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討打!
噠噠。
噠噠。
林澤提起馬韁轉至女皇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女皇。借你這皇家島暫住幾天如何?”
伊麗莎白古怪橫他幾眼。終是輕輕點頭:“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哈哈。我要上房!”
皇家島最大的威懾力便是皇家騎士。
皇家騎士不止象征了皇家島的權威,更是皇家島的保護傘。現如今,皇家騎士被林澤打得膽怯了。再有英女皇撐腰。住上幾天自然不成問題。
榮耀這個東西,一旦被打碎。便再也黏不起來了。
何況一百零一名騎士殺的只剩二十幾人?
榮耀總歸不是空口說白話而來的。打?打不過。罵?那是婆娘干的事兒…
皇家島有最優秀的治療措施。在女皇的安排下。大紅衣人妖以及大公主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療。
大紅衣傷得最終。大公主只是抑郁吐血。而人妖身上的傷害,倒也不那么致命。畢竟,干人妖這行的,受個傷是家常便飯。抗擊打能力強。恢復能力也不弱。
不出三天,他便能下床行走。可甫一出門,便鉆進大公主休息的房間不再出門。
大紅衣的傷很重。但在皇家醫生的治療下,也緩慢恢復了一些。
林澤每天陪在大紅衣身旁。只期望她睜眼后自己能第一時間映入她的眼簾。
冬雨過后。很快便迎來了冬雪。古堡一片銀裝素裹。鵝毛般的雪花紛紛落下。將古堡籠罩在一片潔白之下。
屋子里的暖爐極為舒適,披著大衣的林澤替大紅衣緊了緊被子。這才身心疲勞地退出房間。
在屋子里呆久了。林澤略有些氣悶。正玉出門轉幾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意外發現了大雪中的女皇。
伊麗莎白置身城頭,如冰山女神般恬淡地眺望遠方。那完美無缺的側臉給人如夢似幻的味道。仿佛她本就不該屬于這個世界。
兩個孩子的母親,能擁有這份氣質,著實讓林澤心頭大震。
踱步而去,雙腳踩在積雪上,傳來咯吱的聲響。縱使林澤已極為小心。仍是引來了女皇的注意。
“林先生不在屋子里取暖,出來看風景嗎?”伊麗莎白微微轉身,那雍容華貴的面容便一覽無遺地落入林澤眼中。
“嗯。”林澤點了一支煙。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微微瞇起雙眸掃視遠處白漫漫的雪花,感慨道。“這兒的風景,可真夠漂亮。”
“是啊。”英女皇微笑道。“寧靜。祥和。若能一輩子如此,卻是最大的幸福。”
每每與林澤閑聊,英女皇都會下意識地換成華夏語。這讓林澤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嫻熟地彈了彈煙灰。林澤走到英女皇身邊。盯著城墻下的風景,好奇問道:“此番回皇室。您打算如何給公眾,給zhengfu一個交代?”
“菲比已死。還不算交代嗎?”伊麗莎白意味深長地問道。
“算。”林澤輕輕點頭,又道。“大公主呢?”
“林先生。你是在關心我呢,還是關心你的兄弟?”伊麗莎白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額。這個——”林澤尷尬地揉了揉鼻子,搖頭笑道。“不論如何。我希望是圓滿大結局。”
“zhengfu方面需要交代。首相需要交代。人民也需要交代——”伊麗莎白溫潤如玉的面頰上透出一抹淡淡的幽怨,輕聲道。“離開皇家島,我便退位。大女兒因心術不正,永久貶為平民。”
“所以——”林澤唇邊泛起一抹不言而喻的苦澀。“小公主將會接任?”
“皇家維系到現在。實屬不易。許多人認為英倫皇室永垂不朽。可百年之前,誰又能想象國權會從貴族手中脫離而出?世事無常,皇家需要的是安定,是穩定。我們不需要太過激進野心太大的女皇,中正平和,才是皇道。”伊麗莎白面露一絲憐惜,輕柔道。“她不正符合嗎?”
林澤神se黯然,苦澀說道:“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道,誰坐這個位子,都會很苦,很累。哪怕是大公主,真坐上去了,也會遺憾終生。”
“有些事兒,你不得不做,有些選擇,你一定要做。”伊麗莎白掌心輕輕撫在墻邊,美眸迷離地盯著海天一線的位置,喃喃說道。“就像當年逼死她。我又哪有選擇?”
林澤愕然。
也許,這便是女皇一讓再讓,總是給大公主機會的原因?
當年做了一件抱憾終身的事兒。如今寧可自絕,也不想抹殺自己的血脈。這份心情,林澤很難一下領悟。卻能明白這段ri子,女皇所承受的壓力與苦難。
世間最驕傲的女人,卻甘愿為女兒付出所有。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如此。
“陛下,您覺得大公主真能明白您的苦心,真能接受這個事實嗎?”林澤忽地問道。
他對大公主的態度很好奇。
那么驕傲冷酷的女人,能接受被貶為平民的事實嗎?
曾經,她是至高無上的大公主。皇室第一順位繼承人。現在,卻淪落為平民。不再與皇室有任何瓜葛。這種翻天覆地的逆轉,大公主能承擔嗎?
“誰知道呢。”伊麗莎白輕輕搖頭,柔唇微啟道。“但愿——她能選擇那條唯一能讓她幸福的道路。”
林澤先是一愣,旋即滿面笑意,點頭說道:“不錯。世間萬物,終究逃不過情理法三字。而情,總是擺在第一位的。親情、友情、愛情,哪一樣,不是讓人肝腸寸斷,百轉千回?”
“林先生。你的思想覺悟可真是高的離譜。”伊麗莎白打趣道。
“陛下見笑了。”林澤尷尬地說道。
伊麗莎白莞爾,略有些出神地凝視林澤片刻,猶豫半晌后忽地開口問道:“你是否已經知道你的父親?”
林澤微微一愣,苦笑道:“的確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的下落嗎?”伊麗莎白表情微妙地問道。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林澤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陛下要見我的父親?”
“見與不見,已經沒有意義。”伊麗莎白輕吁一聲,眺望遠方道。“這二十多年,又有什么不能看淡,什么不能放下呢?不怕你笑話。當年的我,不過是年少輕狂罷了。”
“陛下。這次我可要批評您一下了。”林澤正了正臉se,說道。“華夏有句名言,人不輕狂枉少年。也許回過頭去,我們會笑話當年的自己。可那又如何?人生短短數十載。若連一點讓自己心插o起伏的事兒都沒做過。這輩子豈非枉為人?在我八歲那年,養育我多年的方局長曾對我說,小林啊,人這一輩子真的太短太短。彈指一揮,也許便沒幾年可活。未必要每天活得充實,也不是非得出人頭地。更無須老了有回憶不完的故事。有那么一兩件,足矣。”
林澤抑揚頓挫地說著,伊麗莎白卻只是神情迷離地盯著他。
他說罷,她便收回視線,沖豪氣大發地林澤笑道:“我曾懷疑過不止一次,哪怕到了今ri,我仍只是懷疑,但我要說,你的父親,便是二十三年前我曾喜歡的男人。”
“哈,看來我父親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林澤爽朗大笑。絲毫不因女皇驚世駭目的話語刺激。
“是啊。他是我見過的。最讓人心動的男人。”伊麗莎白婉轉一笑。目光流轉間,輕聲細語道。“若有機會父子團聚。請替我轉告他一句話。”
“什么話?”林澤問道。
“我已愛過,不后悔。”
“現在還愛?”林澤惡作劇心態大起。
“你想我愛?”伊麗莎白詭譎地眨了眨眼睛。頗具俏皮少女風味。
“——”林澤心跳如雷。這個當媽的女人竟還有這等風姿。實在是妖孽。
“林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伊麗莎白打趣地問道。
“可以。”
“屋子里的那女孩兒。你有幾年沒見?”伊麗莎白問道。
“快五年了。”林澤感慨道。
“什么滋味?”伊麗莎白問道。
“說不清。”林澤苦笑道。
“愛嗎?”伊麗莎白問道。
那還是愛嗎?
或者說——僅僅是一份荷爾蒙作怪的膚淺的愛嗎?
忽然之間,林澤豁然開朗。
伊麗莎白卻嬌媚地笑了起來。
一笑。萬物復蘇。
她那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美眸綻放出少女才有的俏皮,唇角高高翹起。面頰紅潤地凝視林澤,悠悠輕笑:“你才五年,我可有二十三年啦。”
林澤微笑點頭。
一番簡單談話,林澤覺得自己的思想境界被伊麗莎白生生提升好幾個檔次。
不愧是英女皇啊。看人看事就是比自己通透。
此時此刻。林澤忽地回望往事。
一張張笑靨如花的面龐如幻燈片從腦海中浮現而出。仿佛觸手可抓。良久,林澤醒醐灌頂,捻滅了手中的煙蒂,沖伊麗莎白極為放肆地說道:“陛下,若您不是我父親的老相好,我會把您拿下。”
伊麗莎白聞言,登時se變,旋即又是咯咯嬌笑不停,美目流轉地嗔道:“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