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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疑難

  (今天居然被某盟主刷了差評,江湖果然風波惡呀!好吧,我知道有些人不差錢,但咱真是無辜的,哪怕現在膝蓋中了一箭!)

  小劍瑩瑩,如絲如線,若不是發著光芒,幾乎細微不可見,其在小義陰神靠近之時驀然激發出來,威壓頓生。

  小義只感覺自己的陰神身體要被刺得千瘡萬孔一般,心中駭然,趕緊退縮回去,躲進本體內,這才稍稍定心,本體的四肢卻還在抖瑟著。

  好厲害的劍!

  那是什么劍?

  小義驚懼交集,對于陳劍臣更增添幾分敬畏之心。

  其實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它隱隱感覺到陳劍臣并沒有修習道法,不是修士,便產生了某些疑惑。可眼下陳劍臣有小劍護體,分明就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手段,或者比道法還要生猛,更加了不得。

  小劍激發,但陳劍臣還是很安穩地睡著,似乎一無所覺。

  鼠妖卻再也不敢陰神出竅了。

  第二天,小義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說了出去,希望陳劍臣不要怪罪于它。雖然它是突然凝練出的陰神,還來不及說,但貿然出竅,終歸屬于一種忌諱。

  陳劍臣得知它凝練出了陰神,有些歡喜:鼠妖能力見長,對他的臂助就越大,自然屬于一件好事。

  至于小劍護體之事,陳劍臣早就知曉——他如今已凝練出了五道正氣,五道正氣凝結一體,就形成了那么一把抽絲小劍。

  此劍名曰:浩然。

  它是由正氣組成的,并且能通過正氣數量的增多而會變大、變長、威力逐步提升。

  如果九百九十九道正氣全部煉出,相信到時組成的浩然劍會大如手指,并且能激發出竅,化身實質之體,具有變化神通等。

  到了那一步,陳劍臣的三立真章可以說是大成了。

  他十分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來。

  然而真章大成之日恐怕還要多年,可今年由提學官主持舉行的歲考、科考就為期不遠了,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所謂歲考科考,也就相當于后世的單元測驗之類的,考后成績分為六等,列一二等者才能取得參加鄉試的資格,稱科舉生員。

  陳劍臣本無意科舉,但歲考科考很是重要,成績太差的話,就會被革除學院廩生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話,甚至秀才本身的功名都保不住。

  對于陳劍臣而言,秀才是張很好用的護身符,有功名在身,可以免除差徭、見到知縣大人可以不拜、地方不能隨意用刑等等特權,擁有諸多的地位權益。

  于是,當下就形成了一個矛盾——

  是我行我素,自走前路呢?

  或是屈己從人,臨時抱佛腳,從頭再溫習經義,學做八股?

  陳劍臣突然有此疑難,卻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明白到個人的力量必須要依靠社會地位來彰顯。

  所謂“人微言輕”,人的身份地位低微了,說出來的話也就沒有了分量。這是很簡淺的道理,同樣的話,由不同人說出來,取得的效果往往就會截然不同。

  萬物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高”出來的地方就是因為讀書人可以中舉入仕當官——而無論在哪個世界,當官上位者,都是身份高高在上的特權階層。

  現在的情況,卻是陳劍臣主動舍棄了據“高”點,不管什么人,都會覺得不智。況且,母親莫三娘可是日盼夜盼兒子能一朝高中,光宗耀祖的——此種觀念,早已根深蒂固,難以轉變過來。

  左思右想之下,陳劍臣心頭莫名煩憂——他昔日眼熱道法,乃是覺得可以完成兒時的理想愿望,飛天遁地的,做一回神仙。

  只是到了后來才知道學道不易,世上沒有一步登天的事情。而慶云說得對:陳劍臣有書生意氣,心神多羈絆,屬于富貴中人,學不得道…

  這評語很正確,哪怕后來修為深不可測的廣寒要來點化他都沒有成功。

  陳劍臣的心,終究是熱的,做不到那等置身世外、不聞不問的逍遙無為。

  或者,是否要虛與委蛇一番,去學那時文格式來應付考試?

  如此,算不算是“通”呢?

  他曾經總結出凝練正氣的四大字訣:“剛正通明”,通就是變通的意思,以變通手段達到最終的目的,并沒有違反三立真章的原則主旨,在某種角度上,只要本心不動,不污,不變,其他俱屬于表面手段,無傷根本。

  ——就像某則佛門故事所說的,和尚本該絕于女色,但遇到特殊情況把女子抱過河卻屬于一種變通,不算犯戒。老和尚把女子抱過河后就忘記了,而小沙彌念念不忘,覺得老和尚犯了戒,事實上卻是他自己放不下…

  那么,如今,是否也是自己放不下?

  陳劍臣心中疑難一時半會無法抉擇——他雖然是穿越者,但不是萬能者,在異時空的位面上,不可避免地遇到許多的問題,要謹慎思考,或者求問與人。

  然而這些問題,他能向誰問?

  問了學院里的先生夫子,他們不把陳劍臣當成瘋子,就是當成逆子,可是要問罪的。

  也許,自己需要一記當頭棒喝,才能感悟…

  陳劍臣題于筆架山頂茶店柱子上的那首黃昏果然很快就流傳開來,反響頗為熱烈,據說,就連知州聶大人讀到此詩后都大加贊賞,想去筆架山上親眼一睹;又據說,因為這一首詩的緣故,到筆架上游玩的文人騷客比往時多了兩成。

  游人增多,茶店的生意自是水漲船高,不過那黃老兒不知何故居然變得癡呆了,渾渾噩噩,說話顛三倒四的,說他本是揚州的一個賣豆腐的老頭子,對于自己如何來到千里之外的江州,還在山頂上開起茶店的事情一無所知,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不過夢有痕跡,他卻春夢了無痕,什么都記不得了。

  當然,他也無法再泡出好茶來,滯留了一段日子后就下山離開,不知所蹤,也許是回家了吧。

  對于他的離去,眾人只感到一些疑惑惋惜而已,但沒有人會真正的過問關心,他們關心的,是再也喝不到一杯好茶了。

  ——江海之中,平靜水面之下的洶涌暗流,本就很少人能發現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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