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穆婉秋略一思忖,道“當初開這些賭坊你也費了不少心血,就當是我出銀子你出力,我們各占一半吧………”抬頭看著冷鋼,“如何?”見他猶豫,又道,“能和靈童賭神合伙開賭場,我可是賺大便宜了……`…”
見穆婉秋說的真誠,想想她的確也不適合出面經營賭場,再者,說是說,天生喜賭,讓他把十八個賭場都兌出去,手里沒得玩,他還真舍不得,心里盤算了個來回,冷剛就點點頭,“好,就這么定了…”
空氣一陣輕松,穆婉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還沒來得及端起杯,只見冷鋼忽然彎下腰,“………白姑娘是不是先知?”語氣極為神秘,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穆婉秋。
“…先知?”穆婉秋心砰地一跳。
重生而來,她也算半個先知吧。
可是,連機敏睿智的黎君都不曾懷疑,這個行事率性腦子里除了賭術別無他物的冷剛怎么會知道?
她又是哪里露了睨端?
“……兩年前那夜豪賭白姑娘是有人指點,求雨也可說是你能看懂天象會些法術,可是………”冷鋼話題一轉,他壓低了聲音,“那日一品樓頂的檐角走獸………”聲音戛然而止,他緊緊地盯著穆婉秋的眼。
“這…”穆婉秋一激靈。
要較真,這三件事兒都算是她先知而為,出其不意被冷鋼質問,她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正為難間,只聽砰地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
黎君氣勢洶洶走進來,守門的鏢形大漢正跟頭把式地追在他身后連連解釋,“黎公子息怒,我家公子…”話說了一半…鏢形大漢一眼看到屋里兩人曖昧的姿勢,臉色一陣漲紅,聲音戛然而止,余光偷偷覷著黎君的神色。
剛要開口的黎君也怔在了哪。
這哪是墨雪說的挾持?
只見穆婉秋正悠然地坐在哪兒…仰臉看著冷鋼;冷鋼也正彎腰看她,兩人一個俯首,一個仰頭,臉對著臉,正專注地對視著,那架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真是令人浮想聯翩啊。
“二哥別誤會………”瞧見黎君臉色不善…冷鋼匆忙起身上前拱手,“并沒劫持白姑娘,我只是請她來喝茶…”回頭連連給穆婉秋打眼色,緊張地看著她。
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當初偷銀子的事兒說出去。
“啊,是的,是的………”回過神來,穆婉秋連連點頭…“冷公子只是請我來喝茶…”說著話,她站起身來。
才怪!
跟著黎君闖進來的墨雪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她不明白明明是被劫持了…她家小姐怎么轉眼間就和人家打得火熱?感覺自黎君周圍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沉悶的透不過氣來,墨雪強自忍住了撲上前去的沖動,拿眼睛偷偷看著黎君。
良久,黎君上前一步,伸手攬住穆婉秋的腰,“阿秋沒事就好…”冷冷地看了冷剛一眼,無聲地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猛被當眾擁住,穆婉秋臉色騰地一紅,她使勁想掙脫…黎君的手卻箍得緊緊的,粗魯的動作中很明顯地帶著一股懲戒的意味。
心頭莫名泛起一股惱意,穆婉秋轉頭怒瞪著黎君。
卻見黎君微笑著將她額頭垂下的秀發理了理,道,“阿秋受驚了,聽墨雪說你被劫持…我擔心死了…”臉上微微帶著笑,手上的力道卻不減,直嘞得穆婉秋透不過氣來,她惱火地叫道,“………你干什么,放手!”。
“…你們?”冷剛錯愕地睜大了眼。
“我們…”
我們什么關系也沒有。
穆婉秋正要解釋,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品賭坊守門鏢師哄亮的聲音隔著老遠傳來,“阮大人留步,待小的回稟了東家,出來接您………”
阮鈺來了!
屋里眾人皆是一驚,紛紛向門口望去。
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穆婉秋渾身一陣發冷,她下意識的倚向黎君,小手緊緊地抓著他衣服。
“有我在,阿秋別怕……”感覺穆婉秋身子瑟瑟發抖,黎君一驚,瞬間泄了胳膊上的力,他輕輕地擁著她,低聲在她耳邊安慰道。
聲音低迷醇厚,似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穆婉秋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一腳邁進門檻,阮鈺正對上親密地擁在一起的兩人,心頭莫名地生出一股惱恨,他臉色一陣青黑,一瞬不瞬地看著黎君和穆婉秋。
一聽侍衛說看到穆婉秋被人劫持,他二話不說,放下手里的公務就帶人趕了來,本想能英雄救美,博得穆婉秋歡心。
不想,這大好的機會,竟讓黎君捷足先登!
“阮大人來了,請坐……”回過神,冷鋼快步上前施禮,狀似無意地擋在穆婉秋和黎君身前。
收回目光,阮鈺凜凜地看著冷鋼,“本官聽說一品賭坊里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搶劫民女?”
“冤枉啊,阮大人………”冷鋼連連叫屈,“在阮大人的督導下,草民一直都守法經營。”
“白姑娘………”一把推開冷鋼,阮鈺大步來到穆婉秋跟前,問,“…可有此事?”他殷殷地望著穆婉秋,“有何委屈,白姑娘只管放心說就是,本官自會為您做主。”語氣甚為柔和。
看這屋里的架勢,顯然黎君也是剛救下穆婉秋,正和冷鋼對持著,身份不同,此事由他出頭,冷鋼肯定會痛快放人;更主要的,只要穆婉秋點頭,他就可以以辦案為由,名正言順地把她帶回都尉府!
“阮大人誤會了………”推開黎君,穆婉秋朝阮鈺輕輕一福,“民女是隨黎公子來探望好友的…”
阮鈺探尋地看看黎君,又看看冷鋼。
兩人同時點點頭,黎君開口道,“既然來了,阮大人不如一起坐下喝杯茶水…”
“對,對………”冷剛開口招呼垂立在一邊的荷官,“………快給阮大人上茶。”
呆若木雞的荷官忙應了聲,轉身就跑。
“是嗎………”冷冷地看著欲蓋彌彰,明顯地在掩飾天下太平的三個人,阮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三人同時點頭應是。
一股沖天的怒意瞬間溢滿胸膛,阮鈺鐵青著臉定定地看著穆婉秋。
良久,他猛開口道,“既然白姑娘說不是,那就是本官誤會了,他搶的不是白姑娘………”話題一轉,“他一定是把搶來的人藏了起來。”猛朝身后一揮手,“…來人,給我搜!”
正匆匆端茶過來的荷官一哆嗦,咣當一聲,手里的托盤落在地上。
荷官也嚇得撲通跪了下去。
眼皮都沒動一下,阮鈺冷冷地掃了眼滿地的碎屑茶水,大步越過眾人,騰騰騰來到二樓回廊上,冷冷地看著樓下。
一股龐大的氣勢瞬間彌漫開來。
見此情形,一樓本就寥寥的幾個客人早已鳥獸般散了。
諾大個賭廳,只幾個荷官僵偶般垂手侍立。
“大人,沒找到人………”不一會兒,奉命搜查的侍衛們陸續跑回來。
本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他不過是有意折騰折騰,讓冷鋼更加恨穆婉秋罷了;被三人合伙戲弄的那一瞬間,阮鈺忽然明白,只有讓穆婉秋陷入窘境,他才有可能把她逼到自己身邊。
“阮大人………”聽了侍衛的話,冷鋼躬身施禮,低叫了一聲,“請大人進屋喝茶…”
目光越過他的臉,阮鈺直直地看著穆婉秋。
原本只是好奇,原本只是為解一個棋局,可是,被幾次無情地拒絕后,這個清冷的女人,越來越讓他心癢難耐。
感覺他灼熱的目光逼來,穆婉秋下意識地退到黎君身邊。
收回目光,阮鈺又看向冷鋼,“在本官的轄區,你最好守法經營,否則,休怪本官無情!”說完,冷冷地掃了黎君一眼,他轉身就走。
“……真是災星!你又怎么得罪了阮大人?”直看著阮鈺沒了影,冷鋼扭頭氣急敗壞地沖穆婉秋大叫。
很明顯,今天這場無妄之災,全是因她而起。
“這…”穆婉秋神色一滯。
她也明顯地感覺道,剛剛阮鈺是把一股無名的火氣全發泄到了一品賭坊,這多多少少應該和她有些關系吧。
“三弟何出此言………”見穆婉秋被兇,黎君瞬間生出一股惱意,“明明是你光天化日之下劫持阿秋才惹來了官府,怎么竟怨起了她?”
“可是………”話被堵了回來,冷鋼孩子氣地瞪著穆婉秋。
自古民不舉官不糾,怎么到他這兒,沒人舉報官府就找上門來,并沒完沒了地糾纏?
很明顯,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嘛!
“三弟無事,我和阿秋先告辭了…”沒理他,黎君招手示意穆婉秋隨他走。
惦記著去接收一品樓,穆婉秋有些猶豫,對上冷鋼滿是怒氣的臉,想一想,還是等他消了氣再說;穆婉秋就朝冷鋼微微一福身,“…冷公子先忙,我改日再來拜訪。”
直看著穆婉秋隨著黎君下了樓,冷鋼才想起那些賭坊的轉股契約還沒簽,就快步追上來,“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