出場空間里只能聽到團隊隊員們的“閑聊”。
“這次這么多新人,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人數這么多場景難度一定很大…”
“哧管他呢,跟著團長還怕什么,這些菜鳥如果聽話的話,團長是不介意拉一把的,但這個世界上永遠是自以為是的蠢蛋多一些,我喜歡看到他們臉上絕望時的表情…”
笑成一片。
“你什么時候有這么變態的嗜好了?”
“不過反過來想,和團長進入同一個場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倒霉還是幸運,貌似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常規任務了…”
女人天生就是演員,婦女團隊語言中透露出去的關鍵詞匯“任務”、“危險”、“死亡”、“服從”等,本能的讓所有新人心懷畏懼,下意識的就安靜屏息,以期聽到更多實質性的內容。
少數的男性成員,只需要擺個殺馬特的造型或者道具,就很能增添說服力。例如前山海經空間投靠過來的一個戰士,穿著一套華麗的重裝鎧甲,正用一塊磨石打磨著手中的雙手巨斧,磨石在斧刃上擦出一串串的火花。
另外一個西裝革履穿著白色外套翻毛衣領,戴著墨鏡打扮的像個黑手黨老大的男性團團,有著一臉經過精心修剪的胡須,一口一口抽著雪茄,頻頻引得新人注目,卻又不敢在他臉上停留太久。
幾個武器狂正在咔嚓咔嚓將槍械拆解或者檢查刀具,那一粒粒黃澄澄的子彈和金屬零件充分說明了他們手中的不是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殺人武器。
沒有暴力,沒有說明,沒有恐嚇,五分鐘之內就初步hold住了全場。
“自從制定了這個流程后,還是第一次實際用到它吧?”
劉安摸出一瓶酒,不過還不等開蓋,就被李娜順了過去,咬掉瓶蓋,仰頭咕嘟咕嘟灌了兩口,吐出一口酒氣。
“哈,還是二鍋頭夠味…”
“喂喂,任務前夕飲酒,你的原則呢?”
李娜白了他一眼。
“我在白你致敬呀,我的大老爺…”
“呃”劉安摸了摸鼻子,把酒收起來。”好吧,最近確實過得有點兒頹廢…”
兩人在這邊的角落里嘀嘀咕咕,那廂邊羊駝上前一步,完全不給新人思考的時間,嗡聲甕氣將預定的臺詞兒說出來。
這些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凝練出來的語言,條理上基本無懈可擊,又經過實際的檢驗,非常具有感染力和說服力。
“時間有限,我說,你們聽,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們是資深者無所謂,但你們是新人,浪費時間就是在謀害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我說,你們到底…”
一個中年白領剛起了個頭兒,羊駝摘掉墨鏡冷冷掃了他一眼,兇惡的目光令中年人打了個哆嗦,頓時偃旗息鼓。
“接下來的10鐘時間,你們有充分的時間驗證我說的話…”
羊駝繼續說道,重新將墨鏡戴上,所有人頓感壓力一輕,選他出來當話事人是有原因的。
“歡迎來到主神空間…”
“我想你們當中機敏的人已經察覺了剛剛主神發布給你們的任務和提示信心,這并不是什么把戲,而是即將發生的現實,很快你們將面臨進入主神街區的第一個選擇,作為你們的新手福利,內容是武器、強化藥劑與Gantz壇防護服經過我們長期的檢驗,Gantz壇防護服的性價比最高能夠極大提升你們這些毫無作戰能力的新人的生存能力…”
“所以為了你們自己好,請選擇Gantz壇防護服”。
言辭中并沒有提及他們已經死過一次的事實,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顆大心臟,有著那么強的接受能力為了避免產生混亂和暴躁的情緒,說明中刪除了這一段內容。而且也沒有過分強調Gantz壇防護服對新手的作用,因為戒心會讓這個努力適得其反。
“在任務過程當中,我們團隊會提供適當的保護,但并不是免費的,公平買賣同時也是讓我們的隊員更加有積極性的為你們提供保護服務,我們會收取你們本次場景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為報酬…”
“但是加入我們的前提是,必須嚴格遵守社會秩序,謹守身為人類的底線偷竊、搶劫、強奸或者其他惡性事件,將會遭到我們的處罰、驅逐甚至死刑…”
對有社會經歷的人來說,“免費”二字才是最應該警惕的東西,因為這個世界上沒什么東西是免費的,尤其跟積極性掛鉤以后,再加上一句“公平買賣”所有新人心里頓時都覺得天經地義,這樣做非常合理。
用暴力威脅新人交出任務所得,看上去很安逸,后患實在是太大了,誰都不甘心被掠奪被剝削,這會給他們成長的動力,一旦失勢,遭到的報復也是慘烈的。這在EC街區是有著鮮活例子的。
天花板降下一個一個的光罩,將所有新人籠罩其中。
“臥槽,真的有槍!”
“屬性加5的強化藥劑,這是真的嗎?”
“能都選就好了,為什么只能選擇其中之一9”
大劍戰士在漢娜的指揮下,全部領取了防護服,漢娜招手叫過一大票女性隊員圍成人墻,現場立刻就更換穿上,表現出了良好的紀律性和服從性。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新人都會聽從勸告,主動性格強烈的新人會根據自己的認知和需要進行選擇,而那些異界難民,大約是他們的世界里沒有出現槍械的緣故,多數都選擇了一把冷兵器作為自己的新手福利,讓不少新人在心里嗤笑他們土鱉。
然后了就正式進入了戰場、倫敦,異時空的倫敦。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所以說,這真是對組織性的挑戰…”
劉安摸了模鼻子,自言自語道。
除了少數幾人外,其余大部分新人都愿意付出百分之二十的收益臨時加入守護者團隊,包括哪些異界難民,他們不認輪回者,卻認大劍戰士,在漢娜的簡單勸說下,也全部加入了守護者團隊。
守護者非常有效率的將新人打散編組,納入團隊體系當中。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這次的進入方式居然是隨機分組,分別投放至戰場的各個角落,之前的動作全部打到了空處,做了無用功。
“那幾個蠢貨抱著讓大部隊在前邊探路的心思吧?他們好在后邊撿漏兒?呵呵呵呵呵…祝你們長命百歲…”
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在一個朦朧的隧道中前行,劉安絲毫也不掩飾言辭中的嘲諷之意,他身前身后全是這次進入的新人,全都面色古怪的望著他。
大約因為實力的緣故,分配在他身邊的沒有團員,全部都是新人。
隧道從錄像帶變成慣甲高清,朦朧模糊的感覺逐漸變得清晰,原本只是大團大團移動的色彩,現在逐漸變成一個長長的地鐵通道,和在這條通道中的一切事物,壁畫、廣告、燈光以及行人。
聲音也在某個時間突然配上畫面。
遠處傳來英文廣播,身邊是說著各種各樣內容的嘈雜人聲。
“收起你們可笑的表情,菜鳥們,不要讓自己表現的顯眼,現在——”
在介入這個時空的最后時刻,劉安說道:
“記住我的后腦勺如果連這兒都跟丟了,還是趁早死了的好…”
新人們都在驚異的看著身邊的變化,如果之前還有疑慮的話現在心底只有震驚和害怕。
劉安突然覽得自己一行人為什么要隨著慣性繼續向前走,但眼前已經是通道的盡頭出來后,他停留在左手邊的墻后,打算將這些新人聚一下。
外邊應該是夜里,正在下著雨。
除了英文廣播里說過“暴雨”外多數行人手里或者身上都帶著滴水的雨具。
隨處可見打著濃厚眼影,臉色涂的雪白的人士,雞冠頭或者叫做莫西干頭,穿著耳釘、鼻環、臉環等重口味環具,露出的兩臂上紋飾著各種紋身,這些人士有的故意翻著嘴唇做出惡行惡象,有的一臉冷漠,充滿了陰暗的風情。
相比之下,只是一些穿著黑亮緊身衣的新人輪回者就很普通了。
“二十個人——”
劉安環視了身邊的新人一眼指著幾個抱著防護服衣箱,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換上的新人說道:
“你們幾個去那邊的洗手間把防護服換上,它可以讓你們跑的更快更持久,如果不像被落下成為炮灰的話,最好照我的話去做…”
穿防護服與沒穿防護服的新人彼此看來一眼,一個女新人說道:
“他說的是真的,穿上這件緊身衣以后,我感覺體力和力量的確強了許多…”
是那伙兒大學生之一吧,還真是純真的可是…
劉安心里想,最里邊叮囑道。
“這里是國外,治安非常混亂,在衛生間里如果看到或者聽到任何奇怪的東西,裝作沒看到,沒看到,比方說K粉、吸毒、野戰打炮二什么的”女大學生陪著幾個女白領一起去洗手間換服裝,剩余幾個男新人或緊張或興奮或謹慎的四處觀望。
他觀察了一下地鐵月臺,不算明亮的燈光,現在是晚上10點左右,行人非常多,左邊的盡頭是一排投幣式公用電話和洗手間,右邊的盡頭是一家便利店與治安崗亭,不過崗亭里空無一人,也不知道是有事不在還是被廢棄了,隔著太遠看不清。
沒有攝像頭,這點很奇怪。
下意識的放出精神力,但空氣中好像有著什么禁錮,干擾很大。
“咦?”
精神力在這個世界因為未知的原因,至少在倫敦范圍內,被壓制的厲害,以他的能力,也只能感知半徑000米這個距離內的范圍,其他精神力特長者恐怕只有10到20米的范圍,別說建立心靈網絡連接了,連偵查觀測都很勉強。
而且此時外邊的天空中,雷聲陣陣電光閃耀,因為劉安釋放出的精神力超過一個臨界點,似乎觸發了什么防御機制,他趕緊散掉精神異能。
雷光過了一會兒后,才逐漸消散。
“是主神做出的限制嗎?還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特難…”
地鐵隧道傳來列車的聲音,月臺上的人群一下子涌到邊緣區域,一個黑壯高大的黑人蠻橫的推開擋在身前的行人。
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四個男人從另外一個通道走出,由于人群的前行,剛好空處一片毫無遮擋的距離,與劉安一伙剛好將彼此看了個仔細。
雙方俱都一愣,因為視界中,對方的身體上圍繞著醒目的紅色光芒。
“你妹,敵意標識原來是指這個…”
對方四人反應奇快,一個白人大漢左右一推,將左手邊的兩個同伴推入通道,右手邊的同伴推入人群,自己狠狠一腳踏在地面,將地磚踩得粉碎。
“啪啦啪啦…”
側過身體,將異常粗大的肩部頂在身前,向這邊沖鋒。
而同時,剛才在劉安觀察中蠻橫推人的黑人,大吼一聲“Bloooooood!”從衣服下掏出微型沖鋒槍就對著某個目標狂掃,絲毫也不顧及路人的性命。
騷亂爆發,驚恐的尖叫響起,人群四散奔逃。
黑人的爆發嚇了所有人一條,白人大漢的同伴急忙調轉槍頭,卻發現對方攻擊的目標另有其人。
最開始5米,擋在白人大漢沖鋒途徑上的路人是幸運的,他們只是被撞飛受了點擦傷或者扭傷而已,5米以后,白人大漢的沖鋒速度達到峰值,再擋在他面前就不是一點輕傷那么簡單了,而是像被十噸重卡當頭撞上的爛西瓜一樣,四分五裂,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肢體盡斷,內臟碎塊伴隨著血肉和腸子飛舞。
這讓劉安沒有選擇,或者他們幫劉安做出了選擇。
“嗵嗵嗵嗵嗵嗵…”
白人大漢一腳一個坑,腳下的地面比豆腐渣還豆腐渣,一往無前的沖鋒而至。
時間僅僅過去兩秒,更大更慘烈的尖叫聲響起,首當其沖的男新人發出讓女人都慚愧的超高音尖叫。
0.01秒,劉安出現在他身前,將他撥到身后。
0.03秒,劉安伸出一個手掌,毫無聲息的接住了大漢的肩頭。
0.10秒,白人大漢呲牙裂嘴的發出“喀啊一啊——”的聲音,腦門上的青筋凸起老高,劉安的手掌輕描淡寫的貼在他的肩頭,他感覺好像貼在了上百億噸的鋼鐵堅壁,用盡全身的力量也沒有辦法推進一絲一毫。
“呀啊———媽、媽呀——”
男新人摔在地上仍在慘叫,然后像反應過來式的,手腳并用屁滾尿流的向后爬去。
“喀拉喀拉…”
斷肢碎肉拉著血腸落到地上。
白人大漢咬牙,握起砂鍋大的拳頭,“嗯(重音二聲)!”呼的向劉安頭部打來。
“誰去讓那個娘炮閉嘴,吵死了…”
劉安回過頭對身后說道,看也不看大漢打來的拳頭,隨意用另外一只手就接住了他的攻擊。
遠處,另外兩方正在激烈的交火,傳來密集的槍聲和火光。
空氣中,血腥的味道散發開來。
“啊——!”
白人大漢發出一聲嚎叫,卻不是發力的聲音,而是飽含著痛苦的意味。
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被劉安握緊的肩頭茲啦冒起五片血花,劉安的修長的手指盡數插入他的肌肉之中。
“看看你做的好事,混蛋”
劉安轉回頭,看了一眼大漢犁出來的血肉路線,喀喀連響,在對方的嚎叫聲中,將他的右手拳頭捏的粉碎,變成肉醬一樣的軟體狀態。
“啊!啊啊!你這個雜碎,我的手,我的手!!”
“啊,抱歉,我不應該折磨你,也不應該說這么多廢話…”
大漢風箱般粗重的喘息戛然而止,因為劉安摘下了他的腦袋。
身后傳來一片噎氣之聲,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些新人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發出讓他不快的聲響。
無頭的尸體跪在他自己弄壞的坑里,從斷裂的脖頸噴射出血跡,劉安手指纏著他濕漉漉的頭發提著大漢的腦袋繞過尸體,隨手將人頭丟在腳下,跟著重重一腳。
像被十噸重的汽錘砸中,大漢的腦袋被踩成肉餅,卻沒有血肉濺起。
劉安的身上卻很干凈,甚至連手上都沒有染到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