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揚想起曾經讀過漢代一首古詩,“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原來自己遇到的就是這些女子,果然別有一番風流。
時近仲秋,夜間已有了幾許涼意,但盧景懶得再去客棧,隨便找了處草堆往里一臥,直接天當被地當床。程宗揚見狀,只好忍痛拿出蛋屋。果然盧景一見,眼睛立刻瞪圓了,怪叫道:“快收起來!”
程宗揚以為出了什么事,連忙收起蛋屋,“怎么了?”
盧景翻起白眼,竭力不去看他手里的蛋屋,一邊恨恨道:“你小子滿身是寶啊?跟你說,有好東西別讓我們老盧家的看到!哥手癢!”
程宗揚由衷道:“五哥,幸虧你沒去太泉古陣。”
盧景雙手枕在腦後,說道:“我去過。在里面轉了五天,除了幾塊破石頭,什么都沒碰到。”
“什么時候?”
“十年前。我和老四去找岳帥。”
想起太泉古陣,程宗揚心里一陣不舒服,他沒有再提這事,問道:“四哥接的什么生意?”
“刺殺。”盧景道:“有人出一千金銖,想要呂放的命。”
“呂放是誰?呂家的人?”
“不是。同姓而已。如今的洛都令。”
“洛都的主官?四哥連他都敢殺?”
“一千金銖呢。你想殺誰?給我一千金銖,包你滿意。”
程宗揚很想說:“你把劍玉姬殺了吧,一萬金銖都行!”但也只是想想。
閑聊幾句,程宗揚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五哥有沒有聽說過陽武侯?”
“陽武侯?”盧景道:“從來沒聽說過漢國有陽武侯。別是有人蒙你吧?”
幹!程宗揚肚子里狂罵,死老頭真是死性不改,一路的招搖撞騙!自己怎么那么傻,居然差點就信了老東西的屁話呢?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睡了,睡了!”他往草窩里一躺,心里恨恨道:死老頭,你要敢坑我家紫丫頭,看我整不死你!
習慣了能隨身攜帶的蛋屋,這草窩睡著實在不舒服,程宗揚翻了個身,眼角忽然一閃,似乎有人影掠過。他把老頭扔到腦後,對盧景道:“五哥,明天去偃師對吧?”
盧景閉著眼哼了一聲。
“那我先走一步,明早在偃師見面。”
盧景眼都不睜地冷哼道:“快滾!”
程宗揚哈哈一笑,躍起身,沖著林中道:“盧五爺早就看見了,你還躲什么呢?”
一個女子現出身來,聲音微顫著道:“老爺,五爺。”
程宗揚擁住罌粟女發抖的嬌軀,毫不客氣地在她臀上捏了一把,笑道:“老爺已經問過,這鎮子叫上湯,原來是有溫泉。五哥喜歡在野地里喝風,咱們泡溫泉去。”
罌粟女緊緊攥著主人的衣角,渾身都在顫抖。昨晚主人先在城南查找各處武館,接著又連夜趕往石崤,一直沒有顧得上理會她們。由于旁邊的盧景,驚理和罌粟女沒有露面,只憑藉與主人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系,在暗處隨行。
白天還好,可子時剛過,罌粟女就感覺到身上被紋刺過的部位像是有蟲蟻爬走,傳來一絲絲難忍的癢意。接著爬行變成了噬咬,仿佛無數蚊蟲鉆入體內,麻癢的感覺透過皮膚、肌肉、血管、骨骼…一直癢到骨髓深處。
主人當初開玩笑的留下一條用過的汗巾,罌粟女趕緊拿出來,拼命嗅吸,誰知全無用處,身上的麻癢絲毫沒有緩解。
勉強支撐了小半個時辰,罌粟女已經幾近崩潰,顧不得還有外人在旁,便現身出來。
程宗揚說是要去溫泉,可還沒有走出桑林,罌奴身體就顫抖得難以自持,步履蹣跚,幾乎是被程宗揚半拖半抱著行進。
晨曦透過林葉,罌粟女柔柔給主人梳著頭,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手上的運作溫柔如水。程宗揚閉目入定,展開內視,查看自己的經絡。經過一夜的雙修,丹田的氣輪穩固了許多,那條陰陽魚像是融入丹田一樣,變得模糊不清。
程宗揚睜開眼睛,吩咐道:“你們去樂津里,先在陽泉暴氏的寓所落腳,休養一下。然後去金市,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
兩女應道:“是。”
程宗揚原本只打算到洛都走一趟,看看漢國的虛實,辦完事就返回臨安。但洛都的繁華讓他忍不住心動,既然來了,不如先設一個鋪面,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可做,另外只有一個鵬翼社的落腳點,萬一被人盯上,不免孤立無援,再設一個鋪面,也好彼此照應。
“斯四哥不喜歡說話,他如果回來,你別打擾他。”
“奴婢知道了。”
“去吧。”
兩女收拾了衣物,消失在林間。
等她們走遠,程宗揚高聲道:“五哥!該起床了!”
紅日初升,山路上走來一隊接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喜氣洋洋。杜懷騎著馬走在最前面,他咧著嘴,滿臉笑容,連僅剩的一隻獨目都笑得瞇了起來,後面是新娘乘坐的牛車。
杜懷年輕時與人斗毆,傷了一隻眼睛,請來說媒的婆子,見到他這副尊容都連連推托,以至于年過三旬還未能成親。直到今年,杜懷好不容易賺夠一筆錢,開了一百多畝地,種了幾百棵桑樹,又找到媒人重重了許了筆好處,這才說了一樁親事。
結親前杜懷便知道,女方并不是黃花閨女,而是已經結過兩次親的寡婦。女方頭一個男人是個酒鬼,喝醉了居然動她,那女子大吵一架,隨即被娘家接走,與丈夫離了婚。後來再嫁一家,不上一年丈夫就急病死了。算來那女子還不到十九,足足比自己小了一輪。
杜懷聽說對方不嫌棄自己是獨眼,趕緊下了聘禮。據說女方長得甚是美貌,雖然離過婚,又死了丈夫,但漢國不講究這些,鄉間都說他占了大便宜。杜懷心里也樂開了花,唯一有些嘀咕的是,那女子嫁了兩次都沒有生養,不會是不能生吧?若是生一個帶過來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