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擊出的剎那,仿佛時間都停頓在了這一刻。
好像一枚微型核彈爆炸的畫面,包廂內的眾人甚至能用肉眼觀察到一朵細小的蘑菇云,在所謂火箭彈都打不穿的防爆玻璃前冉冉升起。
轟隆…轟隆…
陣陣轟鳴聲逐漸擴散,這只是這一拳擊出的威勢、前戲,直至那停頓的時間再度流轉,蘑菇云驟然消散的瞬間,一聲響徹整座會場的爆破聲才顯現。
拳頭好似捅破了一道紙窗戶般輕巧,穿過窗面的拳頭周圍,先是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蛛網,而后蛛網瞬間蔓延擴散,覆蓋了整面防爆玻璃——嘩啦。
碎裂一地。
或落入包廂內,或跌落會場中。
這一切的發生,僅在一個呼吸間罷了。
轟隆悶聲,爆破炸響還未落下,會場內,包廂中的人們亦還沒有回過神來,那擊破窗面的人已然消失在他方才站立過得地方,有心者只能看到一束一閃而逝的流光劃過眼前,直沖擂臺區的某座廝殺舞臺而去。
“發生了什么?聲音從何而來?那道流光又是什么事物?”
人們所觀察到的一切都仿佛超脫了世俗的界限,不再被人們所認知的范疇之內,有人的內心似已從迷亂中蘇醒,可神經卻依舊麻痹著,導致他們的身軀,甚至是面容間的表情始終如一,目滯口呆。
當那束流光墜落在了某座擂臺前的瞬間,籠罩著擂臺的巨大玻璃罩子如那扇窗戶般輕易粉碎,甚至其破開的態勢更為輕松許多,玻璃碎渣猶如導彈被散彈槍噴射出的散彈般爆射而出,激射向四面八方。
直至這一刻,凝固的世界驟而流轉,一切都再度蘇醒!
嘩,嘩,嘩!
整座會場驟而沸騰,一聲聲尖叫比之比賽時的歡呼還要更為撕心裂肺。
恐怖分子襲擊?!
天外隕石墜落?!
還是什么易燃線路管道爆炸?!
人類的求生意志總是最敏銳的,當潛意識感受到不妙,全身的神經都會緊跟著繃緊,而后選擇有效或自認為有效的逃生措施進行自我解救。
在很多時候的如今社會,遇事尖叫求救已然成為了大家的首選,因為現在是所謂的法制社會,并不是原始時代的弱肉強食,就好比一直霸王龍看上了一只比它小了十倍的獵物,準備當做豐盛晚宴,當那只獵物意識到這一切的第一時間,他的選擇自然是扭身就跑,而非彷徨無助的立在原地,哭爹喊娘!
從第一聲響,到擂臺防護罩的爆裂,這短暫的時間根本容不得會場的安保人員做出反應。
因此,眾目睽睽之下的十二號擂臺上,一個抱著孩子男人正肆無忌憚的踏過一地玻璃碎渣,來到兩名女子的面前。
“綾兒,帶著你妙玄媽媽去找你寇楠大伯他們好不好?現場有些危險,媽媽的實力還不夠呢!”沈鵬細聲說著,龍綾兒奶聲奶氣的點著頭回應:“那送媽媽回去后,綾兒能跟著爸爸一起去玩么?”
小丫頭看似天真Lang漫,可卻也意識到了沈鵬可能要離去,畢竟生性中的法則告訴了她:捕獲獵物將它塞入腹中后,要迅速離開現場,以免血腥的氣息引來一大波同為以肉食為生的家伙,就算對方沒有自己強,且在以寡敵眾的態勢下,自身無懼,但是總歸一場麻煩,能少些麻煩多些輕松當然是好的。
“沒問題,不過綾兒還要幫爸爸把這個大姐姐也送去。”指了指另一名女子,沈鵬一邊說著,一邊探出數到無形的詭異氣機封住了她的六識,只因她如今記憶缺失,現在腦子里裝得皆是鷹一洗腦后的東西,所以若她醒著,對于此時此刻的寇楠等人必定是一個麻煩,沸騰節主辦方的幕后勢力,對比起雷炎軍工來也是只強不弱的存在,自己鬧這么大一出,想來最大的boss也該出現了。
“嘻嘻,綾兒這就去。”
龍綾兒輕盈落地,一身短身勁裝讓可愛與英氣相結合。
“綾兒和爸爸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媽媽等著你們!”阮妙玄并說太多,只是溫柔的看了看這對父女,而后任由阮妙玄以怪異的姿勢將她抱住,而后有拉扯著已然陷入昏迷狀態的小九,破空而起。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阮妙玄與小九已然落地包廂之內,而龍綾兒亦已回到沈鵬的身邊。
“倒是差點忘了正事了!”
沈鵬的雙眸驟而一凝,肅殺之氣蓬勃而出,仿佛俯瞰大地翱翔天空的神鷹,銳利鷹眼好似刀刃般鋒利的直射出去,懾人心魄,對向那會場另一頭的某個包廂之內。
此時此刻。
鷹一氣息紊亂無比,眼神盡是被迷茫與不可置信所充斥,他注意到了那擂臺上的男人是從何處而來,亦感受到了那男人的凜冽目光,他明白…
對方既然能輕易的擊破一扇防爆玻璃,就代表著能擊破第二扇第三扇,包括自己面前這最后的一道屏障。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明明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啊?!!”
“陰謀只是弱勢者反敗為勝的一絲契機,但在絕對的力量之下,一切陰謀都將瓦解在光明之下。”
不知何時,又似乎只在愣神間,擂臺上的男人不見了,轉而…
一道聲響在鷹一的耳邊傳蕩。
數秒內,鷹一數百次欲要回頭去仔細看看這個將他所有的一切,盡皆毀滅的男人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兇神惡煞,但死亡降臨前的莫名氣機卻壓迫得他喘不過一絲氣來,也就更別說是回頭這樣的動作了。
“跟小七說,將我葬在師傅身邊吧,做鬼時補償做人時的一切。”
這是鷹一擠出最后一次氣力,臨死前的遺言。
他的話音幾乎與他的頭顱同時落下,半空中,沈某人隨意一抓,看也不看,只是狠狠的朝著遠方甩出,甩向神龍所屬的包廂,至于他的遺言,沈某人既不會轉述,想來阿七亦不會為他實現,當年的仇怨并非是生死就能化解了的,唯有時間的消磨才行。
或許若干年后,阿七會時常念起沒有善葬鷹一尸首這件事,但也決然不會后悔。
鷹一死,小九歸。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只是沈鵬根本想不到,一個世界聞名的世家子繼承人,會擁有著令他感到些許心悸的實力。
當然,這份心悸也只是隨著詫異衍生的副產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