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閣下,這是你的那份!”布萊克尼將水杯遞給徐默,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喉頭滑動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從前天開始,維斯泰洛斯號上便實行了淡水的嚴格配給,每個軍官每天都只能得到一杯淡水,普通水手則只有半杯。
站在后甲板艦橋上執勤的徐默,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接過水杯。不過看了一眼布萊克尼,徐默便將他手里的另一個水杯拿了過來,將自己水杯中的清水倒了一些進去,“我還不是很渴,分給你一些吧!”
“謝謝!”布萊克尼看了看徐默,又看了看水杯,咽了口唾沫,接過水杯,并沒有拒絕。
“布萊克尼閣下,我們從阿姆斯特丹出發有多久了!”徐默抬頭看了看陽光明媚的天空,向布萊克尼問道。
“連上今天是十七天,怎么了,阿爾弗雷德閣下,您想家了嗎?”布萊克尼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自己水杯中的水。
“才十七天…為什么我感覺像是已經過了半年…”徐默苦笑著說道。
“阿爾弗雷德閣下,這是您航海經歷太少的緣故,特別是您每天清醒的時候,幾乎有大半的時間在甲板上執勤。對于您這樣的航海新手來說,每天面對同樣景色的廣闊大海,很容易產生精神疲勞和孤獨感,不過這也是航海菜鳥必須要經歷的一關!”布萊克尼咧開嘴笑道。
“是啊,是啊,還請布萊克尼閣下多照顧一下我這個菜鳥!”徐默拉長了臉,右手按在布萊克尼的頭上,狠狠地揉搓著他的頭發。
“請不要這樣,阿爾弗雷德閣下,我可不是小孩子!”布萊克尼嘟起嘴,扳開徐默的大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唉,要不是那天讓克利福德跑了,我們現在早就可以返航了!”
“是啊!沒想到,那位英格蘭的海軍提督也不是省油的燈!”徐默和布萊克尼相對苦笑,無奈地自嘲道。
原來,那天赫德拉姆利用自己的船技——奇跡的回旋,繞到了地獄神號的后面,克利福德便明白返身作戰的巨大風險,于是便利用順風的優勢,開始與維斯泰洛斯號比拼速度。
盡管維斯泰洛斯號上的劃槳手拼盡了全力,也依然無法縮短兩艘戰艦之間的距離,甚至還被地獄神號利用劃槳手歇息,恢復體力的間隔逐漸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終于,在兩艘戰艦互相追逐了兩天之后,他們徹底失去了地獄神號的蹤跡。不過,赫德拉姆卻沒有選擇返航,而是繼續沿著北海航線北上,按現在的航向,他們恐怕很快就會進入危險的浮冰海域。
“布萊克尼,我們的補給品還剩下多少?”徐默轉頭向少年問道。
“食物還有很多,不用擔心,不過淡水只剩下兩桶了!”布萊克尼湊近了一些,輕聲說道,“從昨天下午開始,普通水手已經沒有淡水配給了,提督給他們發的是朗姆酒。”
“只有兩桶淡水了!”徐默一驚,連忙問道,“怎么會用得這么快!我記得我們上次從斯德哥爾摩出發到倫敦也不過才用了一半的淡水!”
“上次跟武裝商船的海戰,我們死了一些同伴,而且出海時間也沒有這次那么長。本來維斯泰洛斯號標準配備是一百八十人,但是在阿姆斯特丹為了準備跟地獄神號的海戰,我們超載搭乘了兩百五十名船員,這樣就少帶了很多的補給淡水。而且誰也沒想到,從剛開始的那場大風暴以后,我們居然在海上半個多月沒碰上降雨!”布萊克尼撇了撇嘴,苦笑著說道。
“本來我們后面的那艘武裝帆船攜帶了很多的補給品,但是偏偏被大風暴將我們分散了開來。不過你們兩個不用擔心,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們就要到達淡水補給地了!”格爾哈特從艦橋的木梯爬了上來。
“淡水補給地?”徐默奇怪地問道,“格爾哈特閣下,我們就要到達某個港口了嗎?”
“不,不是港口,是一個無人的島嶼,前幾年才被一個英國航海家發現,叫做揚馬延島。島上氣候惡劣,沒有居民和動物,只有一些海鳥。這個島是個地勢高峻的火山島,島嶼向西南延伸的狹長地帶是丘陵和低地,東北端有一座巨大的火山,長年覆蓋著冰川,在那里能夠得到淡水。”格爾哈特緩緩地說道。
“是啊,自從發現了這個島,各國北上的捕鯨船經常會在這個島停留,補充淡水!”布萊克尼在一旁補充到。
“捕鯨船!”徐默目光一縮,想到了一個事情,趕緊向格爾哈特詢問道,“古斯塔夫陛下派來劫掠英格蘭捕鯨船的兩艘武裝商船,會不會在這一帶出現?”
“古斯塔夫陛下應該不會具體指定兩艘武裝商船的私掠海域,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大。阿爾弗雷德,你是說,克利福德…”格爾哈特目光一閃,收攏了笑容,“你們兩個跟我來船長室!”
“你們是說,克利福德有可能去了揚馬延島?”赫德拉姆支著下巴,在船長室趟了幾步,“這個可能性確實很大,無論是去攻擊武裝商船還是補充淡水,克利福德都有可能會去揚馬延島!”
“提督閣下,我認為這兩個原因還不是克利福德去揚馬延島的最主要原因…”徐默的眼光閃過了一絲寒光。
“嗯!阿爾弗雷德,看來你也想到了!”赫德拉姆點了點頭,“雖然我跟克利福德沒有見過面,但是有關他的事情,我了解過很多,克利福德絕對不是那種臨敵避戰的海軍提督,別說我們的實力還弱于他,就算我們的實力比他強,他也不會臨陣脫逃。”
“提督閣下,克利福德前些天可是夾著尾巴逃走了哦!”布萊克尼嘟起嘴巴,不服氣地說道。
“不,克利福德不是逃跑,他只是想到了重新掌握戰場主動權的方法!”格爾哈特目光一閃,看向赫德拉姆和徐默,三人默契地一笑,他們都明白了克利福德為什么要去揚馬延島。
布萊克尼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哪個,可愛的小臉蛋不高興地皺成了一團,四個人當中只有他還不明白克利福德去揚馬延島的目的,正當他想要詢問三人的時候,船長室的門外沖進來一個候補士官。
“提…提督閣下,甲板上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