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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別了,東京!

第七百四十章  越是到了最后時刻,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一個個曾經并肩戰斗過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了。(Www.iaaiou.om)阿四這樣,小茶壺也是如此  杜月笙坐在那里,面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可自己卻再也無法帶著他們一起回去了  回家,回家。

  記得阿四對自己說過,等到有一天能回家了,就能領到一大筆的獎金,他要在蘇州給媽媽買上一套漂亮的大房子。

杜月笙曾經問他為什么不在老家寧波買房子?阿四說他的媽媽是蘇州人,做夢都想有一天回到蘇州去  后來杜月笙問小茶壺,他呢,他回國后想做什么?

小茶壺憨憨的笑著,說準備娶房媳婦,生一堆兒子女兒,將來等自己年紀大了,就不怕沒有人給自己送終了杜月笙還清楚的記得,那天自己和阿四都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現在阿四和小茶壺都不在了。

  阿四死了,小茶壺被捕了,活著離開的可能,幾乎不存在了。

杜月笙覺得自己的眼眶濕潤了,他擦了擦,輕輕的嘆息了聲。多好的兩個孩子啊,就這么沒了嗎?自己回國后還有什么臉和他們的父母交代啊  “杜老板,該走了”王亞樵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哦”杜月笙站了起來,有些沉重:“我們的人都撤離了嗎?”

  “基本上都撤離了,我們是最后一批了。”王亞樵沉默了下:“聽說這里還有不少軍統的人,他們怕是走不成的了”

  杜月笙點了點頭。

  軍統的人不在撤離名單中。

  杜月笙不知道,其實大總統王恒岳是下令讓所有潛伏人員一起撤離的,但后來戴笠卻不斷力勸,軍統潛伏人員暫不撤離,繼續在日本長期潛伏。

  他們能夠潛伏下來,軍統和他們自己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了。

王恒岳最后答應了戴笠的請求  是啊,耗費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才完成了潛伏,真的不該如此放棄了。

杜月笙、王亞樵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特工,他們在日本的使命已經告一段落了。而像青鳥三末、三戶格源這些“沉睡者”,無論日本會發生什么事情,他們都必須長時間的潛伏下去  杜月笙、王亞樵離開的時候什么行禮都沒有帶。最后的時刻絕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東京街頭的槍聲還在響著。那些“日本工農紅軍”的武裝人員并不知道他們的主要領導者已經撤離了。

  兩個師團的日軍在海軍海戰失敗之后,重新調整了戰略,加緊了對起義者的圍剿。

和正規軍相比,這些起義者們完全不是對手,很快大量“日本工農紅軍”控制的地盤紛紛失陷,起義者被壓縮到了一個極小的范圍之內失敗,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了但這和中國沒有任何關系了,從一開始這場東京起義就是注定要失敗的,這場起義,不過是為了一個最終目的服務的而已  松口社長和優末子一直在等待著,當他們看到杜月笙、王亞樵這些人出現的時候,立刻迎了上來,把他們帶到了邊上的一輛轎車里,然后讓他們換上了衣服。

  “都上船了嗎?”杜月笙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問道。

  “是的!”

  松口社長朝車窗外看了看:“全部人員分成三批撤走的,乘坐的是美國商船,你們是最后一批了。”

  換好了衣服,杜月笙朝優末子看了眼:“你呢?一起走嗎?”

  優末子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軍統的,和你們不是一個體系,我們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其實一直到現在優末子還覺得非常奇怪,盡管東京的局勢非常嚴峻了,但還不到如此大規模撤離的時候,這是為了什么?

沒有人會給她答案的,因為這里沒有人知道是究竟為什么  從轎車上下來,朝著輪船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憲兵隊的青鳥三末。杜月笙心里吃了一驚。

這是個非常“陰險、狡詐”的日本憲兵,軍統在東京地區的最高負責人火鳳凰就是死在他手里的,盡管優末子對他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  上船的人都遭到了憲兵隊的嚴格檢查,一直確認無誤這才放他們上船。

  而等到慰問團的成員準備上船時,檢查明顯就松了許多。

  穿著憲兵隊少佐軍服的青鳥三末一臉嚴肅,冷冷的看著從他面前走過的每一個人。

王亞樵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和他雙目相對,臉上帶著笑容。可這個時候的王亞樵發誓,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要親手把這個“日本人”擊斃在自己的斧頭下  “站住。”青鳥三末忽然叫住了杜月笙:“檢查。”

杜月笙坦然站在那里  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杜月笙的日語很闡,只要一張嘴,一定會暴露自己身份的。王亞樵悄悄摸了摸自己身上,但什么武器也都沒有。

  青鳥三末面無表情的親手在杜月笙身上查著,然后很自然的把頭微微側到了杜月笙的耳邊低聲說道:

  “小茶壺還活著”

  說著一揮手:“走吧。快點,后面的人跟上!”

  杜月笙的步子機械的朝前邁動著,但整個人卻完全錯愕了。青鳥三末和自己說的是最純正的中國話,還帶著一些中國南方的口音。但這卻不是全部的,重點在于他說的那句“小茶壺還活著”

  也就是說,這個日本憲兵少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為什么還放自己走?難道和優末子判斷的一樣,其實,青鳥三末也是一個軍統?

  唯一知道內情的只有松口社長。

松口社長把“慰問團”的所有人都送上了船,然后揮手和他們道別,他也同樣沒有接到撤離的命令輪船緩緩啟動,慢慢離開港口  “松口社長,送我一程?”青鳥三末微笑著道:“我的汽車出了一點問題。”

  “能夠送青鳥君,那是我的榮幸。”松口社長笑著把青鳥三末和優末子請上了自己的汽車,當發動汽車離開港口后,松口社長緩緩地道;

  “優末子,這位就是‘幽靈’”

  優末子大吃一驚,盡管早就對青鳥三末有所懷疑,但卻絕對沒有想到,青鳥三末驚嘆是軍統潛伏在東京的“沉睡者”中的高高級間諜:

  “酣睡者”!

  青鳥三末收起了笑容,也沒有和優末子解釋什么:“從現在開始,我是東京戰最該級別的負責人,我將統一指揮你們的工作,另外,我還給你們帶來了一樣禮物。”

  他說著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分給了松口社長和優末子!

  優末子打了開來,里面是一顆小小的藥丸。

  “這是劇毒藥丸”青鳥三末好像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也沒有的事情:“吃下去后三秒內沒有任何痛苦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優末子收好了藥丸。

  青鳥三末臉上流露出了痛苦:“我們不能再有人被俘了,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一旦進入憲兵隊的話,你就會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優末子默默的點了點頭繼續潛伏,這是青鳥三末最新得到的命令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可以離開,不知道自己新的任務是什么,他只知道,做為一名“沉睡者”中的“酣睡者”,他唯一的任務,就是長期的潛伏下去。

忍受著外人無法知道的痛苦,忍受著外人無法知道的折磨,忍受著外人無法知道的恐懼  站在輪船的甲板上,杜月笙輕輕地說道:“”

他在這里奮斗了那么多年,現在,終于要離開這里,回到自己的祖國了  他都快忘記上海的樣子了,現在的上海和自己離開時候的差別大嗎?

  他回去后,又回遇到什么?

  朝邊上的王亞樵看了一眼,發現他和自己是一般的表情。

  “九哥,回到上海后你想做什么?”

  王亞樵出神地道:“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覺,誰也不見,天踏下來也不管。”

杜月笙怔了一下,隨即笑了。是啊,好好的睡上一覺,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再也不用害怕什么,再也不用擔心睡到半夜會被憲兵隊的敲門聲驚醒了  什么都不用擔心了,因為那是在自己的家。

  他們走了,還有那么多的人留在了東京,他們會遭到到什么?他們中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到家里?

想到這,杜月笙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希望還有一天能夠看到青鳥三末,看到優末子,當然,他最希望的是,還能看到小茶壺,盡管這聽起來是那么的不可實現。

  東京離視線越來越遠了,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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