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黃軍對今次的任務,也不是挺滿意的,這次,海狗哥居然只讓落這小子面子,讓他在這地兒沒法兒呆,灰溜溜滾蛋,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說實話,弟兄們哪次得令,要對付哪個當官兒的,不是熱血沸騰,干一把轟轟烈烈的,無他,欺負當官的,就是爽快啊,比上最漂亮的娘們兒還爽快。
可今次,竟然還得半遮半掩著干,就好比對上漂亮女人,只能摸不能上一般,真個是讓人欲火焚身,無奈至極。
比如這會兒,若是平時,即便是不動刀動槍,可也早幾個大耳刮子上去,抽他個滿臉開花了,抑或用各種折騰人的法子,逼得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饒了。
可今次,自己倒像個耍猴兒的,這不,自己領著一幫兄弟們折騰了半天,倒是嚇懵了姓王的他們一幫,可偏偏那個臭小子好似中午吃的是熊心豹子膽,這會兒,還笑瞇瞇地緩步朝自己走來。
mb的,不管了,什么不準動手,只準嚇唬,就這小王八蛋的楞勁兒,是能嚇唬得住的么,先干他一家伙,出出這口惡氣再說。
一念至此,黃軍大喝一聲“動手”,霎時間,早憋得不行的一幫混混們嗷嗷叫著,就涌了過來。
熟料,黃軍一聲呵斥未罷,薛老三先動了,他本就借著說話的空當,繞到了最前方,黃軍剛喊出聲來,他大手便伸了過去,輕輕松松便將黃軍抓在了手中,一手持了黃軍橫在身前,一手握住剔骨尖刀抵在黃軍脖子處,電光火石間,如潮的攻勢便在霎那間終止。甚至最近的一把砍刀已經砍刀了黃軍的額前三分處,愣生生止了勢頭。
“放開軍哥,有種一對一,”
“我操你m的,也太不講究了吧…”
“放開軍哥,否則要你狗命…”
薛老三瞬間止住賊酋,一幫混混無奈之下,竟胡言亂語起來,什么“一對一”。“不講究”,這些詞兒真不知道他們怎么好意思出口的,渾如患了“健忘癥”的精神病,瞬間就忘了自己一幫人先前張牙舞爪地在做什么。
薛老三哪里跟他們墨跡,要說收拾這幫人。他壓根兒用不著玩兒什么擒賊先擒王的把戲,只需左手黃軍為盾,右手持刀,餓虎入羊群,結果完全是可以預料的。
只不過如今的薛老三哪里還愿意在人前,尤其是在同僚面前展露驚世駭俗的國術,能低調解決的。還是低調解決的好,浸淫官場數載,薛老三已然深覺錦衣夜行之妙。
薛老三渾然不理這幫人的叫喊,捏住黃軍的脖子。讓他說不得話,橫刀抵住,緩步后退。
于是,接下來一分鐘的時間。薛老三和這幫地癩則很好很和諧地維持住了“你退一步,我進一步”的穩定局面。
眼見著。薛向便要退得挨著后邊嚇得畏縮成一群的干部而退無可退了,一幫地癩逼迫得也越發起勁了。
哪知道,薛老三這一退再退,本是蓄意而為,他不想玩兒個人英雄,但并不代表他薛老三愿意放過這幫無法無天的家伙。
明珠之治,今日觀之,一亂于斯,況且,他今日而來,所辦的案子本就是跟械斗有關,甚至用腳趾頭都能想出肯定跟當地惡勢力有關。
這會兒,他薛某人還沒怎么呢,人家就先惹上頭來了,他若縮了頭,剩下的案子干脆就別辦了,打道回府就是。
不過,縮頭,從來就不是他薛老三秉性!
刷的一下,薛老三捏住黃軍咽喉的左手揮手,暴漲而出,直探向青浦縣公安局米副局長的腰間,霎那間,一把烏漆漆的警用五四,便被探手取了過來。
“弟兄們,上,給老子往死里整這小王八蛋,別管老子…”
剛恢復說話功能,黃軍便嘶吼開了,這會兒,他黃大哥心頭滿是悲憤和屈辱,想他跟著海狗子縱橫青浦,便是縣官見了也得避到,宛若皇帝一般,何曾吃過這么大虧,再者,他晾姓薛的也不敢將自己怎樣,當官的就是當官的,有幾個舍得出命去,至于,海狗哥交待的不準弄傷這小王八蛋,這會兒,誰他媽還顧得上,不弄傷他,沒準兒青浦的青幫就得散伙,他黃某人和海狗哥就得成了天大的笑話。
就在黃軍嘶吼得正賣力的時候,他那幫手下未動,薛老三先動了,但見他閃電般,便將橫在黃軍脖子前的剔骨尖刀,直直一刀捅進了黃軍的左肩頭,長長的剔骨尖刀,整個兒貫穿而出,霎那間,鮮血嘩嘩而下,好不嚇人。
黃軍慘叫一聲,吆喝聲嘎然而止,這一刀釘穿骨頭衍生出的劇痛,簡直無休無止地,沖擊著他的腦神經,痛得除了叫也只有叫了。
異變陡生,黃軍手下的這幫漢子霎那間全紅了眼,他們縱橫青浦,何時吃過這等大虧,怒吼聲仿佛能沖破天花板,舉刀揮棒,眾志成城,泰山壓頂般,朝薛老三殺來,沒人信薛老三敢開槍,即便開槍,一把手槍不過八發子彈,這兒有三四十人,他拼得過么?
啪,啪,啪,
毫無征兆,薛老三開槍了。
三聲槍響,十多聲慘呼,無數人倒地。
這家伙開槍,壓根兒不是平舉了手槍點射,而是如雜耍一般,一把手槍始終在掌中旋轉,看似毫無準備地擊發扳機,可子彈出膛,卻是劃出一道弧線,準而又準地擊中數人。
第一槍出,子彈繞了半個大圓弧,將沖在最前排,呈扇面的四人的各一只耳朵,一穿而過。
第二槍出,子彈繞了個半弧,直直射中三個孔武有力、拿著閃亮砍刀的大漢,這一腔再飛穿耳,而是從他們因張嘴怒呼而鼓脹的雙頰處,貫穿而入,再帶走幾篷飄零的鮮血,貫穿而出。
第三發子彈,更是妙絕,直走下三路,繞了個完整的圓弧,將擠在外圍處的五位壯漢,穿襠而過,將五只下垂九十度的小鳥,各自捎走了數片細肉。
雖是數片細肉,可勝在位置險要,挨槍之輩,當時,襠下一涼,心中俱是一涼,霎時間,心頭齊齊蹦出個“我完了”的念想,緊接著,便如死了親娘老子一般,捂著胯部,便倒地不起。
勁流周身,法御萬物,今次,薛老三才真正亮出他國術宗師的最高水準,一械在手,萬化萬用。
卻說,薛老三發了三槍,先前還鬧哄哄的場子就徹底靜了下來。
王有光、劉曉寒這撥人還好說,早在薛向挾持黃軍的時候,便集體全嚇傻了,各自抱了腦袋,擠在了一處。
而這幫先前還不住鼓噪,沖鋒,吆喝著為大哥報仇的猛士們,也徹底沒了聲音,他們可都是打架圈子里常來常往的主兒,為奪礦洞,私下里不知參加過多少慘烈的火拼,看別的不行,可看干架的風色,卻是一等一的。
這家伙只發了三槍,雖然沒打死人,可三槍下去,十幾條大漢倒在了地上,這是什么本事?這是鬼神的本事!
奪礦脈時,大伙兒玩過槍的不在少數,可就沒見過,不,就沒聽過世上有人將槍玩兒到這種程度的,區區三發子彈,就干掉十二個兄弟,按這個算法,就是再來上幾十人,也經不起人家折騰啊!
再加上場面實在慘烈,四個被打穿耳朵的,三個被打穿腮幫子的,也就罷了,盡管鮮血淋漓,可怖嚇人,可大伙兒都是見過大陣仗的,這點傷雖重,卻還不在眼里,可那五位死命捂著下體慘嚎的,看著實在瘆人,男人活著不就剩了這點兒樂子么,要是這家伙專朝下三路招呼,這比朝腦門兒來更嚇人,誰哪里要是被打壞了,以后就是生不如死了,淪為笑柄,不能人倫還罷了,更重要的是,哪個團體會收個陰人,自此恐怕得淪為孤魂野鬼。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想到如此可怖的后果,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稍稍露頭,那一槍會不會朝自己下三路來,就這么著,眾人齊齊止步,立在了當地,不敢稍動。
薛老三又稍稍虛晃了幾下槍支,霎那間,叮叮當當,地上掉了一地的管制刀具。
“跪下,雙手抱頭!”薛老三冷喝一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死活彎不下膝蓋,畢竟大伙兒都是混社會的,若是跪了,以后怎生見人,更關鍵的是,若是自己跪了,別人不跪,或者自己先跪,別人后跪,那可怎生是好。
眾人誰也不笨,皆如是想,竟是人人如忠勇關云長,無雙岳鵬舉,玩兒了出抵死不從。
誰成想,薛老三更直接,啪的一聲槍響,又甩出一粒子彈,削斷頭發無數,霎那間,普通噗通,關云長和岳鵬舉們瞬間如見了爹娘靈位的孝子賢孫,齊齊跪了下來,雙手抱頭,動作整齊劃一,直如演練了千百遍一般。
正所謂,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而絕對威懾之下,就沒有干不服的地痞,整不投降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