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手術前死命拼了一章出來…力爭不斷更…不要太愛我嚶嚶嚶…)
南都,柳家別墅。
柳蔚虹將沖泡好的功夫茶倒進精致的小杯子里,微笑著雙手端到父親面前。柳成邦欣然接過,抿了兩口,贊道:“薇薇你泡茶的手藝似乎又見長了。”
“是嗎?”柳蔚虹端起自己那杯,輕輕呷著,讓那濃郁的茶香在舌尖上柔弱纏綿。普洱茶回甘時有種難以描述的陳香味道,像是帶著點朦朧感的民國美女月份牌。盡管好普洱不是那么容易找,她還是最鐘情這一種味道。
“我近來沒什么事做,就跟幾個茶藝師學了一陣子。”
“茶藝師?”柳成邦若有所思地喝了半盞茶,才慢悠悠地說:“是你那個楚庭俱樂部里請的茶藝師嗎?”
“嗯,是的。”
柳蔚虹聞言不由得看向父親,想從柳成邦的表情里捕捉到些許信息。她開設俱樂部的時候當然在父親面前交代過,但柳成邦似乎沒有太在意。難道現在父親想提點敲打她什么?
柳成邦轉動著手中的茶杯,面上卻是一派波瀾不驚。柳蔚虹發現隨著父親在體制內地位漸高,養氣功夫也大有進益,權威日重。也難怪,柳成邦作為省委副書記,南方省三巨頭之一,和當年那個孤身來到南都上任的新市長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你自己多注意點吧。”柳成邦沉吟片刻后,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往下說了,大概是要給女兒留點余地。畢竟早知女兒是能干人,只不過近來楚庭俱樂部好像挺出風頭,他就多提醒了一句。
柳蔚虹笑道:“爸爸您放心吧。楚庭在法理上,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就是個到那兒去湊熱鬧玩兒的女學生。”
柳成邦緩緩點頭。要不是女兒說起,他幾乎都要忘記女兒目前還只是個大學二年級的女生了。
為人父母,循例是要關心下女兒學業的。柳蔚虹把自己在學校的學習情況稍微說了下。包括她目前還時不時參加華大記者團、以及在南都日報上以實習記者身份發表文章的事,都和父親稍稍提了下。
“對了,爸爸,我準備今年暑假回去。找冷揚先生要個推薦信。”
“推薦信?”
柳成邦一挑眉,望向女兒,疑惑地問道:“你要讓冷教授推薦你什么?”
冷揚教授,是柳蔚虹書畫老師印劍卿的愛人,也是國務院政策研究辦公室的主任。同時,他也是社科院的院士,學界泰斗。冷教授對柳蔚虹向來很賞識。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
“我打算在華南大學繼續讀研究生,這個上回也和您商量過了。我們中文系有位專攻古典的研究生導師韓老先生,和冷教授是同門師兄弟,據說關系也不錯。我想讀韓老先生的研究生。”
“所以你讓冷教授給你寫推薦信?嗯,古典,也好。”
柳成邦對于女兒選擇繼續讀研,感到十分贊同。在本校內攻讀本系的研究生,可以在完成大三的學業后直升。再讀兩年就能畢業。碩士學歷還是很有用的,根據國家目前的政策,碩士研究生到機關單位工作。一旦正式上班就是副科,起步點比普通大學生要高。
而且近年來,中央也在不停提倡干部年輕化、知識化。柳蔚虹本身年紀不大,如果按照計劃讀完碩士畢業出來,也就是二十二歲。年輕又有學歷,提拔起來也有個由頭。可不是說你是太子黨,就可以莫名其妙地高升,那只在比較低級的階段有用。再到市一級往上就不是那么好走了。
因此對柳蔚虹的未雨綢繆,柳成邦表示很滿意。
古典嘛,雖然沒有什么實用性。不符合當下流行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主題,可在柳蔚虹本身而言學什么專業其實都差不多。她又不靠本專業的什么技術找工作,喜歡什么就讀什么好了。
自己這女兒自幼便喜愛丹青書法,研究古典很符合她的興趣愛好。柳成邦覺得女兒這點很像自己早逝的前妻。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個有著古典氣質的名門淑女,可惜紅顏薄命。
兩人閑聊間。柳蔚虹又給父親添了一杯茶,問起柳成邦近期來省委有什么新動向。從柳成邦的閑閑幾語中,柳蔚虹可以看出父親最近過得還是比較舒心的,起碼比之前要舒心多了。
楚立衡的案子翻盤后,柳成邦趁機對省紀委開炮。雖然沒能把廖忠實給掀翻在地踩上幾腳,但也并非全無收獲,省委書記邴義州為了安撫他,暗里給了他不少甜頭,主要是把原來該給他管、卻不明不白懸著的一些工作撥到了他手下。
是以柳成邦這回“因禍得福”,反而加重了在省委中的話語權。不過楚立衡還是有些灰頭土臉,雖說沒被撤職,事情總是因他而起,所以也不敢出來要什么好處。但只要柳成邦還在臺上,楚立衡等柳系的干部,總有出頭的機會。
“不過立衡這案子,沒法往深挖了,哼。”
柳成邦想到這里,就有些不滿。
明知楚立衡是被人陰了,而且幕后黑手絕不止是現在挖出來的香都商人與紀委小干部那么簡單,但就是挖不下去。柳成邦在南方省,終究還是根基太淺薄,不能與本土派抗衡。邴義州出于平衡的需要,也隱晦地提醒過他,暫時不要再深挖下去。
柳成邦倒真不想給邴義州這面子,問題是不給不行啊。邴義州在南方省的勢力,可不是他區區一個新晉副書記能比。
柳蔚虹見父親露出不滿的神色,抿嘴微笑道:“爸爸,您別生氣,立衡哥的事情,我知道是誰在搗鬼。”
“我也知道,不就是況家那況傳威嗎?一個小鬼,也敢到我面前來搗亂。”
柳成邦想到況傳威那紈绔,忍不住哼出聲來。
況傳威,是況二爺的獨子,論起輩分來其實和柳成邦是一輩的。不過況二爺比柳老爺子小得多,因而況傳威的年紀也比柳成邦要小,今年好像是三十三四歲的樣子。
柳成邦之所以叫他“小鬼”,是小時候在大院里叫習慣了。但是叫到后來,就是輕蔑的意思居多。因為這位況家公子很是不務正業,在國家部委某個局里掛了個名,一年里倒有多半時間不在工作崗位上,每天就忙著吃喝玩樂。
這次的事情,就是況傳威鼓搗出來的。當然背后有沒有他老子況政局的指使,暫時不得而知。也許有,也許沒有。這種拙劣又低下的手段,看著不太像況政局那腦瓜子想出來的啊。
“放心吧爸爸,既然我知道是他做的,我肯定不會給他好過。”
柳成邦聞言一怔,旋即有些不悅地說:“薇薇,你又在搞什么鬼?我早跟你說過,很多小手段不是不能用,不過你一味地沉溺在這些小手段帶來的短暫勝利里,把心思都用在這方面,格局就小了。”
“爸爸,我知道的。您說得對,我要是老設什么仙人跳局,也太沒進步了。所以這回,我是從正面來反擊哦。”
“正面?”
“對啊…”
柳蔚虹眼里閃過一絲冷意。她慢悠悠地再給自己續上一杯香茶,不緊不慢地說:“他們不是喜歡玩舉報嗎?我就讓他嘗嘗舉報的滋味!”
“舉報?”
柳成邦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他那單位是個清水部門,有什么可舉報的?”
“呵呵,爸爸,您啊就是太官僚了,總把眼光放在單位里。”柳蔚虹笑道:“況傳威這人,上班反倒成了副業,搞生意撈錢才是他愛做的事。”
哼哼哼,況傳威屁股底下一堆的屎,想搞他還不容易?父親還是太古板了,對于搞人很不擅長啊…唔,這種小事,就讓她這乖女兒代勞了吧。
她柳大小姐從來都睚眥必報,況家敢出假舉報真栽贓這種昏招,她就還他們一招更厲害的!
柳成邦看著女兒狡黠的笑容,雖然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小丫頭又在背著他搞些古怪勾當了…
就不知她打算怎么對付況傳威?
不久后的一天,江口市。
江口特區在這一年來,發展得更加迅猛,儼然具備了國際大都市的雛形。很多內地人來到江口,第一反應就是——這怎么會是國內的城市?好繁華啊!
經濟的急速增長帶來的不僅僅是城市的飛躍,還有娛樂業的興起。
迪廳、酒吧、夜總會,這些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每天都吞吐著江口市“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大款們。
某家裝潢極現代的高檔夜總會包廂中,幾名穿著花襯衫的青年男子正嗬嗬怪笑著,與身邊豐乳肥臀的俏女郎說笑打鬧。
忽然間,包廂的門打開了,又一名男子被夜總會的老板親自請了進來。
“喲,威少,你可算來了!”
男子們紛紛朝況傳威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況傳威拿下嘴里叼著的香煙,吐出一串長長的煙圈,聳聳肩在兩個妖嬈女郎中間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