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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死不安寧

  第六百零七章死不安寧!

  如果說薛家姑姑的到來只是讓廳內人群游離的心情收了收,那陳逸飛的到來,無異于將現場氣氛點燃,陷入頗有些劍拔弩張的處境。

  陳逸飛不是一個喜歡鬧事的人。

  這一點在場數十人皆清楚。可他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一個徹頭徹尾的權術者。他能以二十五歲的年齡駕馭偌大陳家,足以證明他的手腕與能量。現如今,陳家與韓家處于關系緊張的敏感期,他的到來,又是否會讓正在醞釀的高潮提早爆發呢?

  誰也不清楚答案。

  就像誰也不明白薛家姑姑為何會向韓小藝示好,何時又會露出猙獰的一面一樣。

  站在頂層的人物,他們的心思總是難以捉摸,無法推敲的。

  韓小藝在陳瘸子等人的簇擁下緩緩迎上去,女孩兒目光只是輕輕在陳逸飛清秀俊朗的面龐上掃了一眼,便淡淡說道:“歡迎陳公子大駕觀臨。”

  “小藝你太客氣了。”陳逸飛面露沉重之色,語調幽然悲慟道。“我是專程趕來祭拜韓老板的。”

  “請上走。”韓小藝二話不說,讓開一條道來。

  每個人都講究面子。混到他們那個檔次的,越發要面子,講面子。甚至可以為了面子,連生命都不顧。所以大面子,他們一定會顧及。可偏偏,他們又是最不講究面子的。為了利益,他們能連爹媽都不認,可以連親生子女都虎毒食子。

  普通人不會這樣,一旦他們是要面子的人,通常不會做出逾越的事兒。可金字塔頂端的不會,放在他們眼前的利益,通常是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為此,他們甘愿犧牲一切去爭取,面子?那只是一個玩笑!

  高度財富通常都會衍生出極端野蠻。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也是頂層圈子眾所周知的東西。所以別試圖跟這幫人講道理,將道德。沒用。一旦有讓他們動心的利益,別說是救命恩人,恐怕連親娘老子都阻止不了。

  眼前韓小藝會將面子講下去。

  她不能不講。這是韓鎮北的追悼會,她決計不會主動鬧事。也不會希望父親的最后一程走得不夠安穩。所以只要沒人主動挑事,她會盡可能地隱忍。韓陳兩家的確撕開那層虛偽的面紗了,但只要陳家不做出過分的舉動,韓小藝都能忍氣吞聲。何況,此刻的陳逸飛是專程來祭拜韓鎮北的。她愈發沒有阻擾的道理。

  “謝謝。”陳逸飛矜持地一笑,眼中很自然地洋溢出一抹對亡者的哀傷。踱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前往靈堂。{免費小說}在接過三柱點燃的香后,放入灰缸。后退兩步,鞠躬。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抬頭,陳逸飛那張俊俏得人神共憤的臉龐上掠過一絲難過,以僅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韓鎮北,我知道你會過早的回歸星辰。我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遺憾。歡喜的是,我還沒真正出手,你便先走一步了。遺憾的是,沒了你這個對手。不論我將來走得多高,總歸缺少了一份心靈的慰藉。”

  “不管外界如何高估贊美薛白綾。在我心中,你才是那個足以與我匹敵的對手。沒有你,未來那條無限可能的道路上,該有多無趣?”陳逸飛抿唇,在沒人要求的情況下再度鞠躬,語調充斥著復雜情緒道。“走好。”

  轉身。陳逸飛向韓小藝投來同情憐憫的目光,柔聲說道:“韓小姐,逝去的先人并未真正離去。他們會在九霄之上注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請保重身體。”

  “謝謝。”韓小藝微微頷首,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以陳逸飛的分量,他自然是有資格留在內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祭拜韓鎮北的人愈發多了起來。從六點到十點,根據福伯的統計攏共祭拜韓鎮北的客人超過五百。這其中涵蓋了燕京甚至整個華夏圈子的知名富豪。包括少數早已退居二線,頤養天年的老一輩人物也專程趕來,表達對這位燕京大梟的敬重。

  人在逐漸增多。韓小藝的心情卻逐漸沉重難受起來。

  父親這些年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場合,他幾乎做到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地步。可即便如此,前來惦念他的人仍不計其數。這,真的只是單純敬仰這位已故梟雄的財大氣粗嗎?或許,更多的是對爹地人格魅力的緬懷吧?

  韓小藝輕輕緊握拳頭,暗忖:“爹地,您放心。女兒會向您學習。不奢望做到您那一步,但一定不會給您丟臉。”

  追悼會仍在繼續。屋外的天空卻久未放晴。仿佛要將陰沉壓抑堅持到底一般。叫人好生煩悶抑郁。

  場地外的車輛越來越多,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也呈幾何增長。有些人站在車旁等候自家老板,還有些人則蹲在路邊抽煙,打發這對他們而言無比乏味的時光。街道上的人群百態盡顯。聚集在這花圈漫天如火海的空間,倒是頗有幾分詭譎的味道。

  忽地。

  兩輛掛著軍方牌照的越野從街道轉角出現,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行駛在這極為擁擠的街道上。短短數十米的街道,竟是足足花費三分鐘,才姍姍停在大堂門外。

  咔嚓。

  車門被拉開。

  后一輛越野中鉆出一名司機。兩名身材健碩,臉龐剛毅的軍人。他們身穿簡單的迷彩服。輕輕抿唇,那雙內斂平穩的目光中透出可怕的堅定。兩人大約三十來歲,年紀不算大,卻也絕不年輕。單從他們的外貌穿著來看,很難看出兩人的軍銜。但他們的身手隨著他們邁開步伐,附近伸手一流的西裝男子們瞧出了端倪。

  高手!

  頂尖高手!

  若非頂尖高手。他們又豈能踏出只有韓鎮北這個級別的猛人才能踏出的節奏步伐?每一步的間距仿佛精心量度過一般,等同到極致。每一次踏步,都有種敲擊心臟的沉穩。仿佛即便整片天空塌下來,他們也能靠那并不特別強壯的雙肩扛起。

  兩人的身上隱隱透著一股讓人心生安穩的氣息。同時,又流露出一股驚艷到極致的霸道!

  若非霸道無匹的強者,又豈能綻放出讓無數燕京一流好手忌憚的氣場?

  咔嚓!

  前一輛車的車門拉開。一名大約六十歲的老軍人緩步踏出,他甫一出現在眾人視線中,肩上扛著的金花立刻被有心人敏感捕捉到!

  竟是一名中將軍銜的軍方首腦!

  他這級別的軍方高層縱使放在全國,也屬于跺跺腳,不少人都要小心肝亂顫的人物。可今兒,他卻僅僅率領兩名手下親自前來。

  韓鎮北他的面子可真夠大的!

  不少瞥見這位軍方大佬的燕京臺面人物心中感慨。并艷羨不已,能混到韓鎮北這個級數,縱使只享受一天的虛榮,這輩子也值了!

  可他們同樣清楚,韓鎮北這種驚采絕艷的人物。華夏三十年才能出一個。這話是薛家老祖宗早在十年前就說死的論調。容不得人更改。

  老將軍的出現讓不少大佬艷羨韓鎮北的層面。可當這位老將軍踏入靈堂時,韓小藝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淡淡的哀傷。但這一抹哀傷迅即便被她掩藏起來。嬌嫩的臉龐上牽扯出一個還算矜持的從容表情。徐步走上前,微微鞠躬道:“諸葛將軍,感謝您的到來。”

  話語很輕柔很婉轉。將一個孤女的情緒擴散到極致。縱使一個再鐵石心腸的人聽見她這番問候,恐怕也無法激起半點冷意。可被稱之為諸葛將軍的老人卻似乎并不領情。目光直接掠過韓小藝,大踏步朝靈臺走去。

  他身后兩名鐵桿般的軍人卻并沒跟隨上去,而只是四平八穩地站在靈堂中央。似乎根本不在意這是誰的追悼會,或是誰的娛樂派對。

  諸葛將軍背負雙臂,微微仰起頭,深深地凝視著韓鎮北的遺像。良久后,他忽地開口,用那略顯振聾發聵的龍鐘聲音喝道:“好!好!好!”

  他連續三個好字吐出,從容淡定的面龐一凝,寒聲喝道:“好你個韓鎮北!你當真以為死了我們的梁子就算完了!?”

  蹬蹬瞪!

  他連續后退三步,行至裝有韓鎮北軀體的棺木旁,猛地抬手一拍:啪!

  “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安寧!”諸葛將軍沖著韓鎮北的遺像怒斥!

  此舉一出,滿堂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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