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條流淌如同時光的長河,石軒輕輕點了點頭,有五成以上可能是司命星君的遺府了,再加上匆忙開辟,禁制力量集中在洞天屏障,以隱蔽而非防御為主等,就基本可以肯定下來了。
整個洞天的時光流逝非常慢,不僅超出了正常小千世界與大千世界時光流速的最低對比,而且近乎達到了四劫天君緩慢洞天時光的極致,所以除了那條時光般的長河,周圍一切都還在混沌中衍化。
保持時光流逝如此之慢的力量本該隨著司命星君的隕落而漸漸消散,讓時光流速恢復到一個正常范圍,但殘留的這些力量卻以奇妙的方式結合運轉著,處于一種微妙平衡,沒有外力介入,將可以保持很久很久。
“時光產生命運,命運遲緩時光,有幾分太極的玄妙了,這位司命星君確實不凡。”隨著石軒進來,這微妙平衡被打破,命運歸于虛無,時光漸漸恢復正常,混沌開始衍化,一些玄之又玄事物產生。
石軒一邊體悟著開始破碎的微妙平衡,一邊仙識掃過,準備看清楚那條長河邊殘留的事物。
仙識剛剛探到,石軒陡然發覺四周全部變為了一片虛無,接著元神毫無征兆地呆滯剎那!
幽暗深邃,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而最深、最沉的黑暗中,一道長河浮現,就在石軒面前,
長河清澈透明的水中,映照出了石軒的身影。
河水似滾滾向前,又似悠然倒流,在石軒身影之旁。又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道非常模糊,近乎黑影,一道卻頗為清晰,穿著青袍,出竅修為。身邊萬象無影劍盤旋,斬殺著火焰小鳥,殺著殺著,其愕然回首,儼然便是石軒自己!
初入蓬萊。火焰神山!
這條長河仿佛在追溯著石軒今生的種種過往!
這道身影產生了細微蕩漾,似乎就要破碎開來。
其僅僅只是出竅的實力,根本發現不了,也無力抵擋這種破碎!
過去的石軒若亡,則今日的石軒不存!
這時,一道包羅萬象的金橋在虛無中橫跨而出,仿佛能鎮壓一切。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身影上的漣漪戛然凝固,時光長河流動停止。
五層靈禁完全、最后一層虛幻禁制圓滿的太極圖,終于顯示了其陰陽為基、道德為意的太極大道玄奧,即使是得了大道真意的九階巔峰仙術。只要其還未達到無上神通層次,就能統統鎮壓!
而且若僅僅是無上神通第一重境界的攻擊,亦能鎮壓瞬間!
虛無之中,一道黯淡白色中透著璀璨星芒的劍光亮起,其僅僅是簡簡單單一斬,就命運窮途。時光破碎,一切消散!
石軒元神恢復正常,依然站在距離長河比較遠的混沌當中。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才所遇只是幻影。
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條長河似乎失去了流淌如時光之感!
石軒笑著搖了搖頭:“四劫天君殘留下來的一道仙術,即使有時光封印,力量流失很少,但又怎能奈何得了同階天君。”
話里的同階。指的是同為四劫巔峰,若是普通四劫天君。除非有類似于太極圖的本命靈寶或四劫通天靈寶,否則很難幸免,追溯過往、靠改變命運殺敵于萌芽的攻擊,實在太過玄妙和詭異,乃時光和命運兩條先天大道之力結合的極致:
“這樣的仙術,除了不能越階,和大神通仙術也沒多少區別了,《三生命運紫闕天書》非是等閑,而且若是到了大道層次,不管是以時光為主,還是以命運為主,就應該真的能追溯三生了。”
石軒自己光憑開始結合陰陽大道本源、按照大道真意和運轉衍變的陰陽混洞神光,在四劫巔峰天君里面,就處于最頂端,即使不用陰陽混洞神光,以太極圖和《周天星斗劍法》變化凝練如一的劍術,加上祭煉到了九階的三口飛劍,也是貨真價實的四劫巔峰天君,故而在面對這玄奧仙術時是游刃有余。
當然,也是在于石軒本命靈寶和飛劍、劍術蘊含的真意剛好對癥,否則換了其他四階巔峰天君來,少不得脫一層皮。
破掉了司命星君留下的最后一道防護手段,石軒將長河邊上殘留的事物弄了個清楚,分別為:一冊紫色光芒凝結的書卷,一個拇指大小、流露時光和命運氣息的珠子。
至于另外幾樣不錯的玄之又玄之物,則似乎是這個洞天開辟后產生的。
作為天界眾天君之首,司命星君的遺物實在少之又少,但石軒很能理解,同為四劫天君,自家身上的事物就非常少了,值得帶在身上的外物,竟然只有斬仙飛刀,像天地山河圖,石軒都留在了宗門,畢竟它若想過第三次天劫,就得花費漫長的時光,溫養產生一絲靈智。
至于八階秘寶、九階秘寶這種東西,石軒作為一位被道祖當成棋子的天君,奇遇不少,連先天靈物都有一件,可除了自家祭煉出來的“道德經”外,卻沒有得到過一件這等級數的秘寶,雖然有石軒不甚在意這些事物,沒刻意追尋的緣故,亦能看出它們的稀少。
而且即使司命星君有一兩件,估計也在抵擋道君降下的意志時,消耗一空了,這還包括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四劫通天靈寶。
要想得到司命星君的大部分遺物,就得去其位于天界的洞天居所,幾千上萬年游歷得到的用不上事物,都會放在其中,就像石軒放在上清神霄界一樣,不過那處堂堂正正的洞天,想來早就被瓜分一空了。
“其實四劫天君最珍貴、最寶貴的事物,就是其對于一生修行、游歷的回顧和總結,以及他修煉的功法。”石軒并未動那冊紫色光芒凝結的書卷。而是直接透入仙識查看,其正是《三生命運紫闕天書》。
沒過幾個剎那,石軒就將這門功法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并烙印在了腦海中:“除了沒有越階仙術,已經稱得上是無上功法了。可惜司命星君似乎來不及將自身經歷也凝練出來,讓這門功法的來歷成迷。”
以司命星君的修為,若是去造化之主座下聽道許多年,并另有機緣和體悟,倒是有很小的那么一點可能創出這么一門鍥和自身根本的無上功法。但其從金丹期開始,就將這門功法展露在了人前,所以應該另有師承。
說到命運,石軒不得不想到先天靈寶河圖,作為道祖里面最擅長推衍、推算、蒙蔽天機的一位,其這方面的能力比造化之主也差不了多少,是最有可能不依靠其他無上功法參照。在較短時間內創出一門無上級數功法的存在。
“不過《三生命運紫闕天書》與施景仁的小命運術差別很大。”石軒微微皺眉,“這門‘三生水鏡’仙術端得上神鬼莫測,和小命運術一時瑜亮。”
看了一遍《三生命運紫闕天書》后,石軒收獲匪淺,滅運與命運兩條先天大道相克又有相通之處。某些玄妙細微的地方給石軒耳目一新、震耳發饋的感覺,比如在某些部分,若將命運大道的法則、道種文字等化成滅運大道的,再重新結合,似乎能別有玄奧。
但是石軒沒時間去推衍、推敲這方面,因為剛才“三生水鏡”仙術的爆發。讓洞天產生了少許變化,氣息外露,要不了多久。就會引來仙界,甚至天界之人。
那個拇指大小的珠子飛到了石軒掌中,仙識一掃下,石軒就知道了它為何物,類似于佛門舍利子的東西,是司命星君將自家命運、時光氣息凝練而成的事物。常常感悟有助于修煉《三生命運紫闕天書》,但這種事物一般都沒有攻擊、防御和其他作用。
當然。某些時候,說不定能別有妙用。
“我是借著你們的機緣進了這洞天,所以《天書》只是借來一觀,并不取走,其他事物亦然,但若是沒有我,剛才三生水鏡之下,怕是無人幸免,所以這珠子,我就拿走,算是因果兩清。”石軒笑呵呵將珠子收起,剛要離開,卻忽然發現河中似乎藏著幾個字。
仙識掃過,石軒眉頭微皺:“大羅有鬼…”
北斗大世界大羅天有古怪,人盡皆知,司命星君似乎沒必要特別強調,石軒疑惑中,袖袍一揮,讓河水將這四個字沖刷一空,然后遁出了這處洞天,并且將洞天氣息完全激發,想在天界之人到來前,吸引更多真人入內,從而將這洞天盡量破壞,不給天界之人留下任何線索。
洞天之外,炎皇和鐘離昧還在嘗試著打開入口的禁制,忽然,洞天猛地爆發出璀璨星光,將周圍變成了星光海洋,禁制變得脆弱起來。
炎皇和鐘離昧愣了一愣,以為自家觸發了什么禁制或機關,于是加緊強行破禁。
但沒過多久,就有好幾道遁光飛到,現出五六位真人,有男有女,關系親近,乃附近幾家宗門的真人感應氣息后趕了過來。
炎皇和鐘離昧見對方人數眾多,雖然自負實力,但也頗為忐忑。
幾息之后,又有一道遁光飛至,化為了一位穿著古怪,非道非佛非俗的俊秀男子,其年紀輕輕卻有一頭長長的白發。
他元識一掃,見炎皇和鐘離昧勢單力孤,于是笑著走了過來:“兩位前輩好,不如大家聯手?”
炎皇、鐘離昧對視一眼:“好,不過得立下因果誓言。”
三人立下因果誓言后,與那五六位真人遙遙相對,抓緊著時光破除禁制。
眼見禁制越來越弱,可到來的真人又多了幾位,鐘離昧對炎皇和那白發男子道:“看來還得找道友聯手。”
兩人都點頭同意,于是鐘離昧看了一圈,見一位青袍男子勢單力孤,于是出言相邀。
那男子面容平凡,表情淡漠:“好,韓某正有此意。”
禁制被無數道光芒擊中,啪的一聲破碎開來,化為了點點星芒,眾位真人只待破碎平息,就要搶入其中。
就在這時,遠處又有一位騎著黑虎的中年道士飛來,他看炎皇這邊人數較少,忙喊道:“道友,請留步。”
這一日,洞天之內似乎發生了什么詭異莫名之事,掀起了腥風血雨,所有進入的真人全部隕落,當然,有傳聞,其中一位真人逃出生天,得到了所有好處,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