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她時候說過她會下棋了?
黃埔玉又她棋藝高超?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到身上,穆婉秋心中怒濤翻滾,不是不會,這一世,她死也不愿意和他,這個她曾癡愛一生恨了兩世的人面對面對弈,取悅與他 “白姑娘別怕,一會兒你只管按我教的落子就行…”見她不語,以為她不會,黃埔玉用密音傳道,余光瞧見阮鈺黑了臉,眼見就要發作,黃玉于催促道,“白姑娘快應承了,只有這一個法子能救你…”
只有這一個法子能救她?
聽了這話,穆婉秋身子一震,阮鈺愛棋不假,可是,他并非玩物喪志之人,怎會如此輕率地處理這人命關天的大事?
緩緩地抬起頭,穆婉秋正對上阮鈺眼底迸發出的一股滔天恨意,止不住一哆嗦,她隨即明白。
阮鐘總是個奴才,在親在近,他也不會對她產生這么大的恨意,除了殺父之仇,滅族之恨阮鈺一定是懷疑她就是穆相之女,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有他和她,阮鐘曾化名穆鐘入相府為奴,所以,他才會不顧秦大龍面子,誓要殺了她痛快。
所以他才荒誕地要以棋局賭她的命 黃埔玉說的不,今天,只有這對弈一途能救她。
身在相府時,她年幼無知又驕縱任性,別說棋藝,就是琴書畫規矩禮儀她也都不會,穆鐘一定對阮鈺說過這些,他才想通過棋藝認證她的身份。
只有她會下棋,并且棋藝高深,才會洗脫阮鈺對她的懷疑。
“…來人”得不到應答,阮鈺猛然一聲暴喝。
空氣又是一緊,秦大龍臉色一陣發白,“白姑娘…”叫了一聲,快應承了的話卡在喉嚨里。
這句話實在不適合他說。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穆婉秋轉向阮鈺,“…阮大人執意賭棋,民女就獻丑了”
“好,好,好…”見她應下,生怕再出變故,不等阮鈺,秦大龍連連拍掌,“來人,快把刑具撤下…”上前拉住阮鈺,“老夫新得了副上好的云子棋,白子晶瑩似玉,黑子烏中有藍,著盤聲堅,冬暖夏涼,直是大周罕見,阮大人素喜對弈,今日帶了來本想和您殺個痛快呢,正好,您就和白姑娘對一局…”說著話,回頭一招手,“呈上來”
立即有衙役端上一對橢圓形紫檀福壽紋鑲玉漆盒,秦大龍上前打開盒蓋阮大人請看…”
“仰視若碧玉,俯視若點漆,果然是好棋…”撿起一枚烏中有藍,藍里透綠的黑子,對著陽光欣賞了半天,阮鈺難得地露出一臉笑意。
廳里的空氣頓時一輕,眾人都哈哈大笑。
一陣忙亂,刑具瞬間就被撤了下去,一副雕工精美做工細致的木質棋盤被擺在了書案上。
穆婉秋和阮鈺雙雙坐在書案兩邊,“白姑娘,請…”手執白子,阮鈺做了個請的動作。
穆婉秋應聲點點頭,恍然沒聽到黃埔玉的暗中指導,她手執一枚黑子,輕輕落在左上角星上,按著記憶中的萬劫譜開始布局…
琴棋書畫這四項技藝對于穆婉秋來說,琴、書、畫都是在春香樓媽酷刑下練就的,只有圍棋,才是她主動學的,他是個棋迷,前世為了討好他,她可謂是用盡了心力記憶鉆研各種棋譜,盡管終其一生,她也沒能和他對上幾局,沒贏過他一回,但穆婉秋,這一次,她一定能贏了他。
前一世,他得到這個萬劫棋譜還是一年以后的事,不食不睡用了近半年,他才總算參研透了,這個時候的他,可能解得了這玄機奧妙、千變萬化的萬劫譜?
僅僅六個子,穆婉秋就圍出了大半壁江山。
棋力尚淺,重中盤而不懂布局的阮鈺露出一臉輕蔑,秦大龍臉上急出了汗,黃埔玉緊閉著嘴,用內功傳音道,“白姑娘萬萬不可這么落子,常言道,金角銀邊草包肚,白姑娘應先守住一個邊角,待做成后,方可慢慢向腹地擴張…”間,急的腦門也出了汗。
也不言語,穆婉秋微微地笑。
三十手以后,阮鈺已從一臉不屑變得極為凝重,黃埔玉也不在參言,屏息靜氣地看了起來。
五十手過后,阮鈺額頭見了汗。
黃埔玉露出一臉驚嘆,他靜靜地審視著穆婉秋。
又一條大龍被穆婉秋截殺了,阮鈺把棋盤一推;“…不算,不算,這局大意了,我們重來。”滿盤的黑子占了大半壁江山,連子都不用數,只掃一眼,眾人就都,阮鈺輸了。
手捋須髯,秦大龍哈哈大笑。
阮鈺臉色微微漲紅,他還從沒有輸過這么慘。
而且,輸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阮大人說過,一盤賭輸贏…”見他認輸,穆婉秋站起身來,輕輕一福。
“不算,不算,剛才我大意了,我們重來…”阮鈺漲紅著使勁搖搖頭,黝黑狹長的眸子黑曜石般澄亮耀眼。
黃埔玉搖頭失笑,“阮兄說過,白姑娘贏了就放她走”
“要走你走,我還要和白姑娘再下一局…”阮鈺霸道地說,回頭招呼侍衛,“來人,給白姑娘上茶”
放在前世,他偶爾肯讓她陪他下一盤棋,她都會興奮的幾宿不眠,而此時,多呆一刻鐘都是折磨,“…前一世我會愛上他,直看了千遍也不厭倦?”幾次見面,都是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這一世,她還是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對著阮鈺,靜靜地看著這張棱角分明,剛毅俊秀的臉,穆婉秋有些惘然,她很不明白前世的,就那么對他失了心?
這個人,甚至連黎君都不如。
“既然阮大人盛情相邀,白姑娘就再來一局吧…”穆婉秋的命是保住了,秦大龍哈哈笑著打圓場。
開口想拒絕,余光瞧見廳門口煞氣騰騰的兩名侍衛,穆婉秋嘆息一聲,“…今日他不過了棋癮,是不會放我離開的。”
夕陽隕落在山角,大地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色。
都尉府門前遠遠地停著兩輛馬車,墨雨墨雪站在車邊急得直搓著,“…都一天了,還沒出來?”墨雨回頭朝車里說道,“師父,我進去看看…”
車簾一挑,黎君和曾凡修正等在里面,“雨兒…”曾凡修說道。
“再等等…”黎君阻止道,知府大人在里面,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是你的人,你當然不急”聽了這話,墨雪怒道。
眉頭微蹙,黎君沒言語。
“雪兒,不得無禮…”曾凡修低喝。
“門開了,一定是出來了…”墨雨欣喜地叫起來。
幾人同時抬起頭看向都尉府門口,“咦,還有一位,他是誰…”墨雪驚奇地叫了一聲,抬腳迎上去。
隨黃埔玉出了大門,穆婉秋長舒一口氣,她感激地看了黃埔玉一眼,“多謝黃埔…”
“白姑娘客氣了…”黃埔玉微微一笑。
說著話,余光瞧見遠遠的一輛馬車上,一位白衣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心一動,他左手悄悄一抬。
聽見頭上一陣輕響,穆婉秋下意識地抬起頭,只見門斗上的瓦片不知怎地竟掉了下來,直奔她面門,匆忙間她嚇的睜大了眼。
“白姑娘…”黃埔玉一把將她拉。
倚著黃埔玉肩頭,眼看著瓦片落在剛剛站立的地方,穆婉秋的心砰砰直跳,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白姑娘沒事吧?無不少字”輕擁著穆婉秋,黃埔玉伸手給她理了理散落到腮邊的秀發,嘴里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多謝黃埔…”想推開他站起來,穆婉秋只覺得兩腿突突直顫,哪站得起來。
“白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來罷了,要說起來,我倒是應該謝謝白姑娘…”見穆婉秋想站直了,黃埔玉卻并不撒手,把她往懷里拽了拽,“不是白姑娘極力說和,我也得不到柏葉香的獨家經營權…”又問,“白姑娘能否幫我引薦一下黑?”這幾個月來,他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見到那位神秘的黑木。
“這…”穆婉秋語滯。
正遲疑間,墨雨墨雪飛奔,“終于出來了…”墨雪一把將穆婉秋拽,她防備地盯著黃埔玉。
黃埔玉溫文一笑,“白姑娘家人來了,我告辭了。”
“師父,了…”墨雪高興地跳到曾凡修車前。
“…白姑娘受驚了。”曾凡修跳下馬車。
“多謝曾大哥救命之恩…”穆婉秋朝他輕輕一福。
她以為找來秦大龍和殺死尤軍的是曾凡修做的,今日尤軍不死,她是再脫不了干系了。
“我也是才,是黎賢弟及時找來了秦大人…”曾凡修歉然一笑。
“師父去追查一件大案子,奴婢不得已才去求黎,誰知他早已得信去了知府衙門…”墨雪解釋到,隱隱地,她覺得黎君對穆婉秋并非她想的那樣無情無義。
兩人那日總是有了肌膚之親,如果能在一處,總是好的。
“哦…”哦了一聲,穆婉秋眼睛掃了一圈。
“他剛才還在這兒呢…”墨雪也疑惑地四處尋找起來。
“見白姑娘沒事,他先走了…”曾凡修說道。
“因為那日的事兒,他這是不想見我啊…”聽了這話,穆婉秋搖頭失笑,暗道,“挺大個男人,他可是夠小氣的。”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