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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禪位(二)1/2

  “我以我血薦軒轅?”

  趙桓放下報紙,露出一抹笑意,“不想著殺豬販肉的屠戶,卻真個有幾分才情…只可惜,這廝終究是個屠戶出身,便得了黃裳推薦,有個蔭補出身,也難當大任。”

  朱璉一旁,也不吭聲。

  每天晚飯之后,趙桓便要看一會兒報紙。

  勿論是大宋時代周刊,亦或者是開封邸報,他總會翻一番,尋一些有趣的文章消遣。這兩日,朝堂上逼徽宗皇帝禪位的聲音越來越大,卻也虧了大宋時代周刊的推波助瀾。朱璉也看過這篇朱夢說的文章,雖有些贊同,但也有些不以為然。

  自古以來,哪有臣子如此放肆,逼迫帝王禪位?

  此例一開的話,難免日后會被人效仿。

  可問題在于,朱璉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得了趙桓默許,就算心中不滿,也難以啟齒。

  “太子如何知道,這是小乙的言語?”

  “朱夢說雖有才華,卻說不出這等大氣磅礴的言語…”

  趙桓呵呵一笑,目光便放在了其他文章上。

  朱璉蹙了蹙眉,沒有說什么。可她心里也清楚,定是朱夢說告知過趙桓,否則太子未必能看出其中奧妙。別看趙桓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他有多少本事,朱璉再清楚不過。

  “那小乙…”

  “嗯?”

  朱璉猶豫了一下,輕咬貝齒思忖片刻,最后還是鼓足勇氣道:“那小乙雖出身市井,待小哥卻是極好。不管怎樣,他此次也是為太子出力,始終都是太子身邊的人。

  奴亦知,似他這等人也難成大事。

  可能為小哥尋一臂助,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趙桓愣了一下,把手中報紙放在一旁,疑惑問道:“娘子究竟想說些什么?”

  朱璉道:“奴以為。既然小乙是為太子做事,何不予以封賞?讓下面的人也知道,太子賞罰分明,日后便有了差池,也算是一個交代,總好過不聞不問,讓人寒了心。”

  趙桓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倒是娘子想的周全。我幾乎忘了此事…不過那玉小乙市井出身。如今做了指揮使已是極限。你也知道,這武官需循序漸進,若提拔的快了。反而會惹來是非。”

  “奴自然知道,可奴卻聽說,玉小乙雖身為指揮使。麾下不過三部兵馬,尚不足兩千…既然升不得他官職,何不與他些權勢,便給他一個滿員的指揮使又當甚事?”

  一般而言,軍馬指揮使部下最少可配四部兵馬。

  玉尹而今有兩部步軍,一部馬軍,終歸是少了些。聽了朱璉這一番話,趙桓倒是深以為然。

  “既然如此,我明日便著樞密院。全了他兵馬就是。”

  朱璉的臉上,再次露出一抹溫婉笑容。

  “太子,圣明!”

  只是在心里感嘆一聲:玉尹啊玉尹,我算是做了我能做的事,但愿得你莫負皇兒。

  不管怎樣,玉尹是趙諶的人。

  在朱璉心里面,也希望能為趙諶尋些臂助。

  不過徽宗皇帝在位一日。她也沒甚辦法…而今趁此機會,便也只能讓玉尹兵馬增多一些。

  宣和七年十二月初,金軍繞過中山防線,迅速逼近開封。

  本來,依著女真人的戰略。是東西并進,對開封形成合圍之勢。卻不想太原守將王稟。也是個能打的人。率領太原百姓,死守太原,把完顏宗翰阻攔于太原城下。

  所以,金軍便成了一條腿走路,東路軍進境神速。

  大宋朝廷本以為憑借中山,可以擋住女真兵鋒,哪知道女真人根本不與中山宋軍交鋒,以郭藥師為誘餌,把中山宋軍拖住,完顏宗望揮兵繞過中山,直撲開封。

  一時間,開封城內,風聲鶴唳。

  從中山南下開封,不過十天路程。

  面對女真咄咄逼人的兵勢,主戰派終于占居上風,令議和派暫時息聲。加之朝堂上下,要求徽宗皇帝禪位的聲音越來越多,徽宗皇帝一時間,也感到手足無措。

  “官家既然決意抗擊虜賊,當早下決心。”

  奈何徽宗皇帝已決意南下,為使朝堂上息聲,便除給事中吳敏門下侍郎,使其輔佐太子。

  吳敏領命,卻再次上疏,懇請徽宗皇帝禪位。

  此時,令徽宗皇帝禪位的聲音已成為主流,面對如此浩大聲勢,徽宗皇帝雖不情愿,卻不愿留守東京,與女真人決戰。在三思之后,徽宗皇帝終于下定了決心。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早朝,徽宗皇帝正聆聽百官議事,突然間發病,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文武百官忙令太醫救治,待徽宗皇帝蘇醒之后,已是怏怏無力。

  他伸出手,做出手勢。

  “官家求紙!”

  吳敏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幾乎。

  有內侍忙把紙奉上來,趙佶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用左手手指蘸了墨,在紙上寫下‘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一行字之后,便正式宣布退位,由趙桓登基稱帝。

  這也是徽宗皇帝和吳敏等人做得一出戲,只為能體面下臺。

  而早已做好準備的太子趙桓,立刻被一干文武大臣擁上皇位,正式登基稱帝…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極為突然,卻好像又順理成章。

  徽宗皇帝身體不好,都已經變成了那副模樣,怎可能指揮兵馬,來抵御金軍入侵?

  既然如此,便只能禪位。

  趙桓旋即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時年二十五歲,也就是歷史上頗有名的亡國之君,宋欽宗。

  玉尹一旁冷眼旁觀,沒有再去參與其中。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他實在是沒有興趣過問。

  同意朱夢說在大宋時代周刊上刊載文章后。他便沒有再去理睬。手中的事情,著實太多,又哪里有精神去參與這么一場早就已經知道結果的鬧劇?該做出的姿態,已經做出來了…該說的言語,也都清清楚楚表達,接下來只看趙桓的手段。

  牟駝崗軍寨,需要加緊操練。

  “虜賊得郭逆之助,怕是氣焰更熾。

  今河北怕已難阻擋虜賊兵鋒。我等還需早作打算。加緊訓練兵馬,待虜賊來時,正可建立功業。”

  龐萬春笑道:“大丈夫。正當如此!

  壯志饑餐胡虜肉,待那虜賊來時,定要他知道。龐某黑旗箭隊的厲害。”

  慢著慢著,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不是岳飛《滿江紅》里的詩句嗎?

  可問題是,岳飛而今尚默默無聞,自然不可能做出《滿江紅》如此詩篇。

  莫非…

  后世史學界有一種說法,言《滿江紅》并非岳飛所做,更有可能是出自其幕僚之手。蓋因縱觀岳飛一生詩篇,有太多不同。或如小重山的凄冷婉約,也有滿江紅的壯懷激烈。便是他所做的兩篇《滿江紅》。一篇是‘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一篇‘待重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也是相互矛盾,似乎不太一致。

  倒不是說。岳飛文壇大盜。

  按照一些學者的說法:岳飛就讀村學,不過小學文化。

  加之行伍出身,在整個北宋官僚體系當中,算是低等…便是靖康后,武官曾占居上風。可不論是吳玠、劉世光、王淵,或有出身。或有功名,才算站穩腳跟。

  韓世忠資歷雄厚,早在方臘之亂時,便嶄露頭角。

  相比之下,岳飛一無資歷,二無背景,三無出身…若想站穩腳跟,便需要一些特殊手段。詩詞雖為小道,卻也最容易出彩。若岳飛詩詞不是出自他手,那便是他手下的幕僚,為幫助岳飛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不得已而去謀劃出來的手筆。

  要知道,岳飛是那種沉默寡言的性格。

  不論是《小重山》還是《滿江紅》,似乎也和他的性格多有相悖。

  龐萬春怕是沒有想到,他隨口一語,竟會引得玉尹這許多猜測。不過,而今之事,玉尹也沒那時間去胡思亂想。他命陳東等人加緊訓練兵馬,自己則留在城中,照顧黃裳…黃裳時日無多,又沒有子嗣。玉尹便是他的子嗣,這時候更需留在身邊。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太子趙桓正式繼位。

  也正是在這一天,黃裳也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撒手人寰…

  臨終前,他握著玉尹的手道:“時局艱辛,今后我再也無法為小乙護持周全…若他日朝堂為官,小乙當謹記一句話:為小人奸,為君子需更奸,方能站穩腳跟。

  小乙秉性忠厚,我不擔心其他,只怕你將來吃虧。

  少陽雖有謀略,卻多為君子之謀…若小乙欲更進一步,朱夢說此人可為臂助。”

  陳東有謀略不假,但性子太剛烈,擅陽謀而不擅陰謀;最好你能把朱夢說拉攏到身邊,有此人相助,才能更進一步。

  黃裳臨死,都在為玉尹謀劃。

  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再無氣息…

  玉尹不由得放聲大哭,涕淚橫流。重生以來,也只有黃裳,是全心全意為他考慮。如今黃裳走了,便再也沒有一個似父親一樣關懷他,呵護他,為他遮擋風雨的人。

  便在此時,高世光來報:“公子,門外有鎮安坊李娘子派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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