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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陳劍臣有心事,早早躺在床上思考,并沒有和平時一般修習三立真章——
現在,聶小倩也出現了…
莫非,眼下所處的世界,真得是一個聊齋的志異世界?
又或者,只是一個荒誕的相近位面而已。
按照他的理解,聊齋本來就是由一則則光怪陸離的小故事所組成的,很是破碎,其中并無什么主線串聯,更沒有完整的世界觀念和規則。
所謂“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大概如斯。
而他現在穿入的世間卻頗有不同,雖然也有形形色色的鬼妖存在,但和原著有著諸多的出入,不可按圖索驥,對號入座。
哎,不去管它了,既來之則安之,世界如何都已經是客觀事實,難以改變分毫;最能改變的,只能是己身,只能不斷提高己身的適應能力。
唯有如此,才能好好地在這異時空生活下去。
不管在那里,生活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現在,稍有差錯,就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有陰風起,他眼前突兀地出現兩個陰神,一個牛頭人手,兩腳作牛蹄狀,全身肌肉墳起,很是強壯,手中把持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叉;另一個馬頭人身,手里抓著一根粗大的鐵鏈子,相貌非常丑惡。
正是典型的牛頭馬面模樣。
就聽牛頭指著陳劍臣叱喝:“大膽書生陳劍臣,你因冒犯陰司,我等特奉江州城隍之命,前來勾你魂魄下去受刑,以示懲戒!”
那馬面一抖鐵鏈,道:“書生莫要掙扎,徒然多受苦難。”就要拿著鐵鏈套上陳劍臣的頸脖。
陳劍臣又驚又怒:“陰神小鬼,安敢妄為?”
那牛頭見他不肯服帖,馬上撲上來,伸出大手,強按住陳劍臣的頭顱。馬面手腳麻利,一拋鏈子,就把他給套住了。
陳劍臣竟掙脫不得。
——三立真章上有言,修儒者,心中當無鬼神,不信,不奉,不怕,始為正道。然而時日短淺,陳劍臣畢竟修煉不到家,目前連一絲正氣都沒有凝練出來。雖然因為身份上的緣故,比較容易就能做到不信不奉,但驟然見到鬼神的兇狠模樣,還是難免有些害怕。
這一怕,人的氣勢就弱了幾分,氣血隨之紊亂,就會被鬼神欺壓上身來。
歸根到底,其實就是缺乏實力的緣故。
沒有實力依仗,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先天性的低人一等,更遑論會在鬼神面前露怯了。
但陳劍臣為人,有狂生意態,本就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順民。在人間,迫于形勢,不得已低頭順眉地做人也就罷了,沒想到只因為無意間打爛了一尊泥塑像頭,還要三番四次受到陰司的叱喝責罵,更要被對方勾魂去受刑,當真是怒發沖冠,叔可忍,嬸不可忍。
“呔!”
只見他圓睜雙目,口綻春雷的一聲大喝。
牛頭馬面套了陳劍臣的魂魄,勾著他正要往外走,忽然聽到這一聲喝,不禁大吃一驚,還來不及反應,眼前驀然閃過一道白光,亮晃晃的,如同太陽照射,灼燒得全身發疼。
它們駭然而觀,依稀可見白光中包裹著的是一只烏黑的毛筆,形狀十分巨大,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如櫞大筆。
“這是…”
牛頭馬面臉色都綠了:“難道這是那支筆…”
只一瞬間,兩者就被嚇得肝膽俱碎,屁滾尿流,把手中的鋼叉鐵鏈一扔,拼命就要往外奔逃。
大筆在虛空中劃過,快疾無比,白光似閃電劈下。
“啊!”
牛頭馬面的慘叫聲響起,兩具高大的身軀已被擊得粉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劃之下,那大筆通體一顫,似乎耗盡了氣力,身形急速縮小,恢復原貌,嗖的,同樣消失不見了。
陳劍臣嘎然醒轉,睜開眼睛,見桌子上的油燈已滅,室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睡意盡褪,心中驚怒交加:
好個陰司,真是欺人太甚,他日我修煉正氣有成,定要去闖一闖十八層地獄,看看是何等模樣!
陳劍臣忽地就想起西游里的孫大圣,它就是在睡夢中不知不覺被勾魂到了地獄,一個火冒三千丈,連閻羅王都敢打,最后把陰司攪得天翻地覆,不成樣子。只可惜,現在的自己還只是個文弱窮秀才,卻沒有那般驚天動地的本事。
必須要盡快修煉出正氣才行…
他心里暗暗下了決心,瞧辟邪筆的樣子,其也不是次次都能現身出來救援的,能量耗盡,就會沉寂不見,再也無法使用出來。
外物,畢竟就是外物。
江州,城隍廟。
那渺渺的聲音在響蕩著,卻是遁逃回來的馬面在哭訴:“城隍大人,那書生實在太兇惡了,一筆就把我們的陰神劃破,可憐牛頭逃避不及,已魂飛魄散,在生死薄上脫籍消名了!”
“什么?那書生竟有此等本事?”
城隍大驚。
馬面哀求道:“城隍大人,你一定要為卑職做主呀!”
“你且詳細把事情過程道來!”
當下馬面哭哭啼啼的,一五一十說了起來,其中不免要添油加醋,火上加油之說。由此可見,所謂鬼神,也就是和凡人差不多的存在,小算盤的那點兒彎曲道道,一根都不會少了去。
“哼,不可能是那支筆,如果真是那支筆的話,你如何還能逃得回來?不說你,就說本大人遇見,都只能化為灰灰的份…況且,諒他一介文弱書生,有甚本事可以得到那支筆?我估計著,可能是這秀才在讀書修性之時誤打誤撞修到了一絲正氣,因此筆下有正氣而已。這樣的事情固然極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馬面道:“那該如何是好?”
城隍略一沉吟:“此事我會向陰司稟告,由主上定奪…你去領取十五陰德,且退下吧。”
“謝大人賞!”
馬面欣喜地退出去了。
“筆下有正氣?似乎,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了。此事非同小可,我要馬上稟告判官大人才行…”
喃喃的自語,最終消融于綿綿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