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頭眼、紫辰星帝朋友的打賞。還有起名用了一個點朋友的催更。
通往神都的官道上。
石軒正在和一位白發老者并肩而行,身后跟著老者的家眷、護衛。這位老者陳彥博是明州一個官宦世家的家主,因為年齡原因,早已致仕在家,不過為人熱衷仙道,這次是拖家帶口去神都聽南光真人講道的。
他坐在馬車上,偶然看到石軒這位年輕道士在外行走,風姿氣度都是不俗,一時心熱,就走了下來和石軒攀談。一攀談起,就發現這年輕道長于仙道之上的談吐頗有見地,他興致高漲,也不回馬車了,自顧自地和石軒邊談邊走,卻是苦了后面的侍衛。
“道長真乃隱世之士也,老夫見過的,除了南光真人這等有大神通的仙人外,就屬道長見識最為淵博了。”陳彥博越談越是佩服石軒,稱呼已經從小道長變成了道長了。
石軒之所以和他交談,卻是為了另外的原因:“聽說陳居士你是到神都去聽南光真人講道的?他不是在洛京嗎?”石軒本來是準備先去楚綰兒處,到了洛京再找丁明德,可行到神都附近,就聽到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卻是南光真人大駕神都,準備開壇講道三日,現在陳彥博湊上前來,自然尋個證實。
陳彥博滿臉崇拜地道:“是啊,老夫在朝為官時就常常見到南光真人,他真是有大法力、大神通的,而且將道門經典與儒門經典都融會貫通,每出一言皆發人深省。”
頓了頓,他才繼續道:“不過老夫致仕后,已是多年未聞,這次南光真人駕臨神都,離明州不遠,所以老夫就帶著家小趕來,再聽一聽他的教誨。”然后他拿出一張鎦金請柬,“這是老夫托人弄到的入門之物,否則就是到南光真人門前,也難以進去。我與道長有緣,不如一起前去?”
“如此甚好。”石軒也不拒絕,反正都要去問一問丁明德,先看一看他做事做人也未嘗不可。
陳彥博滿臉笑意,似乎是對石軒的回答很滿意:“其實老夫看道長如此隆冬也要步行去神都,就猜到道長是準備去聽南光真人的講道,故才有此一問。能得南光真人這等高人教誨,對于道長來說,肯定會受益不淺。”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家對丁明德是推崇備至。
石軒笑道:“貧道倒是首次去聽南光真人講道,希望能有所收獲吧。只是不知南光真人平時有何喜好?”有沒有堅定道心,從他平時所作所為,但是能看出一二。
“哈哈哈。”陳彥博指著石軒笑了三聲,“你倒是個有心的。”看來他誤會了石軒的意思,“不過南光真人為人非常正直,兼且有天子所贈豪宅、田地、珍奇異寶,起居八座、一呼百諾,榮華富貴至極,所以很少收取錢物,與其夫人也是相敬如賓,美貌小妾沒有幾個,多是皇家所賜,所以也不是貪花好色之人,看來你要失望了。”
石軒不動聲色接著問道:“那他平時最常做的是什么?”
陳彥博回想了片刻:“與平常人差不多吧,每幾日給天子講一次道,同時煉制一些仙丹。恩,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常常開壇講法,弘揚我道門,然后就是布道施藥,救濟窮人。”
“聽說南光真人常常干預朝政?”石軒微笑問道。
陳彥博皺眉道:“沒這種事,只是因為南光真人是儒家出身,對朝政頗有見解,所以天子愛向南光真人求問罷了。”
身后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里,幾名女子正在談笑,一位瓜子臉的十一二歲頑皮小女孩掀起簾子看了看外面,然后對著其他人笑道:“爺爺看來與那年輕道士相談甚歡啊!幾位姐姐,你們說爺爺會不會將你們其中一個嫁于那道士,要知道爺爺平日里是如此喜好仙道的!”
一位十五六歲的鵝蛋臉端莊少女臉色羞紅,淬了一口:“七娘,你想嫁就自己嫁了唄,何必扯上我等。”另外三名少女同樣點頭:“想來是七娘春心動了。”
臉上還略帶稚氣的頑皮小女孩毫不在意,得意洋洋地道:“人家不過十一,談婚論嫁還有好幾年,幾位姐姐可都是待字閨中了。怎么能不好好挑選一番,那年輕道士看起來倒還不錯,總比嫁給那等書呆子或魯男子強。日后,說不定能共參什么雙修大道。”說到后面,已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呸,七娘你個小丫頭,從哪聽到這些胡言亂語。”另外一位也是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紅著臉道,“再說,書呆子有什么不好,日后說不定登臨臺閣,出將入相,為你掙一頂鳳冠霞帔。”
“好好好,人家不說了,四娘你就去找你的狀元郎去吧。”小女孩捂嘴偷笑,好一會兒才在四娘恨恨的眼光中,面色正經地道:“那些胡言亂語可都是從四娘、二娘你們的箱子里面翻出來的書上看到的。”
“好,好哇,居然敢偷翻我東西。”四娘和二娘臉色漲紅地一擁而上,按住七娘就是一頓好打,末了才道:“好了,我們去跟爺爺提,說七娘思春了,想要嫁給那年輕道士。”
七娘忙道:“不許瞎說。做道士怎么也要做到南光真人那種地步才行,那樣就是四娘你有了鳳冠霞帔,見到我也得先行禮,嘿嘿。”
入了神都城,陳氏之家早就定有下榻之處,陳彥博很是殷勤地邀請石軒同住,說是方便明日一起去聽南光真人講道。
石軒亦無不可,這游歷天下也算得上是隨遇而安,于是就隨陳氏一家而去。一夜無話。
翌日。
石軒跟著陳氏一家來到了神都景深觀,丁明德將在這里開壇講法。
到了景深觀前,所有人都下了馬車,步行往觀內而去,只見道觀前門停了不少華麗非常的馬車,想來神都城內有資格來聽道的都來了。
陳彥博帶了兩個兒子四個孫子五個孫女來,浩浩蕩蕩好大一幫人,石軒走在陳彥博身邊,偶爾回頭,就看到他的幾名孫女。她們被石軒一看,立刻就羞紅了臉,其中一位活潑頑皮少女還兇狠地拿眼瞪石軒。
石軒不明她們所想,也不在意,神色如常地繼續跟著陳彥博往前走,讓那幾位少女好一陣錯愕。
穿過前殿,踏上回廊,走了好一陣子,才來到了景深觀正殿前的廣場,只見那里已經搭起了好大臺子,上面布置著八卦、四象、兩儀、太極之物,皆是名貴不凡。
按著各自位置坐好,大家就安靜地等待著講道時辰的到來,就連那幾位嘰嘰喳喳的少女,在這種氣氛中,也不敢多言,整個廣場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只見從景深觀正殿飛出一人,落在講道臺上,他身穿紫色道袍,頭戴混元觀,頂髻用玉簪別住,長相俊美,雙眼有神,只是淡淡一掃全場,就讓大家猛地挺直了背,莊重嚴肅起來。
這道人正是丁明德,他修為看來進展不錯,相貌保持地也很好,而且氣勢不凡,威嚴自露。掃過全場后,他就緩緩坐到中間蒲團,開始了今日的講道。
丁明德講得是以儒入道,以儒證道的內容,深入淺出,精彩紛呈,讓下面那些平日里看經史勝過看道書的聽眾們聽得是如癡如醉。石軒卻是暗暗嘆氣,還以為丁明德是真的找到了儒修法門,看來不是如此,這些都只是一些心性上的共通之理。
對陳氏一家來說,這半天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午時,只聽上面南光真人道:“今日時辰不早,就到此為止吧,諸位謹記修行之道,在于克服欲望。”說完之后,南光真人直接就消失在了臺上。
“好精彩!這就是爺爺常說的神通?”被四娘搖醒的七娘興奮地鼓掌道,她剛開始時,還因為丁明德是用飛行上臺興奮了一把,之后就聽得昏昏欲睡,只恨身邊少了個枕頭,心里暗道,這南光真人真是無趣啊,直到此時,才又重新活潑了起來,只覺得比廟會表演精彩多了。
陳彥博瞪了她一眼,讓她連忙捂住嘴巴,示意自己再也不敢亂說,之后放心地對兒子道:“咱們回去吧,明日再來。道長,道長?”這才發現石軒已經不見了。
“你們誰看到石道長了?”陳彥博問著兒子、孫子、孫女。
大家都是搖頭,齊聲回答,剛才還看到,轉眼就不見人了。陳彥博只好道:“可能石道長去找南光真人請教去了吧,咱們先回去,他自己也知道路的。”
丁明德滿意無比地往回而走,這種宣揚自己理念的感覺真好!這種被無數身份尊貴的人頂禮膜拜的感覺真好!這種一言一行皆能影響人心的感覺真好!
他對著身后兩個美婢道:“進來給本座捏捏背。”邊吩咐就邊等著婢女打開房門,心中有些感嘆,若不是當年遇到師叔,有了那番奇遇,又怎么會有今時今日的南光真人呢?能隨時享受到美貌婢女的伺候,有賢妻為自己主持中饋,起居生活所用的任何一樣事物都是精致珍貴,出外又有大量隨從,八抬大轎,不需自己勞心勞力,還能指點江山,參贊朝政,享受天下最高統治者的畢恭畢敬。
“啊!有人!”開門的那位美婢一聲尖叫,慌忙躲到丁明德身后,自己這位主人可是神通廣大。
丁明德天賦小神通一觸即發,卻見房間內太師椅上坐著一位年輕道人,神情從容地端坐那里,相貌與二十年前沒什么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