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下,喊殺聲一片,雖然有兩百多人在此纏斗,但是很顯然,雙方都沒有下死手,他們只是想要將對方打退,打怕,打服罷了。
兩個來自于不同村子的年輕人手持長槍大刀廝殺在一起。
他們兩個人都是修煉過真氣的半吊子武者,一身真氣在四、五層左右,殺了個難分難解。
其中一人大吼一聲,一刀砍出,這一刀似乎是凝聚了他全身之力,刀勢沉重,威風凜凜。
手持長槍的武者臉色微變,他身子一扭,就要借勢躲避。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腳下突地一麻,就像是踩到了什么東西似的,竟然打了個趔趄,就連手中的長槍都差點兒扔了出去。
“呼…”
就是這一瞬間的停滯,那一把大刀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頭頂上。
一刀之下,狠狠的砍入了他的背心,鮮血頓時濺起了數尺之高。
他的身體向前撲倒,趴在了地上身體劇烈的抽搐著,那充滿了血絲的眼眸似乎是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死了。
手持大刀的年輕人頓時愣住了,他看著死在自己手下的男子,非但沒有任何的興奮,反而是隱隱的有些害怕。
“小哥兒死了,小哥兒被他殺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許多人都朝著這里張望了過來。
見到那躺倒在血泊中的年輕人,許多人都是臉色大變。
“啊…”
正在與胡畢糾纏的魏星突地狂吼一聲,他竟然是不理會面前的對手,飛一般的跑了過來。
胡畢猶豫了一下,看著狀若瘋狂的魏星,竟然是心中一寒′不敢追擊。
魏星身材魁梧,此刻須發怒張,顯然是狂怒的到了極點。他如飛般的來到了手持長刀的年輕人之前,一雙醋壇大的拳頭夾雜著無窮的憤怒和力量轟擊而至。
那年輕人的真氣僅有四層而已,又如何能夠與一位八層真氣的強者抗衡。
他勉力舉起了大刀,但還沒有等他將刀鋒轉過來之時,魏星的這一拳已經重重的轟擊在他的腦袋之上。
頓時,此人的腦漿迸裂,身體倒飛出去,身在半空之時,就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兒啊。”魏星發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猶如鬼哭狼嚎般的狂吼聲。
他將慘死在大刀之下的年輕人抱了起來,眼中竟然流出了一絲血淚。
在他的身邊,雙方不約而同的分了開來,只是看著這個傷心欲絕的中年大漢,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有所不同。
魏姓之人都是一臉憤慨,殺氣沖天,而以胡畢為首的那群人卻是一個個露出了畏懼之色。
魏星豁然轉頭,一雙眼睛猶如噴火般的望著胡畢,他嘶聲吼道:“胡畢,你們竟敢殺我兒子,我和你們拼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是如風如火般的沖了上去。
“他們殺了村長的兒子,大家與他們拼了。”
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哪個人暴喝一聲,頓時魏星一方所有人都是氣勢高漲,張牙舞爪,雙目噴火一般的沖了過去。
胡畢的臉色大變,心中早就將那個持刀的年輕人罵了個狗血噴頭。眼見魏星雙眼充血,殺氣沖天,他口不擇言的高聲叫道:“魏星,刀劍無眼,你何必當真。”
魏星狂吼一聲,道:“放屁,你被老子宰了之后再說罷。”
他雙拳擊出,呼呼作響,這一次可是再不留手,拳拳致命。同樣的,跟在他身后的那幫漢子們也是百無禁忌,出手之時都是朝著死里狠揍。而胡家眾人卻是心存忌憚,局面頓時變得一邊倒了。
隱藏在后方的嬴乘風心中暗叫慚愧,雖說他最初也存著激化雙方矛盾,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的念頭。但是在出手之時,見到那持刀青年的服飾與魏星有幾分相似,還以為他們是一伙人馬,所以才選擇錯了對象。
不料這一下錯有錯著,竟然讓魏星和他的手下發狂,雙方的比斗頓時是迥然不同,短短片刻間,就已經是血肉橫飛,有數人失去了性命。
再斗片刻,一人慘叫一聲,掉頭就跑。仿佛是連鎖反應一般,更多的人拼命的逃向遠方。
胡畢施展了渾身解數,也想要暫時脫離此地。
他可不想與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魏星死磕,但是魏星氣怒攻心,哪里肯放過對方,出手狠辣,一副兩敗俱傷的架勢,讓胡畢狼狽不堪。
他一咬牙,陡然轉身,一口丹田之氣凝于背心之處,同時撒開了雙腳,寧愿挨上對方一拳,也要脫離戰圈。
反正今日兩個村子的較量已經分出了勝負,他就算再糾纏下去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然而,就在身形一晃,剛剛跨出一步之時,腳心處突地一麻,仿佛是被什么東西給碰觸了一下。
一股熱流沿著腿腳逆行而上,他體內那鼓蕩的真氣竟然根本就阻擋不了。
“呼…”
他的身體趔趄了一下,一股勁風已經是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背心之 胡畢修煉了一身橫練功夫,在氣運丹田,凝于背心之時,縱然是受到了同階強者的重擊,也不會受什么重傷。但是此刻不同,他體內真氣絮亂,那一擊就像是催命苻一般,澎湃的真氣狂涌而入,將他體內的經脈轟擊的寸寸斷裂。
怒吼一聲,胡畢的身體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兒,重重的跌倒于地。
他的全身稍稍抽搐了一下,頓時瞪圓了眼睛,眼耳口鼻黑血橫流,體內再無生機了。
魏星一掌擊斃了對方,不由地微微一怔。但他此刻心中恨極,一步踏出,雙拳如雨點般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僅僅是片刻間,胡畢就已經被他打成了一團碎肉,再也看不清模樣了。
“哇…”
魏星旁邊眾人無不是臉色蒼白,有些不濟的更是當場嘔吐出來。
良久之后,魏星終于力竭住手,他轉身看著身死的兒子,顧不得渾身沾滿了血肉,再度嚎啕大哭了起來。
旁邊一人勸道:“村長節哀,哎,這下不好辦了。”
魏星收住了淚水,怒斥道:“什么不好辦。”
那人苦笑道:“村長,胡畢乃是胡家派駐在村子中的旁支子弟,我們把他殺了,怕是免不了麻煩上身。”
魏星勃然大怒,道:“胡說八道,只準他們殺我兒子,就不許我殺他們這些該死的家伙么。”
那人連連搖頭,臉上神色卻是愈發的苦澀了。
魏星逐漸冷靜下來,他一抹臉上紅色血肉,道:“我這就去求本家叔爺出面,召集同道共同對付胡家。哼,他們明明已經式微,卻還敢殺我魏家之人…孩兒啊,為父一定替你報仇。”
他說罷,抱著兒子的尸身大步流星而去。
旁邊百余人面面相覷,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卻是眉頭緊皺,有著幾許的擔憂之色。
嬴乘風眼珠子一轉,悄悄離去。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知道在這里曾經來過一位武師級的強大高手。
離開數里之后,嬴乘風進入一個小村子中,有意無意的詢問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緣故。
太湖這一片地方雖然風景秀美,靈力濃郁。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駐扎在此的各方勢力不少。
如果是平時,按照各自實力,早就劃定了所占據的地盤。但是上次武老來到太湖,將胡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但家主黃金境的強者重傷閉關,就連白銀境的強者都死了三個。
經此一戰,胡家聲勢大跌,不僅僅高層戰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就連下面庇護的小村子也是受到了無妄之災。
太湖區域,有多大的實力就占據多大的地盤。
既然胡家遭災,其余各方勢力自然不會客氣。于是,距離胡家本族較遠地方的一些胡家村落受到了外來之力的挑釁和打擊。
這樣的械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如此血腥的,卻還是比較少見。
嬴乘風緩緩點頭,離開了那處小村落,沿著湖邊朝某個方向走去。
他的腳程極快,沒過多時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明顯比先前的小村落要大上許多,里面的住戶起碼有著上千之數。而吸引嬴乘風目光的,卻是村落中高高懸掛著的那一面“聚義旗”。
從那小村子中的一位老者口中,他得到了一個消息。
每一次太湖區域勢力變更之時,雙方都會廣招人手,若是有武者經過,并且愿意幫助某一方械斗,往往能夠獲得不菲的報酬。
他當然看不上那一點報酬,但是心中卻另有計較。
而眼前的這個村子,乃是太湖魏家直屬的一個村落,為了這次爭奪地盤,他們大肆招兵買馬,對于附近的散修武者開出高價,意圖如何,不問可知。
嬴乘風冒充一名流浪武者進了村子,他雖然刻意的將真氣控制在武士階八層左右,但是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卻已經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短短一刻鐘之后,他已經成為了村子的座上賓,并且那位留著山羊胡子的老人還許下了無數好處。
三日后,他與村中數百人同行,向著屬于胡家的另一個大村落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