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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閨房之樂

  蘭陵王溫柔地看著張綺,好一會,才輕聲說道:“阿綺。”

  “恩。”

  “我曾經跟你說過,不拘我到哪里,都會帶上你,便是出征也是…看來要食言了!”

  對上張綺撲閃的,不解的眸子,他苦笑道:“陛下剛才說了,你容顏太盛,帶到軍中那種遍是丈夫的地方,容易出事,要我把你留在家中,我也答應了。”

  他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親,低聲說道:“再過一月,我便要去練兵。阿綺,你要保護好自己!”

  張綺愣愣地點頭,沒有注意到他眸光中的詭譎。

  當蘭陵王離開時,她撐著下巴,暗暗忖道: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出去練兵?一個月時間太短了,他又沒有議親,看來是不會放我離開的。恩,他不在時,我得多繡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弄些錢。

  她的骨子里,是有著自己原則的,直到現在,便是再重視錢,也沒有想過要向蘭陵王討要。就像在南地時一樣,便是知道陳國有“妻死可不再娶”的規定,也從來沒有想過通過這種方式,做個妾上無妻的妾。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時間過得飛快。

  下午時,管事方才自己過來了。他站在張綺面前,一本正經,面無表情地跟她講起齊國的各大權貴,重點則放在皇族高氏身上。對他們的每個人的名字性情和情況,都說了一個大概。

  張綺知道,齊國高氏荒淫,可她從來不知道。他們荒淫到了這個地步!

  傍晚蘭陵王回來時,張綺還沉浸在方老所描述的現實中。

  感覺到腳步聲傳來,她迅速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她對上了蘭陵王溫柔深邃的眸子。他看到她白著臉,低沉地問道:“怎么啦?”

  話音一落。張綺已縱身一撲,緊緊抱住了他。

  她抱著他,身子用力地朝他懷中擠去。直是瑟瑟發抖。

  蘭陵王連忙摟緊她,溫柔地問道:“阿綺,出了什么事?”

  張綺搖頭。她只是摟緊他的腰。用盡全力地摟著,拼命地用他的體溫來溫暖自己。

  好一會,張綺軟軟的,脆弱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來,“長恭…”

  “說。”

  “你別離開我…便是去練兵,也帶著我,可好?”她抬起發白的小臉,淚水盈盈地看著他。表情中盡是乞求。

  蘭陵王嚴肅著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令你這般害怕?”

  張綺把自己的身子擠入他的懷里,說道:“方老跟我說了一些事。長恭。如果你不在,我會害怕的。你以后不管到哪里。都帶著我好不好?”

  見蘭陵王沉默,她有點慌了,咬著唇,張綺掂起腳便把紅唇送去。一邊胡亂吻著他的臉,她一邊軟軟求道:“長恭,好不好?”從上午便可以看出,他與陛下關系親厚。只要他愿意,是可以說服陛下帶自己一道去的。

  蘭陵王沉吟片刻,頗有點為難地說道:“有些不便…”

  才吐出這四個字,張綺真的急了。從方老所說的,齊地高氏的那些大權在握的男人們,別的愛好還可以容忍,那荒淫好色卻是一個賽一個,更可怕的是,他們最喜歡對自己兄弟叔侄的妻女動手!而且手段極其殘忍,有時還是虐殺!

  自己長成這樣,沒有蘭陵王在旁護著,那…無論如何,便是出于未雨籌謀,只要還沒有離開他離開齊國,她都要跟緊他。

  因此,蘭陵王四字才出,張綺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才哭了兩聲,她記起自己的身份,害怕惹得蘭陵王不喜,便又強行忍住。只有那淚花不停地在眼眶中轉動著,鼻子還一抽一抽的,配上白色的狐裘,挺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狐貍。

  張綺抽噎著,見蘭陵王只是冷眼看著自己,一點也不為所動。她牙一咬,雙手摟著他的頸朝上一跳,然后雙腿夾著他的腰間,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心里暗暗惱道:便是他發火,我也不放手。便這般纏著他答應為止。

  蘭陵王面無表情地任她攀著吊著,見張綺紅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慘了,他要惱了。

  張綺有點慌,咬唇想了想,她干脆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上,也不看他的臉,也不下來。

  蘭陵王一邊走動,一邊冷眼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張綺,淡淡說道:“下來。”

  “我不——”軟軟的嬌嗔中還帶著點鼻音,直是鐵人聽了也會化掉。

  蘭陵王沒有化掉,他繼續慢步而行,走了幾步,又沉著聲音說道:“事關重大,賴皮也沒用。”

  張綺悶悶地說道:“就要賴皮。”說完還一抽一抽的。

  感覺她在向下滑,蘭陵王手臂伸出,輕輕扶住她的臀,讓她依然掛在自己身上后,蘭陵王輕嘆一聲,道:“別哭了!”

  聽到他話中的憐惜,張綺眼圈一紅,哇地哭出聲來。

  讓她不要哭,她還哭得更厲害了。

  蘭陵王苦笑道:“好了好了,且容我想一想罷。”

  語氣已是松動。

  張綺大喜,連忙雙手捧著他的臉便是一陣猛啃。待啃得他滿臉口水牙印時,蘭陵王雙眸已轉為幽深。就在張綺的紅唇轉向他的唇角時,他猛然雙臂一收,側過頭加深這個吻,身子一轉,大步朝寢房走去。

  這一晚上,張綺磨了又磨,還使出十八般武藝把蘭陵王服侍得通身舒爽,終于得他首肯,這次練兵會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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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兩天,晉陽的天氣又陰又冷,寒風呼嘯而過時,卷得黃葉漫天飛舞。

  一連忙了兩天后。第三天晚上,蘭陵王也不顧廣平王府有宴,找了個借口便留在家里。

  揮退婢仆后,此刻的寢宮中,只有他與張綺兩人。

  飄搖的蠟燭光。大紅的燈籠光,還有暖暖的燃燒的炭爐,令得房中像春天一般溫暖舒服。

  鋪了獸皮的暖塌上。蘭陵王斜斜地倚著。

  他喝了點酒。

  如他這樣的人,從小便學習了克制,不管什么時候。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喝醉。

  …自知美色太過。他不敢喝醉。

  可是現在,他卻喝醉了。

  酒醉后的蘭陵王,跌跌撞撞地回到寢房中,也不顧張綺的阻攔,一邊歪著沖沖她直笑,一邊自顧自地,胡亂地扯下身上的裳服,換了一襲淡金色的外袍。

  長得拖曳于地的袍子里。空無一物,露出他那結實強健,曬也曬不黑的玉白胸膛。以及同樣白凈的,光裸有力的大腿。

  行走在桃木地板上。他雙足是赤著的。與他的臉孔和身材一樣,蘭陵王身上,無一處不是蒼天精心雕琢而成,那雙大足也是如此,縱使足趾上還長著幾根半寸長的汗毛,卻絲毫無損它的完美。

  此刻,他微微斜倚,俊美無疇的臉上,因酒意而帶著三分暈紅。

  他眸中波光流轉地看著張綺,完美的唇線微微上翹,表情似笑非笑中,透著慵懶,還有讓人心跳加快的誘惑。

  他顯然心情十分愉悅,這般暈紅著臉,波光流魅地瞅著張綺,他低啞地說道:“阿綺。”

  被他的變化先是驚得愣住,后又怕他病倒不停地燃放炭盤的張綺,聽到他地叫喚回過頭來。看著這般半裸著的他,她臉孔紅紅的,目光更是掬得出水來,“在呢。”

  蘭陵王歪了歪頭,任由滿頭墨發如瀑布一般泄于塌上,月光下,他的眸光燦爛如星空,艷如紅月,“我為你彈琴,你為我一舞,如何?”

  他雙眼微瞇,眸光如月下流蕩的溪水,“便作你最擅長的春月舞。”這春月舞,是她那一晚求他帶自己一道前去練兵時,和盤端出來的才藝。

  他的聲音清潤悠揚,如最最動聽的弦樂。

  他這般含醉微醺,這般春光外泄,這般凝視于她,張綺直覺得一顆心,砰砰地跳得飛快。直覺得一張臉,紅得滾燙了了。直覺得雙腿,都有點虛軟。

  她慢慢站起,側頭躲避著他的目光,臉紅紅地笑道:“好。”

  “去換了舞衣吧。”他的聲音啞而磁,仿佛在枕畔低語,“剛制好的,就在床塌左側的柜子里。”

  連舞衣也備好了?

  張綺紅玉般的臉再次透出一抹羞澀,輕輕應道:“好。”

  她轉過身,朝著寢房走去。

  不一會,張綺走了出來。

  她一走出,已醉了七分的蘭陵王雙眼陡然一亮,原本慵懶斜倚的姿勢,更是變成了前傾。

  他直勾勾地看著張綺。

  此時的張綺,與任何時候都不同。一襲流云紗衣披在她的身上,連里面白色的胸衣,堪堪可見的乳溝和雪白纖細的腰肢,形狀完美的小圓臍,都清楚可見。至于那修長的玉腿,更是一覓無疑。

  雖然床幃間,兩人已恩愛過無數次,可這般半裸著相對的機會還是不多。看著他,張綺又羞又喜,她絕美的小臉紅紅的,如畫的眉眼中,帶著三分羞澀,三分春意,三分妖媚,還有一分竹子般的清雅皎然。

  她真的很美,很美很美!

  蘭陵王癡癡地看了她一會,突然低低一笑。在笑聲飄蕩時,他低喚道:“我的阿綺…”

  聲音如水般溫柔。

  張綺聽到了,因此,她的眸光更艷了。

  蘭陵王支撐著站起,他拿過放在幾上的玉笛,放在唇邊吹奏起來。

  …他正是背對著紗窗。

  今天晚上是十五,圓月掛在澄澈的天宇間,皎潔的銀光透過紗窗,從后面鋪射在他高大英偉的身影上,鋪射在他俊美無倫的臉孔上,直是,模糊了五官,模糊了他眸中流淌的春光,也模糊了這世間燦爛的美好。

  笛聲裊裊而來。

  蘭陵王于樂器上的造詣,已登峰造極。他不知道張綺的春月舞,具體應該配什么樂。不過自然而然的,他的笛聲,已勾勒出一副燦爛的春光,流銀的明月,還有無暇的歲月。

  漸漸的,笛聲一轉,由悠揚轉為低沉。

  而這時,張綺雪白的紗袖一甩,纖美的赤足一掂,已翩躚舞出。

  與蘭陵王一樣,她于舞技上,也有著天生的造詣。特別是這種魅惑混著純潔,若有若無的勾魂蕩魄的舞蹈,更是本能的擅長。

  此時,她雖然年幼,可成為婦人后,那身材日漸豐潤。這般舞出,細腰豐乳隆臀,每一下起伏,都在燈火飄搖中,勾出令人口干咽躁地魅惑。

  春月一舞,本屬掌上之舞。講究的是輕盈,飄渺,還有搖蕩的春情。

  因此,燈火飄搖,明月流輝中,一襲白紗中的她,隨著笛聲旋轉在流光里。仿佛,一陣春風吹來,她便會吹去,仿佛,一陣寒風吹來,她便會化去…

  蘭陵王的笛聲更纏綿了。

  笛聲纏綿悱惻中,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投射下,漸漸與她纖細美好的身影重疊。她一直看著他,她為他而舞,眸光中情意流溢,她向他甩出長袖,腰肢一折一旋間,明明飄然而來,卻剛剛想抓住想留著時,卻又如煙云一般飄逝而去。

  這世間,最最美好的東西,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此刻也是。

  只知道,這一刻,從蘭陵王府飄蕩而出的笛音,逗停了幾許行人。左右的華府大院中,更有好些閨閣少女走出,她們扶著玉欄,怔怔地對著天上的明月出神。

  只知道,這一刻,那映在紗窗上,染在明月中的翩躚身影,令得一行大步走來的客人,猛然一頓,一個個看癡了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走在最前面的俊雅青年喉結滾動了下,他低沉地說道:“原來如此…”他的聲音有點干。

  在他身后的眾人,明顯沒有回過神來。

  嘴角一抿,青年提了步,他大步來到臺階下。負著雙手,看著寢房中流淌的春光,和重疊成雙的一對華美身影。

  站在他左側的,另一個白皙陰柔秀美的青年正要開口,他卻是手一舉斷然制止。

  便這般負著雙手,他靜靜地透過紗窗,看著里面隱隱約約舞動的身影,傾聽著那飄飄裊裊的樂音。

  這時,站在青年身側身后的眾人,已完全清醒過來。他們饒是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沖進去,可站在前面的那個高貴青年不動,他們也只好緊盯著那若隱若現的翩躚身影止渴,只好聆聽著那難得一聞的天樂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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