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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七章 新羅

  程宗揚心頭一陣亂跳,劍玉姬算得真精細。如果自己真是飛鳥熊藏那斯,能干到世仇的女人,采到這個六扇門漂亮女捕頭的花,這會兒早就樂翻了。

  看著泉玉姬姣美的面容,程宗揚不由大流口水。這塊主動送上門來的肌膚,如果不狠狠咬一口,實在太對不起那位劍玉姬的一片好意。但另一邊,月霜和敖潤還等著自己救命,自己如果只顧著占這種不要錢的便宜,那也太禽獸了!

  程宗揚盤算著,腦中驀然生出一個念頭…

  程宗揚冷哼一聲,「還有一個時辰時間。骯臟的女人!給你一刻鐘,把自己收拾乾凈!抓到那個女人之前,本供奉要好好懲罰你這個六扇門的捕快!」

  泉玉姬俯下身,額頭貼在地上,「哈依!」

  院中彌漫著血腥氣,遠遠能看到幾名捕快的尸體都收攏到一處。程宗揚臉色陰沉,這個女人眼也不眨就冷冰冰刺死自己的同僚,那份鐵石心腸和毒辣,比起蘇妲己也相差無幾。

  小廟已經廢棄多年,兩邊的廟舍大都傾頹,雜草叢生。對面的廂房里,游嬋側身坐在一邊,望著緊閉雙眼的游雍,神情黯淡。

  程宗揚道:「游兄怎么樣?」

  游嬋搖了搖頭,眼圈微微發紅。

  「譚兄和馬兄呢?」

  「他們往山崖下取東西去了。」

  程宗揚松了口氣,游雍受傷,譚英和馬雄去取贓物,只要支開游嬋,自己就好辦了。

  程宗揚道:「游大哥是被那個賤人打傷的吧?」

  游嬋面露怒色,咬牙道:「那賤人好辣的手!」

  程宗揚用上忍的口氣獰笑一聲,「仙姬送給我的女奴,就是姓泉的捕頭。」

  游嬋一怔。

  「她太囂張了,我不喜歡。」程宗揚嚴肅地說:「但她現在是我的女奴,想怎么收拾都可以。你明白了?」

  游嬋愕然道:「飛鳥大爺…」

  程宗揚煽風點火,「她明知道仙姬想收服你大哥,還下這么重的手,實在太過分了!游掌柜難道不想教訓教訓她?」

  游雍心脈重創,命懸一線,游嬋心里早己恨極了這個女人,只是她不清楚泉玉姬在教里的身份,如果比自己高,即便游雍重傷身死,她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這會兒聽到上忍這樣說,游嬋遲疑道:「可她是飛鳥大爺的女人…」

  「不過是個女奴,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眼睛都哭紅了…好了,我就讓她給你出氣。」

  游嬋小心道:「大爺想怎么做?」

  「我們東瀛不喜歡傲慢的女人,你去教訓她,讓她不要那么囂張。她要敢反抗,就說是我的命令。」

  游嬋眼中露出一絲感激,「上忍對奴婢這么好…」

  程宗揚心里嘀咕道:好什么啊,有你纏住泉玉姬,我在外面也好做點手腳。

  游嬋忽然抬起頭,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奴婢知道上忍是東瀛人,就喜歡這種調調…」說著她飛了個媚眼,「飛鳥大爺放心好了,奴婢會仔細調教那賤人,讓大爺好好受用。」

  大姊,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程宗揚心里說著,臉上露出好色的表情,「你知道就好。」

  游嬋一笑,興致滿滿地去找泉玉姬的霉頭。程宗揚趁機溜出去,找到穴道被封的敖潤。

  敖潤剛醒過來,見到程宗揚,立刻惡狠狠地大呸一口,「我干你娘的狗賊混帳王八蛋!我真他娘的瞎了眼了!沒瞧出你的牛黃狗寶!有種你砍了敖爺!敖爺皺一皺眉頭就不是你親爹!唔唔…」

  「歇歇吧你!」程宗揚捂住敖潤的臭嘴,試著按了按他的穴道。

  敖潤是被鄭九鷹封的穴道,看得出鄭九鷹是個厚道人,下手很有分寸,要解開并不難。

  程宗揚一邊緩緩送入真氣,一邊貼在他耳邊道:「你要不想害死我,就老老實實別作聲。仔細聽我說…」

  敖潤一邊聽,一邊眼睛越睜越大,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最後猛地一點頭。

  因為擔心點火會引起月霜等人的警覺,那些捕快和傭兵的尸體被扔成一堆,準備等剩下的人一網打盡之後,再一起焚尸滅跡。看著鄭九鷹血肉模糊的尸身,程宗揚心里念了聲:阿彌佗佛,菩薩保佑。

  敖潤穴道滯留的勁氣慢慢松開,經絡逐漸變得通暢。程宗揚低聲道:「說好了。敖爺再堅持一會兒。」

  程宗揚松開手,敖潤仍原樣躺在地上,只不過那張鐵弓被摘下來,放在他手中。

  廟舍的門板早已朽壞,程宗揚剛到門口,一個生硬的女聲便說道:「主人,你回來了。」

  只一會兒工夫,破陋的廟舍已經打理得一塵不染。除去面紗的女捕換了一身嶄新的捕快制服,她長發挽起,用一根簪子簪著,順從跪在地上,伏首貼耳,展露出身體優美的曲線,簪尾一顆指尖大的碧玉珠子在她髻上一晃一晃,看上去平添了幾分嫵媚。

  游嬋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冷冷道:「叫老爺。我剛才說的,你記住了嗎?」

  泉玉姬揚起面孔,微笑道:「奴婢知道,老爺是東瀛來的,有什么和平常人不一樣的嗜好,作奴婢的也要乖乖奉迎。」

  「真乖。」游嬋拉長聲音道:「泉捕頭,我們來玩個游戲。」

  「是!請吩咐。」

  「泉捕頭是新羅的女捕快,正在辦一起采花案,結果失手被東瀛來的上忍擒住。」游嬋笑吟吟道:「泉捕頭看起來正氣凜然,其實是個怕死鬼,為了保命,主動讓上忍采了花,而且給上忍當了奴婢,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做。」

  泉玉姬點頭道:「是。」

  游嬋道:「用新羅語說。」

  「湊啊喲。」

  游嬋看了程宗揚一眼。程宗揚算著時間,臉上露出好色的獰笑,「先封住她的穴道。」

  泉玉姬聽話地站起身,被游嬋用重手封住胸腹的幾處要穴,一身功力都被制住。

  游嬋收回手指,接著握拳打在她腹上,勁力被制的泉玉姬痛叫一聲,捂著小腹跪倒地上。

  游嬋收起笑容,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罵道:「臭捕快!還囂張嗎?」

  「米呀內…」女捕快說完又用華語重復道:「對不起!」

  游嬋拔出尖刀,貼在女捕快頸中,泉玉姬張大眼睛,驚叫道:「哈集馬——不要啊…去開殘庫殘尤其達!只要能保住性命,新羅的女捕快什么都肯做!」

  「真是個賤人!」游嬋嘲諷道:「讓東瀛來的上忍采你的花也肯嗎?」

  「湊撕么呢達!我愿意!」

  這賤人裝得還真像…程宗揚抱著手臂,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女捕快胸前。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兩團高聳的渾圓在嶄新的捕快服內跳動著,似乎里面什么都沒有穿。

  這賤人身材夠火辣的,程宗揚不由腹下一陣火熱,暗道如果真有這么個奴婢也不錯。

  忽然間,腦中想起旁邊的另一個女捕快。程宗揚心跳停了一下。這賤人只是在玩一個討好主人的游戲,她的同僚卻寧肯死在她劍下。想到她冷冰冰刺死自己同僚的狠辣手段,程宗揚那點念頭立刻拋到九霄云外。對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僚都能下此狠手,這賤人比卓婊子還可怕可惡。真把她當奴婢,還不如養條蛇。

  再這么下去,自己忍不住提槍上馬,那就耽誤大事了。這會兒離藤橋斷裂已經一個多時辰,月霜一個時辰之內就會從峰上下來。到時她很可能直接來尋鄭九鷹和泉玉姬這兩名六扇門的捕頭。自己要作的是控制好局勢,趕在此前告訴她真相。

  程宗揚正待觀賞誘人的春光,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弓弦震動的鳴響,接著馬雄一聲慘叫。

  這一刻程宗揚已經等了很久,可真來的時候恨不得給敖潤一刀,你就再等一會兒,讓我看一眼不行啊!

  泉玉姬比游嬋反應更快,「傭兵團!」手臂在地上一撐,想躍起身,但她穴道被封,真氣受制,身子一閃,又跌倒在地。

  機會來了!

  程宗揚一把握住匕首。泉賤人用她的身份瞞過眾人,把六扇門和雪隼傭兵團一網打盡,自己的計劃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自己假冒的身份,讓黑魔海的人失去警惕。敖潤用鐵弓偷襲得手,聽叫聲,這一箭馬雄縱然不死也是重傷,眼下泉玉姬受制,游雍昏迷,剩下譚英、游嬋,自己與敖潤聯手,對付他們兩個并非難事。

  不過自己第一個要殺的,還是泉玉姬!這個女人太危險了。雖然她主動獻出魂丹,搖著屁股喊自己老爺,不過有蘇妲己和卓云君的前車之鑒,自己如果再心軟,那也太不長記性了。

  雖然殺了她很可惜,但不殺,那就很可怕了。

  程宗揚剛握住匕首,臉上駭然變色。泉玉姬伏在地上,咳出一小口鮮血,然後腰肢一挺,已經沖開被封的穴道。她抿緊紅唇,神情變得冷峻異常,「馬雄死了。」

  與此同時,一絲森冷的死氣從太陽穴透入,證實了她的判斷。程宗揚握住匕首退後一步,色厲內茬地吼道:「八格野鹿!」

  游嬋驚慌地退到角落里,「是誰?」

  「姓敖的。」泉玉姬冷冷道:「有人幫他解穴。」

  說著她看了程宗揚一眼,突然間像意識到什么一樣,臉色大變,連冷冰冰的唇角也顫抖起來。

  程宗揚一股真氣游至竅陰,鎖住那個淡淡的魂影,只等她喊叫出來,就全力出手,給她來一個魂飛魄散。

  泉玉姬目光僵硬,頸中汗津津滲出冷汗,忽然她跪下來,伏身道:「奴婢聽從老爺吩咐。」

  游嬋聽著外面的動靜,全沒注意到兩人神情間的異樣。

  程宗揚盯住泉玉姬,那股真氣絲毫不敢放松,過了會兒道:「出去看看!」

  馬雄倒在廟後的林子里,手邊扔著一只裝滿金銀珠寶的包裹。他胸口中了一箭,箭鏃從背後透出,硬生生射出半尺,可見敖潤這一箭力道之強。

  譚英伏在樹後,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見到戴著面紗的泉玉姬出來,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顯示出對這位女捕頭本能的畏懼。

  「是那個使弓的傭兵!我剛離開,馬老三就中了箭。人往那邊跑了!」譚英聲音嘶啞,表情像驚弓之鳥一樣不安。

  「游掌柜,你去照顧雙龍頭。」程宗揚道:「譚盟主、泉捕頭,我們一起去追!」

  譚英眼睛飛快地眨著,然後「嗖」的彈出鋼爪,朝後退去,嘶聲道:「游老大傷在你們手里,馬老三死得不明不白!譚某加入黑魔海是為了保命,不是賣命來的!」

  「膽敢叛教!」程宗揚一擺手,「殺了他。」

  游嬋驚恐地張大眼睛,看著泉玉姬提劍向譚英走去,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三寇只剩下譚英自己,他又掛過彩,這會兒看著泉玉姬逼來,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怪叫一聲,轉身逃開。泉玉姬飛身向前,長劍一挑,譚英頸後迸出長長的血跡,無頭的尸身又跑出幾步,才頹然倒地。

  泉玉姬提劍回來,她殺死自己同僚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這會兒目光卻不禁隱隱發抖。

  程宗揚對譚英看也不看一眼,小心與泉玉姬保持著丈許的距離,然後對游嬋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和泉捕頭去追傭兵團剩下的人。」

  游嬋腿幾乎軟了,扶著墻不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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