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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見誰滅誰(為新掌門yunchengshu賀)

  “一個個的什么東西,把我黃思文當傻子蒙,薛向奪了你們的小金庫,有能耐去找他啊,攛掇老子算怎么回事兒,我真不知道你們還要不要臉,怎么敢腆著這張臉,來找老子的。當初,是哪些個混賬王八蛋來逼老子的,說得那叫一個賽一個慘,什么計委窮得連買工作用紙的錢都沒了,什么公安局的汽車沒油都趴窩了,說得多可憐,多掉淚啊,轉瞬,你們他媽的讓人抄出幾十上百萬,打破老子頭,老子都想不到啊,該!薛向抄得好,就是他不抄,老子知道了,也得把你們給抄了,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什么東西…”

  黃思文真得是氣瘋了,這幫人先前說沒錢,逼得他黃某人快上吊了,轉瞬被死對頭薛老三一家伙抄出個金娃娃,換作誰,都窩火得要瘋狂了。

  更無語的是,這幫人竟然還自己撞上門來,要黃思文幫著主持公道,黃大市長只覺自己被這幫蠢貨欺負到家了。

  這不,這會兒,黃大市長徹底撕破溫雅面皮,噼哩叭啦,想什么罵什么,直將眾人罵得狗血淋頭,頭快藏進褲襠里了。

  “首長,包子來了,食堂新來的老馬做蟹黃包是一絕,我嘗了倆,真是鮮香四溢,舌頭都快化了,知道您飯量好,最后十籠,我一鍋端了!”

  一早起來,薛老三站在窗前抽煙,戴裕彬提溜了個大號食盒,進門就嚷嚷開了。

  “行了,擱那兒吧,不說了不送不送,怎么又搗鼓上了。”

  薛老三扔掉煙頭。在桌邊坐了。

  戴裕彬扭開食盒,一邊布置著碗筷,邊笑道,“順路的事兒。您就別勸了。對了,首長。今兒總該能歇了吧,這幾日,東奔西跑,南拆北擋。著實把我累壞了。”

  “嗯,味兒真不錯!”

  薛老三順手捻住倆熱氣騰騰的包子,塞進嘴來,一口咬下去,汁流香溢,“對了,說什么來著。你小子嫌累?我都沒累,你累什么,老搞些本末倒置的事兒,顯得你!”

  說來。戴裕彬方才叫累,也不過是幸福的抱怨。

  跟著薛向這位首長,總得經歷些常人難以經歷的精彩,總能在沉悶的官場撞上最絢麗的燦爛。

  從召開銀聯大會到如今,已經過去五天了,這五天就沒一天不是波瀾壯闊的。

  起先是,薛市長猛揮殺豬刀,一家伙宰下二千六百余萬的天量巨款,轟動德江,震動省城,整個德江官場一時驚得失聲了。

  無數人懷疑這個數據的真實性,任誰也想不通已經窮瘋了的德江,怎么會,怎么能,怎么敢有這么肥實的小金庫。

  次日一早,讓人驚爆眼鏡的是,省政府召開銀聯大會,省長蔣天生親自出席,會上主要議題,是清查全省范圍內的小金庫。

  說來,也得是蔣天生下手的早,薛向這焉壞的一招,太具有復制性了,不像蜀香王,別人是可望而不可及。

  也虧得是蔣省長下手得早,多少兄弟區縣,都等著復制這式大招了。

  畢竟,這年月,國有企業經濟幾乎遭到了全國范圍內的困難,就沒有那個行政單位,經濟上不緊張,財政上不短缺的。

  小小一個德江就挖出了兩千六百余萬,全省挖下去,會有幾個億,完全是可以想象的,這對任何人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同理,這筆肥財,誰挖著算誰的,省里可以挖,各個行署當然也可以挖。

  就拿德江來說,薛向若是挖得不夠深入,傳開了,各個區縣自己也會掏這筆肥財。

  這不,他放過了沒叫苦叫窮的寶豐,順天兩區和黑水一縣,結果,這兩大區,縣一收到銀聯大會散會的消息后,就各自揮動鏟子,猛挖了起來。

  所以,蔣天生這鏟子挖得再及時不過了,下面行署,區縣還來不及行動,這筆肥財,就讓他抄了個干凈,除了德江率先開干,免過一劫,其余行署那是叫花子看別人過年——白流一地口水。

  全省范圍內清查小金庫活動轟轟烈烈展開之際,德江這邊可是風起云涌。

  試想,這些各級頭頭腦腦被抄了老底兒,誰能甘心,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放諸官場,也一般適用。

  薛向得了兩千六百余萬,可算是跟各路諸侯結了死仇。

  最先行動的是公安局長蔡國慶,這位蔡局長是孔凡高的人,早先就跟薛老三不對付,這次掏小金庫,公安口是大頭,尤其是市局,足足被掏走了近五十萬。

  一想到這個,蔡國慶就對薛向恨得咬牙切齒。

  可再恨薛向,他也不能指揮手底下的公安,去打薛向的黑槍。

  但不能打黑槍,別的法子,蔡局長還是可以用的。

  一時間,德江市面上,巡邏車輛全部消失,接警出警慢如蝸牛。

  恰好,當日巴縣新鄉境內一家農戶發生滅門慘案,出警延誤,導致犯罪分子潛逃,成了轟動德江的大新聞。

  市委周道虔,黃思文聚齊,責問蔡國慶,蔡國慶徑直把責任推到薛老三身上,言說,公安局沒油經費,連買油都困難,警車全部趴窩,所以出警緩慢。

  周道虔叫來薛向,薛老三二話不說,當著周道虔的面兒,摔了蔡國慶一耳光,拍出兩張紙,丟下句“蔡局長,公安局的工作,你先放下,下去休息休息!”話罷,揚長而去。

  薛向去后,周道虔撿起兩張紙瞧了瞧,沉默良久,吐出一句,“蔡局長,那你就先休息休息,市局讓名譽同志先主持段兒工作,思文市長,你看呢!”

  黃思文仰天吐出口廢氣,放下那兩張紙,說道,“書記定就是!”說話兒,便行了出去。

  如此,蔡國慶的命運便注定了。

  原來,那兩張紙,一張是薛向和周道虔,黃思文簽訂的三方會談的合同,合同上有一條規定了,在薛向處理財政困難過程中,市委,市政府必須全力配合,在此過程中,薛向有權將不得用干部暫時停職,待財務困難解決后,再讓其復職。

  今次,周,黃兩人再見合同時,這條內容下被薛向特意劃了紅線,意思很明顯,他薛老三此刻,就要行使這條權限,讓蔡國慶暫時靠邊站。

  說來,當初議定此條,周,黃二人也是無可奈何,考慮的便是到底沒有給薛向徹底的任免干部的權力,不過是暫時停職。

  可對蔡國慶而言,恐怕就不是暫時停職了,他是孔凡高的老人,孔凡高倒臺后,他不過是靠著副書記戚喜,既不是周道虔的人,也不是黃思文的兵,便是占據的公安局長一職,又是如此顯赫,重要。

  趁此關頭,周,黃不讓他徹底休息那才怪了。

  退一步講,此刻拿下的即便不是蔡國慶,而是周,黃手下之人,這二位也無可奈何,畢竟,如今德江財政上雖然有兩千六百余萬,可距離全年財政缺口還有足足八百來萬,八百萬的缺口對活土匪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對他周道虔,黃思文來說,似乎又是個無解的死局,畢竟,德江沒有第二個小金庫可以挖。。

  更何況,暫時的政府運營危機是解決了,但距離財政危機的解決,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

  德江境內,不知多少企業陷入了債務危機,最嚴重的市服裝廠和老紅星機械廠,拖欠職工工資已經小半年了,鬧得工人天天來堵政府大門,這兩家企業可不比旁的小廠,那都是上千職工的大廠。

  這一堆堆的麻煩,誰來解決,還不還得指望那個活土匪嘛!

  因此,別說拿下蔡國慶了,如今全德江,薛老三想讓誰去休息,誰就得去休息。

  造成如此局面,也是周,黃始料未及的。

  原來,這二位想著的,不過是把薛老三裝進籠子里,誰成想,反倒自己被架上了房,想下下不來了。

  要說,薛老三這回結下的怨恨,實在太大,拿下了大老虎蔡國慶,滿德江的魑魅魍魎還是沒消停。

  接下來,薛老三讓德江官場見識了什么叫“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短短數日,薛老三揮動權力大棒,停了鬧騰最兇的巴縣縣長的職,讓糧食局,建委的一號回去抱孩子去了。

  如此三下五除二,見誰滅誰,毫不留情,終于將紛亂局面震懾住了。

  當然,薛老三行事,想來絲絲入扣,滴水不漏。

  眼下之事,擺明了光施威不成,老話猶道,千夫所指,無疾而死,如今,薛老三結怨德江官場,便是把自己置于威脅的境地,所以,打完這一巴掌,必須灑出些糖果。

  接著,薛老三便又命令市府辦發出通知,全市范圍內,所有在編公務人員,年底享受雙薪,并由市府辦統一發放價值五十元人民幣的年貨。

  全市公務人員不少,在編的卻是有數,除去教職工,醫療單位等事業單位,真正要擔負的吃財政飯人口不過十余萬,每人五十元的年貨,已經足夠厚實了,加上雙薪,算是降了場甘霖。

大熊貓文學    官道之19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