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女人自然不會把嘴賤的林澤怎樣。品書網 首先她沒這個力氣。其次她沒這個心情。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沒這個能力。
她可以拿出一根毫針刺死毫無防備下的餓鬼,但不代表她能以相同的方式刺死林澤。
林澤的身手,在韓陳兩家的講和酒上,她就見識過。
而她給予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小強。
打不死的小強,倔強堅韌到可怕的小強。這樣的人,在惡斗上是很難找出弱點一擊致命的。
薛家女人不會武功,除了練過幾套簡單防身的擒拿手,說她手無縛雞之力也不過為。但她懂功夫,比薛貴這個武癡還要懂。
以薛家的財力,想搜集一些武學殘本并不困難,薛貴能有今時今日的武學修為,能有在刀劍閣與林澤大戰三百回合的實力。與薛家女人的指點是脫不了關系的。
薛家女人今年已二十九歲,以底層社會的輿論觀點來評斷,粗糙點說,她已經是個老姑娘。而即便雅致點說,她也是個輕熟女。可二十九年的時間,拋開她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那幾年,再去掉她一鳴驚人維穩薛家的這幾年,她能自控學習的時間攏共算起來大約二十年出頭。這二十年她學會了很多東西,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全能型女強人。成為足以駕馭薛家這個龐大商業帝國的燕京女神。
她學會甚至是爛熟的東西很多,包括對武學的研究,她也可以跟打了幾十年全的老師傅進行理論博弈。
但她基本不會武功,一方面是她的畏寒體質注定了她在這條路上走不到極致。另一方面薛家出了個武癡薛貴,沒必要再出一個。最后薛家女人深諳貪多不爛這句話,她是個大智若妖的女人,被燕京上流社會稱之為薛家女神,但不代表她真是女神。她可以什么都略懂,卻不意味著她什么都會。她聰明,聰明到極致,也已把她的智慧發揮到極限去汲取東西,到今天,她可以問心無愧地說一句,她幾乎沒浪費什么時間在無聊的事兒上。
還要會功夫?
薛家女人自嘲地抿了抿嘴,真當我是女神呢?
太陽漸漸升起,那溫暖的光輝揮灑而下,將海洋鋪滿,泛著點點星光。隨著溫度的升高,躲在荒島上的兩人驅除了軀體上的寒冷,享受這溫柔可愛的陽光撫慰,薛家女人甚至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肢體動作稍微擴大,便將那飽滿腴美的曲線展露出來。瞧得另一端的林澤直吞唾沫。嘴里直喃喃妖精。
薛家女人心無旁騖地解開用紅繩系住的烏黑秀發,任由那濕漉漉地秀發最大范圍暴露在陽光下。享受嫵媚陽光的滋潤。
女人很美。
婀娜的身姿,豐腴的曲線,如水蜜桃般誘人的飽滿,還有那獨一無二的風情萬種,當然,最讓人著迷的恐怕是她那張恰到好處地停留在含蓄與奔放之間的狐媚子臉龐。
嬌媚動人,風情如狐貍精。卻半點也不露骨,沒人會誤會這個狐媚子女人在刻意挑逗自己。有的只是對這個天生尤物的愛慕與——
女人很聰明,很快便捕捉到林澤那異樣的表情。微微轉身,嫵媚的容顏上浮現一抹輕笑:“林先生,看夠了嗎?”
“沒——”林澤頓覺失口,忙不迭解釋道。“看夠了——,額,也不是。”
薛家女人沒介意他的失神,只是輕輕抿嘴橫了他一眼,轉過身去。
林澤苦笑著揉了揉鼻子,見她有往荒島深處走的跡象,連忙跟上道:“你要去哪兒?”
“去一個能被人找到的地方。”薛家女人一面走一面說。
林澤聞言也放下心來,只是加快腳步,與她并肩而行。
這是一座荒島沒錯,但對于未知的東西,人類總會本能地生出提防心理,林澤也一樣。
他稍微超前兩步,替女人扒開前方的荊棘,走了大約十分鐘,前方是一片開闊地,沒了當領路人的必要,林澤放緩腳步,偏頭瞥了女人一眼道:“之前聽你說不會殺人,但你昨晚殺了一個。看你殺完也沒半點不適,真是第一次?”
薛家女人聞言,眉頭輕輕蹙了起來,說道:“是的。”
“有什么感想嗎?”林澤很惡趣味地問道。或者說,他是有點嫉妒。
小林哥號稱國士無雙一騎絕塵,可他第一次殺人后差點沒把胃給吐出來。但這個女人,卻好像沒事人似的,難道她真是個妖孽?
“你能不能閉上嘴巴?”薛家女人眉頭蹙得更深。
“說說嘛,不然我先說說我第一次殺人?”林澤沒給薛家女人反駁的機會,自顧自說道。“那是一個夜月黑風高的夜晚。也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也許是我太緊張太激動的緣故,我當時一個用力過度,居然把敵人的肚子給刨開了,然后內臟就嘩啦啦——搞的后來我渾身是血,足足洗了三天才把血漬洗干凈。”
“唔——”薛家女人本就有些蒼白的面龐愈發難看,上半身微微前傾,似有嘔吐的跡象。但可能是胃里著實沒什么東西,僅是干嘔了幾下便作罷。可胃部那股難受的滋味,卻纏繞得她渾身發顫。
將僅有的半瓶礦泉水扭開漱口,薛家女人沉聲道:“真該讓他們炸死你。”
“哈哈。”林澤很愜意地大步前進,連憋得難受的煙癮都小了許多。
這就是小林哥的惡趣味,或者說每個正常男人,在面對一個幾乎挑不出缺陷的女神級女人時。都會下意識地想擊碎這尊完美的女神。這是男人與生俱來的破壞欲。但有些男人會被理智壓制住這股褻瀆的念頭,可小林哥這種才華橫溢,俊美不凡的優秀男子,又豈會是普通人呢…
總算破壞了薛家女子矜貴的姿態后,小林哥心滿意足地往前走去。留下輕蹙眉頭,頗有幾分怨毒的薛家女人。
她二十四歲之前幾乎不與外人接觸,連薛貴這個同齡侄兒也很少見到她。過著半隱居半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沒什么人會得罪她,即便僥幸在她二十四歲之前與她見面,譬如汪樹,也會無比忌憚她這個被薛家老太爺疼愛有加的小孫女,自然不敢得罪褻瀆。二十四歲之后,薛家女人國士無雙,一騎絕塵。被燕京名流圈稱之為唯一能與傳奇性草根巨梟韓鎮北媲美的女人,就更加沒人敢當面讓她難堪不舒服了。
可偏偏——她在馬爾代夫住的這一周,卻被大搖大擺給她開路的小保鏢作踐不止一次。
“他是真不怕我跟他玩真的,還是知道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薛家女人秀眉微挑,抿唇釋然道。“能被韓鎮北看上,再怎么也不會是個腦殘吧。”
經過足足四十五分鐘的徒步前行,兩人終于抵達薛家女人指定的地方,一處比較偏僻陰涼的角落。到了地方,林澤二話不說,靠著一顆兩人合抱才勉強抱得住的大樹休憩,薛家女人也姿態含蓄地依著一顆大樹休息。
奔波了一晚,神經緊繃了一晚,的確是有些困乏了。
瞥了眼看似鼾聲如雷,實則賊眉鼠眼環顧四周的林澤,薛家女人睡得很踏實。
薛家女人是被一陣震撼的海濤聲驚醒的,睜眼時,天已昏黃,沒來得及對四周環境做出反應,便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睡了十個鐘頭。
她是一個作息極為精確的女人,晚十二點入眠,五點起。中午一點至兩點是午休時間。她的生物鐘極準,也不需要鬧鐘提醒她,便能準時起床。縱使是再柔軟舒適的大床,也沒辦法讓這個自律到極致的女人賴哪怕一分鐘床。可今天她卻破例了。不僅睡了足足十個鐘頭,還是在這種環境惡劣到不堪入目的地方。
正欲起身時,側邊便竄出一道黑影。只見那個僅迷糊打了兩個鐘頭盹的男人一個箭步,抓住上岸的大約三十歲的男子雙臂,饑渴道:“英雄,給跟煙抽吧!”
那冷峻平頭男先是一愣,旋即將懷里一包剛拆的香煙和火機遞給他,大步朝薛家女人走去。
見老板落拓成這般模樣,平頭男第一反應便是脫掉西裝外套,恭敬地交給薛家女人。
“小姐,我來晚了。”平頭男微微垂下頭,平靜道。
“剛好。”薛家女子將外套披在衣衫襤褸的嬌軀上。
“除了把勾結汪樹的內鬼揪出來,也按照小姐的要求肅清了馬爾代夫的跗骨之蛆。往后馬爾代夫為家族提供的資金將提升五個百分點。”平頭男嚴謹認真地匯報工作。
“嗯。”薛家女人接過平頭男遞來的礦泉水,似乎對大約一千萬的五個百分點興趣不大,漫不經心道。“木青,安排一下回國事宜。這兒我呆膩了。”
“好的。”木青重重點頭,但眉宇間卻掠過一絲躊躇,見薛家女人準備登船。欲言又止道:“小姐,除了那幫吸血鬼,勾結汪樹的內鬼我還留著。”
正欲離開的薛家女子面露一絲滿意,頓住身形,微微偏頭道:“回去了帶他來見我。”
“是。”平頭男慎重點頭。
“媽的,爽死老子了!”
沒走出兩步的薛家女人甫一瞧見猛抽香煙的林澤,風情萬種地媚笑道:“林先生,你打算繼續留在這兒過夜嗎?”
薛家女人笑瞇瞇地上了船,回了單獨的休息室。
木青則是吩咐開船后,目光復雜地瞧著蹲在甲板上抽煙喝酒大快朵頤的林澤。微微搖了搖頭,不明就里。
他莫名其妙,林澤卻心里邊門兒清。
對薛家女人的敬佩指數再度飆升。
不簡單吶不簡單。這個女妖孽不僅將跟汪樹談判的全部過程料到,更是暗中派人肅清家族的毒蟲,甚至讓得力下屬迅速揪出了內鬼。這份慎密的思路與可怕城府,的確只有燕京第一女神薛家姑姑才配擁有。
韓家大小姐?
這丫頭根本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吃貨嘛!
“死禽獸,你嚇死老娘了!”
站在岸邊翹首以盼的韓家大小姐甫一瞧見林澤下船,像個終于盼到情郎兒大登科榮歸故里的如花姑娘,喜極而泣地撲上去,粉拳兒如密集的春雨使勁捶打。
“哎呀,疼死老子了。”叼著香煙歪著頭的小林哥浮夸地表演著。
“哪兒疼,哪兒疼?受傷了沒?怎么衣服破成這樣,有沒有被人爆菊?”韓家大小姐滿嘴胡言地摸索著林澤的身體,試圖尋出他身上的致命傷。
“沒事兒。”林澤溫柔地搖了搖頭頭,寵溺地摸了摸這個為自己提心吊膽的女孩兒腦袋,柔聲道。“毫無損傷,剛才還在船上飽餐一頓,就算讓我陪你通宵打拳皇都沒問題。”
梨花帶雨的韓家大小姐破涕為笑,立馬恢復了雌獅子模樣,皺鼻白了他一眼道:“還敢得瑟?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韓小姐,這次多虧了林先生保護。”在船上簡單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舒適衣服的薛家女人面若桃花地走下船來,略顯風情道。“算我欠韓家一個人情。”
“不用你欠!”韓家大小姐似乎很惱火這個素來崇拜的女人把林澤害成這樣,叉腰呵斥道。“你以后跟我家林澤隔遠點就成!”
“好的。”薛家女人輕笑一聲,又沖林澤這位救命恩人點了點頭,說道。“再見。”
待得薛家女人在一幫十幾個保鏢的護送下離開后,林澤才拍了拍怔怔出神的韓小藝,嘟噥道:“人家都走遠了,還看什么呢?”
“林澤,你說我這個態度對她,她會不會不爽我?”韓小藝歪著腦袋輕聲問道。
“放心,她不是小氣的女人。”林澤想到自己那般重口味的褻瀆這個以后估摸著沒什么機會見面的女神,不由得暗忖。“你這點水平的發飆根本不上檔次嘛。”
“喲,林大爺這么了解人家啊?”韓家大小姐似笑非笑地扭著小蠻腰轉身,揪起他的耳朵道。“怎么,過了幾夜,對薛姑有了從到靈魂的全新認識啊?”
“瞎說。”林澤吃痛之下,義正言辭道。“我像那種人嗎?”
“像。”韓家大小家笑的更歡了,“只是薛姑不像罷了。”
“可不是。”林澤使勁兒點頭。直至韓家大小姐松手,他才奇怪道。“既然怕她生氣,為什么還這么跟人家說話。借人是你答應的,人家又沒強迫你。”
“誰說答應了就不能生氣?”韓小藝再度叉腰呵斥道。“誰讓她把你害成這樣的?老娘都舍不得,她還真好意思!”
林澤心頭涌出一股暖流,跟摟兄弟似的摟住韓小藝肩膀,大搖大擺道:“走,回市區,晚上給你做頓豐盛大餐。犒勞你為小的提心吊膽一整天。”
“其實也沒啦…”韓家大小姐羞羞地埋下頭,萌萌道。“人家今兒賴床到下午四點才起床的。連午飯都沒吃呢。”
薛家女人吃了頓清淡的晚餐后,回書房翻了翻她交代給木青處理的文件,半個鐘頭后,她合上資料。提起酒壺灌了一口,敲了敲桌面道。“讓他進來。”
言罷,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五十歲不到,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胖嘟嘟男人誠惶誠恐進屋,木青沒像普通下人那樣退出去,而是站在門側眼觀鼻鼻觀心地紋絲不動。
那眼鏡男甚至不敢去看端坐辦公椅上的薛家女人,戰戰兢兢地推了推眼鏡,連滿面的汗珠也顧不得去抹掉,顫聲道:“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當初就想向您匯報汪老——汪樹的惡毒計劃,但他綁架了我全家,我不得已才會出賣您。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將功補過,不會讓您失——”
“我沒興趣知道你當時做了多少掙扎。”薛家女人自顧自地灌了口烈酒,平淡道。“把這些年私吞薛家的財產全吐出來,然后幫我給汪樹帶句話,你就可以滾了。”
眼鏡男面色鐵青,明白薛家女人這句滾的意思。但還是強行按捺著后悔與矛盾,顫聲問道:“什么話?”
“他安插在薛家生意上的毒瘤最好快點收回去,他不動手,就別怪我一顆顆鏟掉。”薛家女人淡淡道。
“是——好的。”眼鏡男戰戰兢兢地點頭應承下來。
“出去。”薛家女人冷淡道。
待得眼鏡男彎腰退出書房后,木青忽地起身,如一頭森然的野狼,平靜道:“真放他走?”
“陪老太爺打天下的那幫元老死干凈了。他算老字號員工了,我動手不管有沒理由,理由夠不夠,都會寒了人心。讓汪叔替我動手吧。”薛家女人冷冽道。
“也對,汪樹肯定不會留他。”木青頓了頓,簡單問道。“不報復?”
“免了吧。如果我愿意報復,就不會冒險玩這一出。”薛家女人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緩緩道。“薛家太紊亂了。經不起折騰。”
“汪樹真會妥協?”木青再次問道。
“他敢?”薛家女人神色一寒,旋即又是收斂了寒色,輕笑道。“放心,他不愿散伙,我不會讓步,算上他這次他全盤輸掉,由不得他不妥協。”
木青怔怔點頭,沒再言語。
“回燕京后派個人過來接手馬爾代夫的生意。”薛家女人淡淡道。“年輕的,有能力的。薛家該換新鮮血液了。”
“是。”
薛家女人一口氣飲盡酒壺中四兩白酒,輕輕吐出一口氣息,似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平靜道:“撤了對韓家做出的戰略布置。”
“啊?”木青面色一沉,不解道。“真要撤?”
“撤。”薛家女人平靜道,頓了頓,又是輕笑道。“韓家大小姐年輕歸年輕,但終究不是傻子。這次也虧得他幫忙,我才能平安回來。薛家是該拿出點誠意才好。再者,薛家大少已經放話了,我要不順著點,怕這位紈绔大少三天兩頭給我找不自在。”
“沒有他,您也不會有事。”木青沉聲道。
薛家女人聞言,不由啞然一笑道:“木青啊,都三十出頭的人了,還這么大火氣?怎么,想找機會跟他玩玩?”
“會有這一天的。”木青由始至終都無比木訥地臉龐上擠出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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