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慶升率先走進洞口,洞口向下有一條石制階梯,三人摸黑向下走去,不一會便看見了朦朧的燈火。
三人看見燈火之后,精神不由一振,階梯走完,是一條高有一人半,寬約兩人并行的函道,函道墻壁上插有一個個短火把,火把上跳躍著的火光將三人的背影拉扯得古怪陸離,陰森的四周讓三人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
函道中無人把守,盤曲綿延向下,三人各懷心思地走著。很快,函道慢慢加寬,終于在三人走了一刻鐘之后,看見了出口。臨近出口的時候,三人終于聽見了除他們腳步聲之外的其他聲音,聲音不大,如同蟲蟻啃食草木之聲。
徐默靠著出口的墻壁,偷偷往內望去,只見函道出去之后是一個空曠的圓形空間,大約有普通房間的十倍大小,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一個洞窟。這個洞窟四周并非是墻壁,而是一道道牢門,牢門內影影綽綽依偎著眾多犯人。他們所處函道的對面還有著三條分岔的昏暗函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洞窟里面的守衛不多,只有寥寥五、六人,穿著黑色大袍子,面罩黑布,手提一把如同農夫收割麥子用的鐮刀狀短彎刀。不過,三人的注意力都沒有集中在牢房和守衛身上,而是全部驚疑地望著洞窟中心的一個大池子。
大池子如同徐默現實世界桑拿房的公共浴池,被黑色條石砌成了一個直徑在五米左右,高約一米的圓形大池子。池子的中心,有一把被鐵索掛起來的長劍,長劍的劍身有一半被浸泡在池水之中,劍柄型如龍頭,龍眼處鑲嵌著兩顆璀璨的紅色寶石,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不過,徐默三人的注意力不在這把寶劍上,而在浸泡著寶劍的池水上。池水非常的濃稠,函道中吹過的微風根本無法掀起池水稍微的蕩漾。池水色澤暗紅,表面還有著些許的紅色小氣泡,濃重的腥臭味讓離水池十多米遠的三人都掩鼻不已。
色澤暗紅,質地稠密,氣味腥臭,三人熟悉的液體中,只有一種像眼前的池水,血!洞窟中的這個大池子儼然是一個血池!
正在三人驚疑地互相對望之時,波瀾不驚的洞窟內也起了一些變化,守衛中的一人,對著其他守衛做了幾個手勢,便有兩個守衛走向洞窟四周的牢房。
只聽得幾聲低微的抽泣聲之后,兩個黑袍守衛便從一個牢房中,提出了兩個犯人。由于牢房距離三人隱藏的函道較遠,加之燈火昏暗,所以剛開始三人并沒有看清這兩個犯人的樣貌。
待到兩個犯人被提到血池邊上,三人終于看清了這兩個犯人的樣貌,頓時便是大吃一驚。這兩個犯人身著寬大的麻布囚衣,赤著雙腳,頭上的亂發掩蓋著面容,互相依偎著低聲抽泣。
那灰色的囚衣如果穿在徐默這等身材的人身上,只能說剛好合身,但是穿著這兩個犯人的身上,確顯得極度的寬大,寬大到了,一件常人大小的囚衣就遮蓋住了犯人的膝蓋位置,加上犯人裸露在外的細嫩四肢,徐默三人雖然看不清其面容,卻也能知道這是兩個未成年的童子!
這時,兩個守衛將稚童提到血池旁邊,另外一個守衛用手捏住一個稚童的下巴,強行將他的小腦袋抬起,并把鐮刀狀的短彎刀放到他的脖頸下。
“鼠輩,敢爾!”
“汝敢!”
“刀下留人!”
徐默三人看到這里,哪里還不明白,那個血池中的血液是從哪里來的,本來三人只以為這是牲畜的血,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血池里的血完全都是這些牢房中,很有可能都是未及弱冠的幼童或者少年的鮮血。
三人當中,搶先撲出函道的是高漸,矮壯的身軀以著不對稱的敏捷動作躍出,不過最先搶救下稚童的人,卻是慶升。
只見這個平日里如同文雅書生的青年,如撲食的獵鷹一般,一個縱躍便搶到血池旁邊,手掌一伸,已經抓住了黑袍守衛持刀的手臂。接著,一道寒光自慶升寬大的衣袖中一閃即沒,這個黑袍守衛立刻就僵立在了原地,慶升放開了守衛,一把將稚童拉到自己的身旁。
童子離開了守衛的掌控之后,那個守衛的口中才發出了幾聲“咯咯”之聲,然后他的喉間慢慢出現了一道血痕,緊接著血痕便裂成一條大口子,鮮血噴泉一般飛濺而出,僵立著的身軀軟倒在地,雙目失去了焦距。
慶升的寬大衣袖中竟然暗藏利器,在剛才抓住守衛的那一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將其斬殺。
這時,高漸也撲到了另一個挾持著童子的黑袍守衛面前,蒲扇般的大手按到了守衛戴著黑布的臉上。只見這個粗壯的大漢,五指一收,這個守衛的腦袋就像是被捏爛的西紅柿一般,紅白之物從高漸的指縫中,噴涌而出。
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徐默無奈地苦笑一聲,轉身撲向其他剩余的守衛。
不消片刻,洞窟中的幾個守衛,已經全部成了尸體。被慶升殺死的守衛,除了要害部位的血跡,基本上還能保持全尸,被高漸或者徐默干掉的守衛,那個死狀可就凄慘多了,不是肢體扭曲成常人無法擺出的形狀,就是腦袋破碎得跟爛水果一樣。
說來也怪,這些個黑袍守衛在遇襲被殺時,雖然也有驚慌逃竄,卻沒有一人高聲求援過。不過,在他們蒙臉的黑布被掀開之后,徐默三人知道了,他們為什么不求援。這些黑袍守衛的臉部潰爛,面容全毀,而且口中的舌頭已經被人拔去,竟然全部是毀容了的啞巴。
三人身處昏暗陰森的地下洞窟,看著這些被毀容拔舌的黑袍守衛,不由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略微定了定神,徐默開始在這些守衛的身上,查找牢房的鑰匙,慶升則是柔聲安慰兩個受到驚嚇,正在抽泣的稚童。
兩個稚童,一個男童,一個女童,仔細打量之下,都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可能是被關押良久,兩人神色都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地呆望著三人。
徐默搜到牢門鑰匙之后,和高漸逐一打開牢房,牢房之中果然全部是童男童女,一共有三十六人之多。這些童子畏懼地看著徐默和高漸,也不反抗,仍由兩人將他們一一抱出牢房,集中在洞窟的空地上。
這些小童身著襤褸囚服,骨瘦如柴,臉色灰暗,雙目黯淡無神,被救出牢房之后也是茫然不知所措。他們這個年紀的童子本應該在父母膝下撒嬌承歡,快樂游戲,此刻卻在這樣陰森恐怖的地下牢房中,被人像牲畜一樣的飼養,最后被殺雞般地宰掉放血。
看著這些稚童的凄慘模樣,此刻無論是慶升、高漸,還是身為輪回者的徐默,三人的臉色都陰沉地好像要滴下水來,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從三人的心底升起。
良久的沉默之后,慶升率先開口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吾等要早做決斷!”
“此事與楊國王室恐怕脫離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老師知道與否?”高漸沙啞著聲音說道。
“楊業早間將吾等三人帶入此處府邸,絲毫未受阻攔,必知此事!”徐默抬頭看向兩人,冷冷地說道。
看到慶升和高漸沉默了下來,徐默繼續冷聲說道:
“汝等乃是楊業弟子,若是繼續插手此事,便是叛師,聶離只不過一介門客,況且風箱圖已償寄身之恩。聶離欲救這些無辜童子,兩位若是要阻撓在下,動手便是!”
“某雖只是一個打鐵莽夫,亦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楊業若是真與此事有關,叛師便叛師,縱是千夫所指,亦不悔矣!”高漸搖頭苦笑道。他粗中有細,又怎么會想不到楊業絕對與此事有關,也不再稱呼其為老師。
徐默看到高漸回話,心中松了一口氣,繼而轉頭看向慶升,目光間已經帶上了一絲狠色。慶升看到兩人都望向自己,朗聲開口道:
“升熟讀圣人之書,又則會攔阻兩位賢弟的俠義之舉,某只是在想,池中的這把劍!”
兩人一驚,扭頭看向血池中的那把龍柄寶劍,身后傳來慶升接下來的話語:
“升曾在某一古籍中看到過這種寶劍的血煉之法,乃是采集童男童女的處子之血,浸泡三年,期間每日都不可間斷地注入新鮮人血,劍成之時,怕是已經奪取千余名稚童的生機,被稱為血魔劍!”
“這種血魔劍威力極大,非是凡人能用,只有邪道的某些劍仙才會使用這種傷天害理的方法,祭煉自己的佩劍。據某所知,仇池城中,能有這種本事的恐怕只有一人!”
“慶升是說…他?”聽到慶升的話語,高漸眼中寒光暴漲。
徐默的眼中寒光也是一閃,慶升的話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僅僅是有關血魔劍的主人,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