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瞬間的疑乎停頓,高厚松能很清晰地感覺到,于是忙帶笑著說道:“望東區的情況,陸鴻濤和鄭金萍他們本來是想跟您直接匯報的,那兩人還一直把您看成是心目中的書記,包括我還有身邊好多人也都是,您在任的時候讓人難忘,是松陽永遠的書記,只是他們兩人把不準您的心情,怕適得其反造成刺激作用,所以不敢直接跟您說,無奈之下才找到了我,并希望我能向您轉達好,可我呢,或許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也變得憂郁起來,到底需不需要說,萬一真刺激到您怎么辦,潘書記,如果不是今天這個電話聊開了,恐怕我暫且也不會講出來的。”
“嗐,這有什么刺激的呢,松陽得好,我自然是高興的。”潘寶山笑了起來,“對了,以后說話不要用什么‘您’了,講起來是敬稱,但我聽起來覺得很生硬,畢竟咱們的關系擺在這兒,用不著那么客套。”
“哦,那好吧潘書記,以后我注意。”高厚松道:“剛才你說松陽得好你高興,我也那么認為,因為你對松陽是真的傾注了心血,肯定有很深的感情,不過,你是被陰謀排擠而離開松陽的,現在松陽掌權的人是你的死對頭,如果松陽噼里啪啦形勢一片大好地起來,功勞不全落在了他們頭上,潘書記你甘不甘心我不知道,只是作為我來講,就難以接受。”
“唉,厚松啊,想到姚鋼和廖望他們,我的確不愿意看到他們仕途得意的樣子,說真的,還就想看他們出丑的笑話。”潘寶山下意識地嘆道,“可是,再一想到松陽本身的時候,我就又猶豫了,他們如果有了問題,不直接影響到松陽的,所以,我寧愿他們得意甚至是猖狂,也不想讓松陽的停滯受阻,任何時候,都不能拿老百姓的生活當籌碼。”
“潘書記,這就是你令人折服的地方,不把私憤凌駕在大局之上。”高厚松聽后慨嘆道,“我非常佩服,油然生敬,你能讓人感覺到是值得托付的人,否則石白海秘書長也不會挺身救主。”
“說到石白海,我很愧疚,他在關鍵時刻犧牲了自己,怎奈到現在我還幫不了他。”潘寶山道,“每每想起這件事,我總是心緒翻涌,很是不安吶。”
“潘書記,那也沒必要。”高厚松道,“從石白海的角度看,他也不希望你有愧疚之情,他所希望的,是你能更好地走下去。”
“厚松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大意,而且心態也變得復雜了很多,除了做好本職工作以外,在防范意識上也加強了。”潘寶山道,“因為環境總是很復雜啊,現在到了沿海綜合開發中心,地方不大,但五臟俱全,有些人還沒摸清楚,可能都是萬少泉那邊安排過來的。”
“那絕對需要,防人之心不可無嘛。”高厚松道,“其實在我看來,對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完全可以用害人之心對待他們,拋開個人來說,對性惡之人仁慈就是對性善之人的殘忍。”
“厚松,有這種想法,說明你是個熱血的漢子啊,以前還真沒怎么看出來。”潘寶山呵呵地笑了,“不過有些事情只能想想,不能放手去做,因為任何事情都不是單一的,背后可能有千頭萬緒,所以有時候我們得忍著,如果非做不可的話,也要有十足的把握做得滴水不漏才行。”
“是的潘書記,我也就是跟你聊天的時候才說這些。”高厚松也笑了,“回到工作崗位上,該怎樣還得怎樣,如果碰著姚鋼、廖望他們,仍舊要笑臉相迎。”
“說到他們兩個,差別是很大的,姚鋼幾乎已經認不清自己了擺渡姑爺,也許是最后的瘋狂吧,倒是廖望很不簡單,面對他的時候,要一百個小心才是。”潘寶山道,“對了,廖望現在都抓哪些工作。”
“什么都沒干,也不圍著姚鋼轉,他們不是鬧矛盾了嘛,據我觀察,廖望好像在攢勁,頗有點蓄勢待發的樣子。”高厚松道,“摸不透他。”
“那人城府很深,也許意識到姚鋼不靠譜了,想躲著點。”潘寶山道,“再者,現在干出點成績,也都會落在姚鋼頭上,他什么得不到。”
“唉,你說那種人怎么就能走上領導崗位。”高厚松頗為感嘆,“不過現實就是這樣,人嘛,都是有感情的,用人唯親也就不奇怪了,誰叫人家上面有人呢。”
“厚松,不說那些吧,太消極。”潘寶山嘆笑道,“現在我們需要積極地面對一切,下一步,兩個億的資金就要到位,到時我就回松陽看看。”
“我期盼能早日看到潘書記的到來。”話題一轉,高厚松語調頓時激昂了不少。
趁著好情緒,潘寶山就此掛掉電話。
此時,一旁的曹建興趕緊遞過他的手機,說譚進文發來了短信,希望及時回電。
潘寶山一尋思,估計是找畢曉禹幫忙進軍雙臨房地產的事有了消息,忙回電話過去。
“剛才你的電話一直占線,我就把短信發到曹秘書的手機上了。”譚進文一接通電話不等潘寶山開口就說道,“事情有點急,上次你說要進軍雙臨房地產的事,明天有個好機會。”
“噢,我就猜是這事嘛。”潘寶山道,“什么機會。”
“打個名氣。”譚進文道,“我開始找畢曉禹幫忙的時候,他說雙臨的地產企業很多,也不乏很有名氣的品牌,國內一線的和本地的大概有十幾家牌子都很硬,所以后來者想要在雙臨占據一席之地很難,當然了,也不是不可以,得一步一步來,首先,是要打出個名號,得讓圈內圈外的人知道有這么個房地產企業存在。”
“打名號,那就是做了。”潘寶山問。
“這種事效應太軟。”譚進文道,“剛剛畢曉禹給我消息,說明天上午有一個備受關注的房地產地塊競標,正是出風頭的好時候。”
“跟標。”潘寶山道,“雙臨的房地產市場水深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會不會跟出問題來。”
“絕對不會。”譚進文道,“畢曉禹策劃的事肯定有把握,不過具體是什么情況我還不清楚,那要等跟他見面時才知道。”
“這也就是說,得趕緊讓鄧如美過來。”潘寶山道,“時間有點緊啊。”
“時間不緊的話我還這么著急找你。”譚進文道,“鄧如美必須得來,如果僅僅是參加競標那無所謂,擺渡姑爺找個人代表,到場舉舉牌子就行,關鍵是隨后還要安排媒體采訪造勢,作為老總的她應該及時接受采訪,那樣才能把效應做足嘛。”
“哦,這樣的話那我趕緊跟她聯系,趕得上飛機就飛過來,實在不行就四個輪子轉,最遲下午五點鐘也能來到。”潘寶山道,“那接下來的事就由鄧如美介入,我就不再過問了。”
“行,由我牽線你放心,絕對把事情辦好。”譚進文說完就掛了電話,不耽誤潘寶山聯系鄧如美。
真有點爭分奪秒的感覺。
鄧如美接到潘寶山的電話后,看了看時間,如果抓緊的話剛好能趕上下午的航班。
沒收拾什么東西,換洗衣服都沒收拾,鄧如美便趕往機場,不過當她趕到的時候,機場已經停止售票,此時離飛機起飛還有半小時。
情急之下的鄧如美打電話給潘寶山把情況說了,問能不能找地方上說話,開通個綠色通道,潘寶山一琢磨,此事找彭自來就行,因為松陽民航公安前兩年已經劃歸到了地方,彭自來下個指示讓民航公安協調,肯定不成問題。
就這樣,鄧如美在飛機起飛前五分鐘,終于登上了飛往雙臨的航班。
下午一點鐘不到,鄧如美在雙臨下了飛機,接機的譚進文早已等候多時,把鄧如美請進車內后,直接到一家西餐廳跟畢曉禹會和。
“這次跟標,一定要表現得底氣十足。”三人見面后,譚進文只作了個簡單介紹,畢曉禹就開始了話題,“競標的地塊從價格上說還是蠻高的,估計要十億起拍,不能發怵。”
“跟標能跟到多少。”鄧如美心里“咯噔”一下,十億起拍的標的,讓她有點坐不住。
“我估計要到二十個億。”畢曉禹道,“甚至還要多。”
聽到這個數目,鄧如美更是沒了把握,“二十個億對我來說有些吃緊,已經要超出我駕馭的能力范圍了。”
“你怕中標。”畢曉禹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沒跟你講此次拍賣的地塊有什么背景,地產巨頭在之一的久大地產,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毫不夸張地說,他們就是競到吐血也不會輕易撒手的。”
“哦,為什么。”鄧如美不明白。
“那塊地的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地塊,都被久大地產拿下了,已經開發過半。”畢曉禹道,“在他們看來,如今拍賣的地塊就是他們的地盤,非他們莫屬,事實上也是,久大地產拿下這個地塊,就可以極大程度地實現成片開發,那樣一來效果就不一樣了,總盤子會升值不少。”
“也就是說,單從即將拍賣的地塊來說,久大地產就算是虧本,也會堅決拿下來。”鄧如美問。
“應該是,無論是從實際需要,還是面子需要,久大都不會放棄,要知道,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面子就是錢吶。”畢曉禹道,“不過也要相機而動,不能一味跟標,事情沒有絕對的,如果久大地產一個惱火在峰尖上把標讓出來,那也是個燙手山芋,如果沒有絕對雄厚的實力,怕是要扛不住的,那一虧很可能就是九位數。”
“哦,這樣說的話,現場舉牌報價時鄧總還得過去。”譚進文插話道,“場面的掌控很關鍵,可不能讓手下把事情給搞黃了。”
說完,譚進文拿出了代領的一套競標材料,放到鄧如美面前。擺渡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