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見勢不妙,趕緊對小家伙道:“小寶貝,你先自己穿,我這就出去給你搶幾個大肉包放一邊,等你出來了吃。”
小家伙的注意力極易被轉移,這時聽了這么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也就不忙著發射核彈了,對薛向道:“我要兩個,不,三個,上回兩個人家都沒吃飽呢。”
薛向見終于糊弄過去了,就出門假裝給她搶包子去了。少頃,薛向回到房間,小家伙已經穿好鞋子了,也不問薛向搶的包子放在哪里,蹬蹬的穿著小皮鞋,就往堂屋跑。小家伙跑到堂屋一看,哪有半個人影,只有兩大包油紙袋放在飯桌上。小家伙知道自己被薛向騙了,而自己剛才差點急得掉眼淚,小家伙又羞又惱,轉身跑回薛向房間,對著薛向怒目而視,然后一言不發地跑到薛向身邊,抱著薛向的胳膊咬了一口,好在沒有使力,算是略作薄懲。
小家伙覺得自己被騙了,有些狼狽,小心思不平衡,想學薛向讓哥哥姐姐也著急,那樣自己就有人做伴了,小家伙跑回堂屋一手拿了一個肉包,竄進小晚房間,然后又進了小適房間,倒是把從薛向那里學來的那招活學活用了,可惜小家伙只得皮毛,未得精髓,被兩個大的騙得作了運輸大隊長,而不自知。小家伙進了兩個房間,丟了兩個肉包,出來時小臉還笑瞇瞇的,總算有人和自己一樣啦。
吃罷早飯,薛向送幾人出了大門,剛走到大門口,就見門前黑壓壓站了一大批人,約有二三十個,分作兩幫。薛向仔細一看,只見光頭胖子、水蛇,、匕首男一幫由康小八領頭,另一幫是昨天放學時收拾的候小春、姬長發,小胖子他們,由徐小飛領頭。兩幫人站得挺整齊,這會兒見薛向出來,齊齊鞠了一躬,喊了聲“三哥好”。也不知道他們打哪兒學的,難得這時候已經有了后世黑社會發端的雛形。薛向招呼了幾小自己去上學,小家伙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滿,倒也沒糾纏,被姐姐牽著走了。
薛向沒多說話,直接招呼他們進屋,他做事還是很講究的。康小八見薛向客氣,連忙答話:“三哥,我們這么多人都進去,怕不合適,吵著家里的人多不好,不如就我和小飛進去就好了,有什么事兒您吩咐,我們倆保證傳達到位。”康小八長得高高大大,可一說話就眉眼齊動,顯露猥瑣,也不知道他和別人說話是不是也這樣。
徐小飛聽康小八說只讓他們倆進去,心里有些惶恐。他昨個兒被薛向收拾得太慘,在醫院的時候,醫生一個勁兒地問是被火車撞的,還是被卡車撞的?還贊嘆他身手敏捷,撞得這么厲害,居然只傷了個臉。徐曉飛當時心里聽得那個氣啊,要不是命操他手,立時就跟丫翻臉。
昨天事后,徐小飛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差點沒嚇昏過去。趕忙問候小春幾個,事情是怎么了的,我這點兒傷怕不能消除三哥怒火吧。侯小春剛說了句事情還沒了,徐小飛嚇得把掛鹽水的吊瓶給扯掉了,心說就知道沒這么便宜。姬長發見機得快,趕緊說,大飛哥,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糟。三哥只是說讓我們明天早上去他家門口等著,一塊兒去的還有飛車黨的康小八,聽說昨天倒霉的不止我們這伙兒人,飛車黨的王胖子被三哥生生掰折了根指頭。聽到這兒,徐小飛又是打了個激靈,趕緊問姬長發,估計三哥還要怎么收拾自己。姬長發說,應該不會收拾了,要真繼續收拾,昨天就接著收拾了,哪有這么麻煩,再說收拾人也不用叫家里去啊。徐小飛方才心中大定,趕緊問三哥說的是幾點。姬長發說,三哥沒說幾點,只說一早。徐小飛立馬下令明早五點起床。候小春說用不著這么早吧,話沒說完被徐小飛給了一下。徐小飛說還得去叫康小八,從北城到東城不得個把小時啊。就這么著,薛向剛買回包子,他們這伙兒人就到了門口,沒人敢敲門,直到薛向送小晚他們出門,才遇上。
聽康小八說只讓他和徐小飛進去,不滿的人不止徐小飛一個,其余眾人心里都在腹誹自己又要被人代表了。
薛向知道康小八是好意,笑著道:“沒事兒,家里挺寬敞,坐得下,過門就是客,哪有堵著家門不讓進的道理。”薛向話說得得體,大伙兒聽得也是心里齊贊:三哥做事就是講究。
薛向領著眾人進了堂屋,康桐正據案大嚼,見眾人進來,頭也沒抬。堂屋甚大,椅子雖不多,但兩張沙發甚是寬大,眾人擠擠還是勉強坐下了。眾人落座后,薛向道:“這次叫你們來,不是找麻煩,是有事要請你們幫忙。”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紙,紙上畫了四枚郵票。
薛向話音剛落,堂屋里登時響起了各樣式的回答。
“三哥,哪里話,您用的上我張二勇是我的榮幸….”這是謙虛型的。
“三哥,有什么事兒,你吩咐,說什么幫忙啊,這不是打我們臉嗎?…..”這是仗義型的。
“三哥,您這么說可沒拿我老催當朋友…”這是自來熟型的。
徐小飛和康小八被擠得插不上話,兩人臉色很不好,徐小飛的頭上被繃帶包了大半個頭,只露出眼睛。徐小飛拿眼睛掃掃候小春幾人,意思是老子還沒死呢,你們就要造反啊。好不容易等眾人的話音落了,兩位老大才齊齊拍胸脯保證,只要三哥一聲令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薛向道:“沒這么嚴重,大家看這張紙,紙上畫了四枚郵票,分別是‘小一片紅’、‘大一片紅’、‘全面勝利’、‘黑題詞’,這幾枚郵票我很喜歡,一時又不好找,就麻煩諸位幫我留個神兒,多少不論,越多越好,我必不會讓諸位兄弟白辛苦的,到時候我擺席。”
剛開始見薛向說的鄭重,眾人正生怕真是什么赴湯蹈火的事兒了,這會兒一聽就是幾張郵票,立時就炸了鍋,一個個拍胸脯,表決心,說找不回來,提頭來見。說完,也不待薛向留客,拿了畫郵票樣板的白紙,就急吼吼的走了。現在不急著去找,待會兒讓別人拔了頭籌,可如何是好。
薛向自發現紫檀木條案后,就有了在這個特殊時期,收藏一些后世自己只能看著流口水的“特產”的念頭。一是可以彌補自己前世并不怎么成功的的文玩發燒友生涯;二是可以利用自己的先知,獲得一批寶貴的財富。就算自己官場之路夭折,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這些藏品依然可以保證自己的三個弟妹衣食無憂。當然,這些都是退一萬步的想法。
薛向選擇這四張郵票作為目標也是經過仔細考量的。這個時期可供收藏的東西很多,畫報,領袖像章,郵票,各種供票,甚至包括小人書、連環畫,放到后世都是很有價值的藏品,但是真正增值最恐怖的還是郵票。浩劫時期的郵票不像領袖像章那樣發行量巨大且存世極多(各類領袖像章累計發行幾十億),也不像畫報,供票,小人書,連環畫那樣缺乏特有的歷史和ZZ意義。浩劫時期的“文”字頭郵票雖然發行的不少,但后事存世并不多(ZZ原因,銷毀不少),尤其是薛向選定的那四種,都是“文”字頭的編外郵票。
“全面勝利”、“黑題詞”都因為某種原因發行很短時間就回收了,而“大一片紅”和“小一片紅”壓根兒就只發行了半天,而且發行地點只在京城。“一片紅”的全稱是“全國山河一片紅”先設計了60x40厘米的大版票,設計一通過就開印了。后因被批“貪大求全”,又設計了30x40厘米的小版票,因此就有了大小兩種“一片紅”。
“全國山河一片紅”發行了半天就被收回了,原因是這張郵票上的我國地圖漏了西s群島和南s群島,而且TW島未著紅。薛向后世對這張郵票就極為癡迷,可存世僅有十張,他也只能在網上欣賞了,現在有了機會,當然要抓住了。這四張郵票后世的價格都破了百萬,一片紅更是破了三百萬,還有價無市。
薛向送別眾人,回到飯桌,正準備接著吃飯,才發現桌上就剩了一根油條,而康桐手里也只剩了半個包子。薛向趕緊把油條搶了過來,再慢一步,待康桐一口吞下那半個包子,保管這根油條也沒自己份兒了。
“康桐你幾天沒吃飯了,昨兒個中午和晚上也沒見你少吃啊,今兒早上還這么能吃,也不知道給我留點兒。”
“包子餡兒挺多,油條炸的也酥。”這家伙一貫是這么言語,不熟悉的人還真適應不了。
“康桐,你結婚后,和你媳婦兒也這么說話?”薛向打趣道。
“怎么,不行啊?”康桐有些好奇。
“行,怎么不行,你要是敢一直這么跟你媳婦兒說話,我保證你家一準兒變淮海戰場”
“那我就找個啞巴。”
薛向沒轍了,這小子把這話都撩出來了。消滅完早點,薛向提了裝鈞瓷的布袋,和康桐一起出門了,準備去找孫前進。薛向二人剛出了胡同,路過虎坊橋就碰見了雷小天五人,幾個家伙勾肩搭背的一看就知道又是準備去薛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