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天明穿入聊齋 穿入聊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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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劍臣開始在墻上題詩寫字,到詩成擲筆于地,整個過程耗費的時間其實不多。短短時間內,殿堂周圍墻壁,以及門窗之上便留下了一首整整三百字的《正氣歌》。驚蛇入草,龍蛇飛動,恰好連成一個一片,其中翰墨不曾間斷過分毫。
陳劍臣的草書寫得有些潦草,加上因為寫到了墻壁上的緣故,更加顯得模糊,有些看不清楚。看上去,不像是一首詩,反像道士和尚畫的符。
這一點卻是很出奇。
事實上無論吳巖還是霍君,就連聶小倩都感到很是的奇怪:如果說純真從念書人的角度看,書生身臨危機而提筆賦詩,這樣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某些有骨氣的念書人,哪怕面對屠刀,面對死亡,也會哈哈大笑幾聲,然后大義凜然地即時賦詩一首,以表白自己不為強權不懼邪惡的錚錚鐵骨。
然后,固然是觀眾們如雷般的掌聲,以及,一捧捧的熱淚。
這事理,倒和草莽英雄就義前高喊一句“我十五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差不多。只是念書人固然不會喊如此淺白的口號式的語句。
何以言志,唯有賦詩!
陳劍臣寫詩的時候倒沒有笑,而是處于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奇怪到聶小倩三人根本無法捕獲到他這番行為的真正意義所在。
實在難以理解。
記得很久以前,師傅就諄諄教誨過:這世間每一件事情城市有謎底,那么陳劍臣大發雅興地在墻壁上洋洋灑灑地寫下這么一首長詩的謎底又是什么?
聶小倩很想上去問個清楚,不過當看到陳劍臣有些慘白的面孔便忍住了:至少,現在還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念書耗神,寫詩同樣耗神。更何況陳劍臣只是個書生?
聶小倩心里恍如被針扎了一記,翻涌起一種酸楚的疼痛——其實在整件事中,原本和陳劍臣毫無瓜葛,但就是這么一個少年,甘愿冒著前程盡毀的危險而來幫她。在整個過程中,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歃血為誓,有的,只是低調的身體力行。
無疑。在聶小倩心目中,陳劍臣屬于低調的人(高質量文字,盡在)。當初在江州狀元樓,其被吳文才用計趕走,哪怕事后知道了真相,在情緒上也沒有幾多波動反應。甚至可以說,云淡風輕得過分。
少年郎血氣方剛,如果不是讀傻書的白癡,就應該心有豪情。但這些,在陳劍臣身上很難看到,很多時候他的表示實在太老成了。根本不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也是聶小倩為之動心的一方面。
聶小倩自幼習武,脾性好動,活潑,不肯循規蹈矩、不甘三從四德,對自己的未來布滿了許許多多的向往和期盼。而對男人的期盼幾乎永遠都是這個時代女子的終極愿望,她喜歡英雄。所以一直就想找一個英雄人物為一生的伴侶。
何為英雄?
振弱除暴,伸張正義者為英雄;正氣凜然,挽狂瀾于既倒者同樣為英雄…
——聶小倩這般的想法其實很不成熟,說嚴重些就是少女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還帶著許多幼稚的色彩。
原本在江州,不出意外的話,聶小倩準備好好了解陳劍臣一番,或者就在江州,就可能上演一出她夢想般的劇情故事。
只是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
聶小倩對陳劍臣的認識了解只是停留在很簡單的言行觀察上。直到,現在!
然而越是接觸多了,聶小倩心中反而越是覺得撲朔迷離:是陳劍臣有意的遮掩嗎?還是不敷了解的緣故…
她心中無法確切肯定。
嘶嘶嘶!
突然之間外面傳來一陣可怕的噪音,簡直不知該怎么形容,人聽在耳朵里頭。渾身都不由冒起雞皮疙瘩來。
順著聲音往右側的窗外看,從縫隙里可以見到一絲絲暗紅的工具,很滑膩的樣子。還會動,游動。恍如要從窗子里游進來。
諸人心一緊,雖然不明白那是什么工具。但只要對方沖進來,此地將不再平安,生死一搏不成避免。
就在此時,剛才陳劍臣剛好寫在窗臺上的一句詩,數個大字猛地激發出密密麻麻的一片白色毫光,肉眼可見,似乎千萬根細小的針刺,狠狠地朝那片暗紅扎了過去。
在昏暗的環境下,毫光瑩瑩入目,大家可看到那句詩為五個字:“鬼神泣壯烈…”
啊(高質量文字,盡在)!
收到千萬毫光的攻擊,窗外傳來一聲飄渺的嚎叫聲,似乎被人類打傷的虎豹,布滿了入骨的恨意:“正氣…”留下兩個字后,那片暗紅竟然消失不見了。
剛才字墨激發出的毫光,聶小倩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得清楚,可其實不明白。不明白這一片毫光是什么存在,又有什么具體作用。但毫光擊退了那片暗紅卻是不爭的事實,毫光來自窗臺上的翰墨,而翰墨來自陳劍臣之手——
這更是不爭的事實。
這就是陳劍臣所掌握的神通?
當下,望向陳劍臣的眼神,突然都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前面的殿門被人重重的推開,就在大家重新揪起一顆心的時候,睜眼一看,才認出來者是燕赤俠,于是又松了口氣。
燕赤俠踏步而入,目光卻沒有停留在諸人身上,直接就看見了墻壁上的字,一目而過,立即贊道:“好字!”
他身上頗為狼狽,經過激戰后的面目衣衫上都被濺上了點點滴滴的綠色,好像被樹汁濡染到了。
“留仙筆下正氣,如旭日東升,剛陽漸盛,可見大有上進。”
燕赤俠視旁人于無睹,徑直走到陳劍臣身前去,掃了一眼嬰寧,雙眸猛然一縮,背后所負的大劍竟然嗡一聲響,無主自動地興奮地鳴叫晃動著。
毫無疑問,這位蜀山劍客一照面就洞悉了小狐貍的身份。
陳劍臣一驚,忙道:“燕兄,她是我的書童,叫嬰寧。”
“嗯?”
燕赤俠濃眉緊皺,顯然有些不成理喻,看了看嬰寧,又看了看陳劍臣,身上剛要升騰起的氣勢緩緩又沉落下來,道:“留仙,你隨我出來。”
頓一頓,又對聶小倩等人說道:“天色已亮,你們還是趕早離開蘭若寺吧,有多遠走多遠,千萬不要回頭。此事,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殿外,滂沱的風雨不知什么時候停歇了,東方出現了魚肚白,這個漫長的風雨之夜,終于成為過去。
一唱雄雞天下白,天明了。
穿入聊齋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