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揚拿出兩團黑色的絲物,放在卓云君手中。卓云君露出困惑的眼神,那團絲物又滑又軟,輕盈得彷佛沒有重量。展開卻是兩條帶子一樣的輕紗。
「是襪子。」程宗揚道:「穿在腿上的。」
祁遠被救出時,從織坊抓了幾條剛做成的樣品。盛銀織坊的織匠工藝不凡,織出來的絲襪全以手工制成,比起兩件樣品毫不遜色。而且,那些「霓龍絲」握在手中,還有種海水般滑涼的觸感,難怪蘇妲己沒有起疑。
卓云君明白過來,雖然不知道為何要穿上襪子,還是聽話地抬起一只白軟的纖足,將絲襪套在腳上。
那條絲襪柔滑異常,本來是一條薄薄的黑色輕絲,此時套在腿上,薄絲被大腿白生生的肌膚撐開,變得輕薄透亮。薄如蟬翼的絲物充滿彈性,像第二層皮膚一樣緊緊貼著肌膚。
卓云君穿上後才發現,這兩條絲襪不僅沒有起到遮羞的效果,反而更令人羞赧。薄亮的黑絲勾勒出腿部光滑的的曲線,白美的肌膚在絲襪下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誘人的風情。更誘人的,則是絲襪上緣那兩截白光光的大腿,在黑色絲襪的襯托下,愈發圓潤白嫩,豐腴的雪肉熟艷欲滴。
盛銀織坊作出來的絲襪比自己想像得更完美,無論質地款式,都不遜於自己帶的情趣內衣。唯一的遺憾是織坊還沒有作出蕾絲花邊,少了一些有趣的點綴。
至於穿上黑絲的卓云君,帶給自己的沖擊力遠比一個沒有見過絲襪的人要強烈。這位修道多年的教御桃腮杏眼,是一個典型的古典美婦,此時她穿著新款絲襪,赤條條躺在榻上,那種羞媚的樣子讓自己有種錯覺,似乎自己又回到來時的世界,只是身邊多了一個盤著云髻的古裝美婦,在自己的命令下,赤裸著香艷的肉體,穿上現代絲襪向自己展露風情。
程宗揚享受著她豐腴動人的肉體,一邊道:「你在這里待了差不多十天,太乙真宗的人也該來了。」
卓云君愕然道:「只有十天嗎?」
「你以為呢?」
卓云君臉色變得蒼白,「我以為有一個月,甚至更久…」她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程宗揚一臉壞笑地說道:「卓教御,你可比我想像的好上手多了。」
卓云君怔了半晌,最後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蘇妲己這次是乘車直入庭院,直到廳前才停下。程宗揚早在階下等候,規規矩矩施禮道:「小的見過夫人!」
車內冷哼一聲,隨行的女侍衛掀開車廉,放下踏腳的木杌。先出來的并非蘇妲己,而是一個嬌俏的小婢。香蔻兒瞥了程宗揚一眼,然後垂下頭,接著一個纖美的身影踏杌而下。
蘇妲己披了一襲雪白的絲袍,狐媚的瓜子臉猶如白玉,水汪汪的美目顧盼間媚態橫生,體態風流。程宗揚雖然如臨大敵,也不禁精神一振。
這妖婦敢這么大搖大擺地登門問罪,顯然是有恃無恐,這會兒身邊的好手只有秦會之一個,真動手未必能討得了好。不過程宗揚早有定計,神態歉卑地躬身說道:「夫人,請。」
蘇妲己昂起螓首,一手提起長裙,風姿綽約地踏上臺階,款款進入廳內。
雁兒奉上一盞清茶,柔聲道:「夫人請用茶。」
蘇妲己瞟了她一眼,「好個俏麗的小粉頭,花多少錢買的?」
程宗揚堆起笑臉,「回夫人,這是金谷石家的婢女,小的只是借來使使。」
「難怪還是處子。」
程宗揚假笑道:「夫人明鑒。」
蘇妲己又看了雁兒幾眼,對那盞茶碰也不碰,小婢香蔻兒取出茶盞,從包好的銅壺內沏上茶,奉給主人。
蘇妲己淺淺飲了口茶,「我今日歷來是查帳的。帳目呢?準備好了,便與香蔻兒交割吧。」
這妖婦還真不客氣,逕直把自己當成奴才。程宗揚一臉苦相地說道:「回夫人,小的沒有什么帳目可以交割,倒是外面欠了不少帳。云氏商會的兩萬金銖,金谷石家八千,這宅子欠了一萬多貫沒有付清,還有雇的幾個下人,也欠了一個多月的銀錢沒有發放,小的前兩天說是打獵,其實是躲債去了。」
程宗揚大倒苦水,算下來一文錢沒掙到,還欠了三萬金銖的帳。蘇妲己面沉如水,等他說完,冷笑一聲,「你倒好本事,能欠了這么多帳。」
蘇妲己原本也不相信他一個餓得要死的乞丐能短短幾個月內掙下如此身家,聽說都是施手段借來撐門面的,倒信了七八分。
程宗揚倒完苦水,然後恭恭敬敬道:「這些欠帳夫人若有興趣,不妨記到白湖商館帳上,小的不敢讓夫人吃虧,既然是小的欠的帳,就從小的工錢里逐月扣除好了。」
三萬金銖,憑他的工錢一百年也還不清。蘇妲己被他氣得笑了起來,「死奴才!你的債讓我來給你還么?」
程宗揚老老實實道:「小的不敢。」
蘇妲己拿起茶盞,美艷的桃花眼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冷冷道:「凝羽為何留在南荒?」
程宗揚露出尷尬的表情。
蘇妲己艷紅的唇角微微挑起,「祁遠吞吞吐吐還不肯說,果然是中了你的奸計——明白回話!」
程宗揚早知道她要詢問凝羽的下落,這會兒又是乾咳,又是皺眉,半晌才一臉為難地說道:「回夫人,凝侍衛長是自己留在南荒的。」
蘇妲己厲斥道:「胡說!」
看著程宗揚噤若寒蟬的樣子,蘇妲己忽然一笑,媚聲道:「死奴才,你是不是施手段把她賣到南荒山里了?」
程宗揚急忙否認,蘇妲己卻笑吟吟道:「讓那個穹羽族的賤人在山里被山民們糟踐,倒是好事一樁——過了冬再讓祁遠贖她回來。」
程宗揚瞠目結舌,沒想到蘇妲己竟然這么痛恨她的侍衛長,自己編好的一肚子詞,一句都沒用上。
忽然外面傳來幾聲吵嚷,蘇妲己顰起蛾眉,程宗揚連忙出來道:「怎么了?外面吵什么吵!」
秦會之趨身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程宗揚朝廳內看了一眼,然後朝秦會之施了個眼色,小聲道:「收好。別漏了馬腳。」
忽然手腕一緊,半邊身體都為之酸麻,程宗揚慘叫一聲,險些跪倒。
一名女侍衛扣著程宗揚的脈門,然後香蔻兒從廳內出來,嬌聲道:「夫人吩咐,讓外面的把東西送進來。」
程宗揚脈門被制,額頭滲出冷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